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是他
越榮笑道:“以前在水寨的時候,難不成你沒這麼說我?”
謝老夫人橫了他一眼:“誰叫你那會兒子幹着水匪的事兒,卻老是拽書袋子,仗着一身好皮子成天打扮的跟書生似的,愣像是被我和老二截回寨子裡的受了強迫叫人誤會,我難道說錯了?”
越榮認慫:“對對,你說的總是對的,不對也對。”
“呸!”
謝老夫人啐了聲,“我哪有那麼不講道理。”
屋子裡的小輩瞧見兩人鬥嘴,都是在旁偷笑。
蘇阮臉上也是帶着笑容,半點看不出來她對越榮父子的疑心。
未蕪瞧見兩人鬥嘴的模樣,在旁感慨着說道:“老夫人和越伯的關係依舊這麼好,只可惜我爹今年沒來京城,要不然他見着你們指定會高興壞了。”
“可別。”
謝老夫人聞言連忙就擺手:“你爹那性子,越老越不要臉皮,他要是來了還不得將我酒窖裡都搬空了,鬧的我府裡雞飛狗跳不可。”
蔣縐在旁湊趣:“老夫人,您這話要是讓我祖父聽見,他鐵定跟您鬧。”
謝老夫人哼了聲,“我還怕他?敢鬧鞭子伺候。”
蔣縐顯然想起了謝老夫人那一手使的出神入化的鞭子,還有前兩年因爲發了酒瘋被謝老夫人抽的滿院子亂跑的祖父,忍不住咧嘴哈哈大笑出聲。
未蕪滿臉無奈的拍了蔣縐一巴掌說道:“就你敢取笑你祖父,等回頭他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謝老夫人跟越家父子還有蔣縐說笑着,蘇阮和謝嬛等人在旁時不時的說幾句湊趣的話。
等到過了巳時,前來請安的謝嬛幾人便各自回了自己房中,只有蘇阮被謝老夫人藉口留了下來,而快到午時時,前去宮中拜見皇帝和太子行年禮的謝淵和謝青珩聽聞了越家父子來了府中,也從宮中匆匆趕了回來。
謝淵在荊南的時候是見過這二人的,叫了聲越伯後,越騫也起身跟他見了禮。
謝青珩見到他們時,目光先是在越騫身上頓了頓,才站在謝淵身旁行禮道:“青珩見過越爺爺,見過越騫叔。”
越榮忙擺手讓他起身,才道:“又不是第一次見面,這般多禮做什麼?”
“我先前便聽聞你去了太子身邊做事,可謂是前途不可限量,越爺爺一介白身,可得跟你好生親近着些,等着將來說不定還要你照應一二。”
謝青珩臉上笑容溫和,“越爺爺說笑了,太子是見我還算閤眼,才擇我在旁,於我而言不過是多了份歷練的機會,哪就來的什麼不可限量。”
越榮搖搖頭:“你呀就是太過謙虛。”
“那太子是未來的皇帝,他身邊無一不是即將來的朝中重臣,若非是你才學品性出衆,又怎會在這許多人中被太子選中?”
“你祖母先前還一直說着要叫你走你爹的路子,將來入得軍伍,繼承你爹的衣鉢,倒是沒想到你會突然轉了仕途,走了文官路子,雖然有些意外,可爲文官總比武將要鬆快一些。”
謝青珩抿脣笑了笑。
越騫站在越榮身旁,則是轉頭看向謝淵:“謝侯爺,上次在嶂寧一別,到現在也快月餘了。”
謝淵說道:“是啊,沒想到你和越伯會來京中。”
越騫回道:“我爹在嶂寧無事,想着來京中見見謝老夫人,我怕我爹路上不安全所以就跟他同來了。”
謝淵聽着他的解釋不置可否。
越榮和越騫年前便已經離開嶂寧,他留在嶂寧的探子一路跟隨,半道上被兩人甩開了幾天。
他們說着是來京城探親的,可在路上卻是生生消失了數日,等再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在京城了。
謝淵和林罡本來就一直在留意着嶂寧的事情,先前也對這父子二人起了疑,他們入京後不久謝淵就已經知道,只是他沒有主動去接觸他們,只派人暗中跟着。
這父子二人未曾見過什麼人,只是四處閒逛,不是去茶樓喝茶,就是在城外亂逛,完全不像是衝着謝老夫人來的。
如果是來見謝老夫人的,他們早幾日去幹什麼了?
謝淵心中半點不信越騫的說辭,面上卻是道:“是嗎,我母親先前也一直唸叨着你爹和未蕪父親,你們能來,她定然高興。”
蔣縐是個耐不住的性子,在旁聽着他們你來我往的說着話,像是半點都沒有聽出幾人話裡頭的機鋒。
他說道:“老夫人自然是高興的,只是現在都快午時了,咱們是不是做點別的?”
蔣縐扭頭對着謝老夫人,揉着肚子可憐巴巴。
“我早起連飯都沒吃,就被我娘拎着過來了,我聽說侯府裡來了個新廚子,先前還是御膳房裡當差的,做的一手的好菜,老夫人……”
蔣縐人高馬大,卻偏生睜大了眼瞅着謝老夫人,還順帶着扭捏的捏着袖子賣萌撒嬌。
謝老夫人被他這模樣瞅的滿臉惡寒,只覺得手中有些發癢,恨不得能一巴掌將他糊在牆上教他重新做人。
未蕪簡直沒眼去看,朝他腦袋上就是一巴掌:“好好說話!”
蔣縐委屈:“我餓了。”
謝老夫人哭笑不得,對於蔣縐這個在她這裡從不客氣的臭小子,遠比幾年都難得一見的越騫要親近許多。
她瞪了蔣縐一眼,臉上卻是止不住的笑,朝着柳媽媽招招手:“還不去讓廚房那頭擺飯,要不然再過一會兒,咱們府裡怕要多個餓死鬼了。”
柳媽媽笑着領命下去,謝老夫人才對着他們道:
“也到時間用飯了,青珩,你先領着你越爺爺他們過去,我們等等就來。”
謝青珩猜測謝老夫人是有話要跟謝淵說,點點頭就溫和淺笑着帶着越榮他們去了飯廳,而等到他們走後,謝老夫人臉上的笑意才淡了下來。
“如何?”
謝老夫人看向蘇阮。
蘇阮抿抿脣:“是他沒錯。”
謝老夫人心中沉了下來。
先前蘇阮說在荊南見過越騫,而追殺她的人裡頭有越騫的人,她還心中存着一絲僥倖,覺得蘇阮有沒有可能看錯了人。
可眼下蘇阮這般篤定的說她當初見過的人就是越騫,連半絲遲疑都沒有。
謝老夫人僅剩下的那點僥倖也徹底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