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不多,就這麼兩行字,卻道盡所託時的心酸。
可是意思很明白。
叢敏看了眼,沒有日期,不由問華胥:“你家有撫養的其他孩子麼?”叢敏沒有見過,想必去抱走了吧!
華胥沒有說話,只是緊盯着紙張上的內容,好像根本就沒有看完一樣。
然後將紙張翻過來,便可見一行字,是孩子的出生日。
叢敏很明顯地感覺到旁邊華胥身體的震動,臉色更是沉得可怕,眼神盯着那一行字,捏着紙張的手不由在無意識下用着力。
“華胥,你怎麼了?”叢敏不由一驚。
華胥將信紙疊起來,動了下喉結,才發出聲:“沒事。”
然後就走出了房間。
叢敏看着他那模樣,也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啊?
最主要的是,第二天華胥說的要去登記結婚,可是清晨睜開眼來,已不見華胥的身影。
而且很明顯,昨晚華胥的情緒不對勁。
華胥沒有去哪裡,而是去了詹家別墅。
華箏知道華胥來了,立刻往大廳裡去,華胥正和詹艋琛在說話,華箏看着兩人的臉廓側面,笑着走過去,說了一句:“我剛發現你們兩人的側臉還挺像。哥,你怎麼來了?”
華箏本身說者無心,可是華胥本能地看向詹艋琛。
詹艋琛那雙眼眸也是鷹銳的深沉,只不過什麼都沒有說,暗流的眸光變得冷鷙。
“怎麼了?”華箏不明白氣氛怎麼突然變了。
“沒什麼。我要出任務,過來看看你。帶我去看看孩子。”華胥說。
“好。”
然後去找孩子的時候,華胥的腳步停了下來。
華箏不解地看着他:“怎麼不走了?”
“我有多久沒有抱你了?”華胥問。
“好幾年了。”華箏想了下,明白華胥的意思,主動上前抱住華胥,腦袋親密地窩在他懷裡。
這可是她母家唯一的親人了。
華胥也抱着她,一隻手插進她的頭髮裡,貼着髮根,臂力收緊。
華箏突然想到什麼,擡起頭問華胥:“哥,是不是出任務很危險,所以你纔要這個擁抱的?”
讓她覺得有點怪異。
“不是。”華胥說。
華胥離開了詹家別墅,他直接去了醫院,將手上的一根長髮交給了醫生……
詹艋琛走進醫療室,臉色很冷。
“二少爺?”程十封明顯感覺氣氛隨詹艋琛的到來而變得不對勁。
“詹太太自殺的那次,有抽過華胥的血,有沒有樣本?”詹艋琛問。
“華先生是詹太太的親人,所以當時都有備案。不過華先生的血和詹太太的血型不一樣,想必……”程十封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詹艋琛冷冷地打斷——
“再做一次血型匹配,和我的。”
程十封愣在那裡,看着詹艋琛。
“不明白?”詹艋琛問。
“不是。我現在就做。”程十封回神。他以爲自己的理解有誤。
然後就將做出來的報告放在了詹艋琛的面前,程十封有點大氣不敢喘的樣子留意着詹艋琛臉色,太過平靜讓人心慌。
程十封嚇壞了,怎麼是這樣的結果?
這是好,還是壞?
不知道?馬上就見分曉。
詹艋琛站起身,手猛地揮過去,砸碎了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包括那臺電腦。
臉色陰沉至極。
華箏站在醫療室門口,愣愣地看着裡面的狼藉,在詹艋琛發火的時候,她都忘了害怕。
不明白爲什麼詹艋琛會憤怒……
還有個玻璃碎片彈在她的腳邊。
詹艋琛臉微偏,看到門口站着的華箏,微愣,有些狼狽地收回視線,將憤怒生生地悶進心裡。
華箏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怎麼了?”
