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陸小巧並沒有跟着過來,羅啓森才撥通了陸恆的電話:“怎麼回事?”他問道,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陸恆在電話那頭回答道:“按照計劃我們在c市做婚禮安排,順便查陸小姐的父親,本來是沒有結果的,可最後又從鷹叔那裡得知,陸伯父當年是因爲牽扯進c市大企業的貪污案子,最後畏罪自殺。我覺得事情有蹊蹺,逼問之後才知道了怎麼回事。陸伯父的確就是當年那件事的受害者,可能這在陸小姐心裡是一道永遠的傷疤,所以才一直沒告訴你,羅總。”說道最後,陸恆的聲音也有些沉重,誰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
掛了電話,羅啓森站在2506的陽臺上,在鹿井的高層俯瞰着a市的林立樓羣。他的心卻不再開闊。
想過很多陸小巧不告訴他她父親事情的原因,他不問,他不逼她說,他知道她一定是因爲太難過,有苦衷。可是他想了解,希望能在以後得年歲中給她些許安慰。
現在他知道了事實,卻發現羅家就是害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他該怎麼面對她,如果她知道了,他們之間還能再繼續這麼幸福相處下去嗎?
最近的事情爲什麼一直都在與他預期的發展背道而馳。羅啓森一手按在面前的玻璃上,目光愈發深遠:
當年,他也不過20歲,有自己的愛好追求,卻無端被羅父所剝奪,那時候他還沒有能力跟羅父抗衡,ls就是那個時候創立的,初期創立便一直與許凡傾家是競爭對手。他本來就不喜歡商場的爾虞我詐,再加上因爲羅父斷送他夢想之路的怨恨。所以那時即便許家和羅氏爭奪得非常激烈,他卻根本不在乎,讓其一直處在僵持的狀態,羅父知道他能力並不僅限於此,不過是因爲沒有努力經營,又不忍心下手。面對羅父下達的打擊對手的指令,羅啓森拒絕,羅父這才親自佈局動手。這場致命的商業打擊讓許凡傾家的倒閉,讓陸小巧的爸爸背上黑鍋自殺。而羅氏卻成了業界的龍頭老大。對,當年就是他爸爸利用了陸小巧的爸爸。他是她殺父仇人的孩子。
後來他知道了那個被自己父親抓到把柄的人自殺了。即便陸父真的背叛了許凡傾家,即便他真的爲了利益選擇跟羅父交易。羅啓森都不能理解羅父。
那時候他開始覺得人生黑暗,他不能接受他骯髒的做法,但又不得承認那就是他的父親。
就是那段痛苦的日子裡他遇見了陸小巧——她給了他救贖。很輕易像夢裡註定,他愛上了她,但他卻不知道,就這麼巧,世界那麼大,他偏偏是最不該讓她碰見的人。
羅啓森越想越痛苦,心裡的感情澎湃激盪。那些久遠的他放下的事情,此時此刻佔據了他的思緒,痛苦異常。
“嘿!羅啓森,你在幹嗎?”肩膀上突然多了一雙手,陸小巧輕手輕腳地嚇了他一跳。
緊繃的神經偷偷地讓她不能察覺到地放鬆,羅啓森冷靜說道:“看風景。”
肩膀上的手滑下來,陸小巧從背後環上羅啓森的腰,臉貼在他的後背上:“我想過了,我明天就想去領小本本,你有空嗎?”
她語氣輕柔,卻漾着一股甜蜜。
羅啓森的心裡一顫。
所有的一切,她是最無辜的,可她卻是受傷最大的。
“好,我安排一下,明天就去。”
他鎮靜下情緒轉過身,將陸小巧圈進懷裡,手臂用力攬着她的腰,順着她的長髮。
很緊實的擁抱,永遠給她最直觀的感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充滿了胸腔,陸小巧覺得安心極了。
就像有人認牀,她就認這股味道。
“羅啓森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跟你近距離接觸,就是你找我拉電箱的那回,最先留給我印象的就是你身上的味道。讓我挺喜歡的。”
“是嗎?”他的話裡伴隨着淡淡淺笑。
“覺得你很有品味啊,味道淡但是很誘人。”
“……誘人是形容食物的吧。”羅啓森冒汗,“其實我一直保持這種味道是因爲你早就說過喜歡。”
從他懷裡擡起頭,陸小巧眼裡有些詫異:“我說過?我八年前說過?”
