好好的一個假期,就被他一句週四報到攪和了。。
鞏明軍眼神複雜地看着她:“小雪,若是因爲我和你二嬸的緣故,那我們可以。。。”
鞏雪趕緊擺手,“不是!二叔,不是!!部隊領導通知我週四報到,你們都知道的,軍令難違,我不得不走。”
田姨生氣地說:“哪門子領導這麼不通人情!小雪,你告訴我電話,我打過去好好說說他!”
鞏雪笑着賠罪,“您犯不着跟那種領導生氣是不是!田姨。。。。”她上前抱住田姨,“我保證,到成都以後替你出氣,好不好!”
田姨摸摸她的臉,眼眶又紅了:“我就是捨不得你。。。一年難得回來一次。。剛回來卻又。。”
鞏雪在她懷裡膩了膩,趴在在田姨耳邊說:“今晚我跟您睡,咱們好好聊聊天。。”
剛洗完澡換上睡衣,“噹噹----”有人叩響房門。
鞏雪以爲是心急的田姨,應了聲便跑去開門,誰知門外站着的不是田姨而是鞏明軍和張素琴。
叔嬸的表情看起來很是侷促,不大自然地叫了聲小雪,說有事找她。
把叔嬸迎進門,“二叔。。”鞏雪把牀上的雜物挪開,指着空牀說:“你們坐。”
鞏明軍朝妻子使個眼色,張素琴把一張薄紙放在牀沿上。“不用坐了。小雪,我們來就是還你錢的。”
鞏雪看了看數額,驚訝地看回去,“二嬸,你們這是幹啥,快拿回去。”
鞏明軍搖搖頭,語氣堅決地說:“這錢原本就是你的,我們拿了也是心中有愧,這些年,揹着道德和親情良心債,說實話,叔沒睡過一個好覺。”
張素琴附和:“就是,就是。是真的,小雪,我和你叔只要一想到你,一想到爺爺,一想到濤濤不認我們,就整宿整宿睡不着覺。。你可能知道,你叔去年被查出腦梗,差點把命要了,經過那件事,我們算是徹底想開了。要再多的錢有什麼用呢,又不能換回親情,換回健康,到死了也帶不走。小雪啊,我和你叔真的想通了。。”
鞏雪的心情很複雜,曾經幻想過很多次的情景變成現實,感動之餘,她第一個念頭,就是想讓天國的爺爺和父母看到。。
她沒有辜負他們的期望,終於用無比強大的親情喚回了迷途叔嬸的心,使家庭變得圓滿。。
鞏雪目光真誠的望着叔嬸說:“我相信你們是真心悔過,爺爺在天國看到了也會欣慰的。不過。。這錢,我不能要。”她把存單推了回去。
鞏明軍情緒激動地說:“小雪,這錢是你父母的撫卹金和爺爺留下的遺產,我們怎麼能拿。”
“就是,拿了也睡不着覺。”張素琴變了個人似的,把存單硬塞進鞏雪手裡,“嬸剛纔不是說場面話,是真的想通了,錢這東西,是自己的拿着安心,不是自己的拿着燙手,爲人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 。小雪,你就讓我們安心得過好下半輩子吧!”
鞏明軍也懇求說:“濤濤馬上就要出國了,我們實在不想讓他帶着心結去那邊生活。。小雪,你就成全了叔嬸吧。。過去的事,都是我們對不起你。。。叔向你道歉,對不起。。。小雪。。。對不起。”
“是嬸鬼迷心竅,錢油蒙心,和你叔沒關心。。。都是嬸不好。。。是我不好。。。對不起你。。”張素琴痛悔難當,拉着鞏雪的手竟落下淚來。。
鞏雪既感動又無奈地看着爭相認錯的叔嬸,心情也是激盪難平。。
她抱住張素琴,衝着同樣紅了眼眶的鞏明軍說:“不管你們信不信,我從來沒怪過你們,也從來沒有放棄過你們,不然的話,我也不會等到今天。。等到今天團聚的日子。。。。二叔,二嬸,你們和濤濤永遠是我最親的血脈親人,一輩子都不會變!”
鞏明軍的熱淚在眼眶裡打轉,抖了幾下嘴脣,“小雪。。。。。。。。。”
那筆錢鞏雪最終收下,不過,她卻把錢交給了田姨保管。
偎在田姨溫暖的懷裡,她滿足地笑了:“田姨,我覺得自己很幸福,前所未有的幸福。。”多少年了,她沒有再享受過家的溫暖,也沒有時間再去回憶與爺爺、父母在這片心靈港灣生活過的場景。
如今,似乎都圓滿了。
不論是去了天國的親人,還是剛剛從現實中找回的親情,都讓她無比的感恩生命的慷慨饋贈。。
從今後,她不再是一個人。
她的身後站着整個鞏家。。
田姨攬着她說:“這是老天爺欠你的,它早該還給你了。”
鞏雪悶悶地笑了兩聲,疲倦地呢噥了句:“真好。。。捨不得走了。。”
田姨愛憐地搓了搓鞏雪的胳膊,深深地嘆了口氣,說:“真不知道你這丫頭怎麼想的。好好的,非要去部隊受罪。。。”
鞏雪偎緊,蹭了蹭沒有應聲。。
田姨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小雪。。。”
“嗯。”
“田姨這輩子只剩下一個願望了。”
“是什麼。。只要我能辦到的,都爲您實現,好不好。”
田姨欲言又止地看看她,遲疑地說:“小雪,你。。。。。。你就打算一個人過下去?”
懷裡悠長的呼吸忽然變得窒慢,柔軟的身軀也僵硬起來。。。
看她沉默難過的樣子,田姨的心裡又是一陣心酸的疼痛。。
她的小雪。。傻丫頭。。。。看情形還沒忘了去世的高原啊。。。
“田姨求求你了,別再苦自己了,好嗎?你爲他守了這麼多年,也是時候放下了。。田姨沒有文化,是個粗人,不懂怎麼勸人,可小雪,田姨忍不住還是要勸你,人死不能復生,別再沉迷於往事了。。。阿原他是個好孩子,又那麼心疼你,他在天上看到你整日爲他傷心,也會不安心的。。。小雪,聽田姨的話,好不好,找一個疼你愛你的人好好過下去,讓田姨放心,讓阿原。。。。讓阿原他也放心。。”
鞏雪始終沒說話,只是緊緊地抱着田姨,把臉埋在她的肩頭。
沒過多久,田姨卻感到肩上涌上一股溫熱的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