她從來沒有見過詹艋琛如此,就算真的有情緒也不會如此表露出來,所以她纔會被嚇到。
“沒事。”說完,詹艋琛就離開了醫療室。
讓華箏站在那裡顯得很突兀,就好像她的關心無足輕重。
“發生什麼事了?”華箏只好去問一旁的程十封。
“沒什麼事。”程十封說。詹艋琛都那樣說了,他不可能給不同的答案。
華箏問不出什麼,轉身就去追詹艋琛了。
推開房間門,還是書房都沒有詹艋琛的身影,後來問了女傭才知道他在露天陽臺。
華箏過去後,就看見背對的詹艋琛,望着遠處。
“你怎麼了?”腳步在幾步遠停下,看着那偉岸的背影。
詹艋琛沒有迴應,似乎過了許久,在華箏想繼續開口時,轉過身,看着她,眼神沒有溫度,陌生的恍如隔世。
“爲什麼離這麼遠?我很可怕?”
華箏覺得周身的空氣在不安地起伏,就像隨着詹艋琛的氣勢在變。
她不明白詹艋琛的情緒變化爲什麼這麼慎心,連想靠近的心被生生地拉出距離。
詹艋琛看出華箏清澈的水眸裡裝着不安,黑褐色的神色一變,斂住那道情緒裡的尖銳,溫潤下來,
“嚇着你了?”他問。
華箏該怎麼說呢?是的,她被嚇到。
她以爲詹艋琛不會再有那麼可怕的情緒浮動,可是剛纔的驟變好像被掩埋的獸心忽然就甦醒了,血液不再純潔,被魔化了。
可是她寧願記得那個會對她輕笑的詹艋琛。
“抱歉。”詹艋琛說。
因爲那眼神恢復正常,言語帶着歉意,不再那麼可怕,華箏才擡起腳步朝詹艋琛靠近。
在他面前站定,留意着那神色:“是我做錯什麼了麼?”
詹艋琛攬過她的腰,將她裹挾在懷,說:“沒有。”
沒有發生什麼事,也不是她做錯事,那爲什麼要如此?華箏纔不會相信。
可是詹艋琛似乎不願意再開口,擁抱就變得窒息……
她甚至不知道詹艋琛爲什麼要給她這個擁抱……
就好像這個擁抱是不屬於她的……
在早晨不見華胥後,叢敏就一直沒有看到華胥,連個電話都聯繫不上。
想着他是不是回部隊去了,可是爲什麼不說一聲?
她當然沒有忘記華胥說的要領證的事情,戶口本扔在桌子上,被冷落。怎麼都無法忽視。
既然不想,爲什麼又要說?
華胥什麼時候懂得了開玩笑?
叢敏寧願相信出了事情。
所以她想盡辦法要去找華胥,可是去哪裡找?
她又去打電話給華箏——
“華胥去你哪裡了麼?”叢敏問。
“來了,不過又走了。”
“他有說去哪裡麼?”
“說要去出任務。怎麼了?”華箏問。
“沒事。我就問問。”叢敏沒有說太多。
可是華胥如果是去部隊,爲什麼都不說一聲?難道是在逃避?
但叢敏沒有忘記華胥是因爲什麼原因情緒不對的,什麼都沒有說,不代表她感受不到。
還想着白天情緒再不好自己就要問了,只是還沒有來得及問出,他就不見了。
叢敏沒有去公司,一個人躺在家裡客廳的沙發上閉着眼睛想着這莫名其妙的事情,生怕華胥又變成以前的模樣。
她真擔心自己還有沒有這個勇氣繼續纏下去……
開門的聲音,走進來的是叢昊天,看到沙發上躺着的人,問:“怎麼不去公司?偷懶?”
“失戀了。”叢敏都無所謂進來的人是誰,眼睛都沒有睜開。
所幸進來的是叢昊天。
“不意外。”叢昊天說,就進了叢珖的書房找東西。
叢敏睜開眼睛,從沙發上坐起,然後跟進書房,看着在書架那裡的叢昊天,問:“問你感情上的事,是不是有點多此一舉?”
“要不是看在你是叔叔女兒的份上,我會讓你活不過第二天的日出。”叢昊天頭沒有擡,看着手裡的書,不過說出的話卻是可怕的。
不知道的,那份閒適還以爲那兇殘的話不是出自他口。
叢敏無所謂地嘆氣:“我倒是想解脫。你知道麼?昨晚華胥還要跟我去扯證,但是第二天就消失了。你說這是什麼狀況?如果他不想,完全可以不說嘛!我又不是非要這個時候嫁。我當時都被他的震驚到!可是一轉眼,我就跟做了個夢似的,睜開眼,夢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