羅啓森點點頭。
好吧,她真的什麼都不記得,她除了記得有人負過她,就沒剩下其他的了。
可羅啓森啊羅啓森,他怎麼能記得那麼清楚呢,他怎麼能保持這種感情八年呢。陸小巧真的很佩服他。
“我真幸運!能遇見驚世鍾情男耶!”她望着羅啓森深邃的眸子歡愉地說道。隨後給了羅啓森一個大大的擁抱,在他胸口深深地吸了口氣。
而少了她對視的羅啓森目光瞬間就黯淡下來,幸運嗎?他原來也覺得幸運,可現在,他卻覺得遇見他,是她的不幸。
但他卻不能放手,不捨得放手。擁着她的手又緊了一分。
“小巧,其實……”
“嗯?怎麼了?”因爲心情好,她連普通的迴應都帶着一股輕快。
她的世界太單純了,他真的捨不得破壞掉。他也捨不得破壞掉他用心守候苦苦尋找這麼久的感情,還是,沒有勇氣說出來。
“沒事。我就是想說其實你身上也有股味道。”
“咦?什麼味?”她以爲是真的擡起胳膊聞了聞,她也沒有用香水的習慣啊。
羅啓森盯着她,鄭重說道:“一股橙子味。”
他不說橙子還好,這一說對於每天都要吃橙子的陸小巧來說交簡直就是痛苦,她覺得自己已經有好久沒吃過了。
知道直線攻擊目標是沒用的,陸小巧只能曲線拯救自己的胃了。她拉起羅啓森的胳膊:“我也覺得我身上有股橙子味,但是你沒覺得嗎,最近我身上的味道都變輕了。”
還沒等她拉着羅啓森的胳膊一搖三晃,稍微撒撒嬌,羅啓森就直接下達了最後判決:“沒得商量,不能食生冷,首先,它是生的,其次冰箱裡的是冷的。”
看羅啓森拒絕地這麼幹脆,陸小巧心裡的如意小算盤啪啪都亂了。在他面前,她平時張牙舞爪撒潑打滾的戰鬥值根本就不夠用。
不高興了,她就是想吃啊!
盯着她失望的小臉,羅啓森的話在喉嚨裡轉了轉,反手拉起她的手朝廚房走去,“走了,給你煮個橙子甜羹。”
“煮的?橙子能煮啊?你不早說你會,羅啓森你太壞了。”
陸小巧一邊走一邊抱怨,臉上卻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睡覺之前看了一眼她文章的評論區,所有的回覆都已經被祝賀和詢問聲霸佔了。
她跟羅啓森訂婚以及很快結婚的消息現在已經人盡皆知。她是兩天沒出門,但是可以想象外邊的環境。
羅啓森從2506過來,見她又在看,合上她的電腦放在一邊。
“幹嗎呀,我要跟讀者溝通呢。”
羅啓森眼睛看了看錶,意思明顯,時間到了,她得睡覺。
的確從跟他在一起之後,她就不能在晚睡了。
可能是他工作很累,羅啓森抱着她很快就一動不動睡着了似的。
“那個……醫生有沒有說什麼時候不會再出血啊?”陸小巧輕聲問道,她都沒聽見醫生怎麼說全都是羅啓森全權處理的。
羅啓森沒有睜開眼問道:“怎麼?你想要了?醫生說要過兩天。”
“你纔想要呢!”他的腦袋裡就不能想點正經的嗎?
“嗯,我是挺想要的,你不是也問我這麼多年怎麼忍過來的,擔心我憋出什麼毛病嗎?所以,我不介意你用其他方式幫我解決。”說着他的手在被子裡捉到陸小巧的手就往自己身邊拉。
嚇得陸小巧連連後退卻哪裡拗得過他:“我錯了錯了,你別鬧,我困了,要睡了。”
羅啓森還在拉她的手,確實把她的手放在了他後背上:“抱着我睡。”
透過窗戶的昏暗光線,她望着羅啓森閉眼的睡顏,淡淡應聲。
半夜醒來,她的身旁卻空了,羅啓森人不知道去了哪裡。
陸小巧起來找個一圈都不見人,最後她去了2506,果然剛剛打開門,她就聽見了羅啓森刻意壓低的聲音有些不耐和堅決的拒絕:“不可能!”
不知道他在跟誰通話,對方又說了些什麼,羅啓森掛了電話將手機扔到了一邊,渾身燃着怒火。
“怎麼了?”陸小巧輕輕出聲問道,這個樣子的他,她從沒見過,在陸小巧眼前除去原來他的始終冷臉,後來對她他都是溫柔的或者是賴皮的。
羅啓森這才發現了陸小巧,這不像他的作風。
“吵醒你了?”他的聲音放柔了,剛纔的怒氣卻沒有消失。
“公司出事了?”陸小巧問道。
“沒事。走,去睡覺。”他走過來,不由分說地擁着陸小巧就往回走。
“其實,有什麼事,你可以跟我說的,就算公司的事情我不懂,但是我可以做個很好的傾聽者啊。”
她還在說話,羅啓森卻突然吻住了她,別再說了,她就是不能做個傾聽者。
“小巧,以後誰的話都別信,只信我。”他無厘頭地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