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八,是入春後難得的好天氣,不僅溫度適宜陽光普照,更有百花爭先開放,散發出醉人的香氣。京城開封府到處披紅掛綠,洋溢着歡騰的喜氣,似乎比前段時間的太祖壽誕更爲熱鬧歡快。這一日正是新科狀元、現官居正二品九洲道巡按使,龍圖閣大學士,儒道釋三教經略使的孔浩然和大宋七公主安樂公主的大婚之期。京城周邊的百姓對這位方過完成年禮不久的少年極具好感,不僅僅是他相貌英俊絕倫文武雙全,也不僅僅是他偵破邯鄲白府厲鬼兇殺案和陰魂作證的神奇之舉,更重要的是他自封官之後的三次大型施粥贈藥的良善之舉,和他待人和藹可親不端官駕的禮儀之舉,讓更多的善良百姓從內心中尊敬和喜愛着這位少年,所以也不需開封府衙的敦促,自發的爲他披紅掛綠的賀起喜來。
從京城到清平山駙馬府第綿延數十里的官道兩旁,早被圍觀的百姓擠的水泄不通,有些有生意頭腦的商販也挑來小吃、麪人、糖葫蘆等來此兜售,熱鬧的場面倒似是天橋的集市一般。官道上不時有騎馬御車的官家朝駙馬府趕去,身後總是跟隨着大量擡着賀禮的家丁揮汗如雨的急行。
清平山上三元宗的建設也暫時停了下來,數萬民工也領到了額外的喜份錢,還放了長長的三天假期,讓平時就待遇頗好的民工們更加從心裡尊敬和感激着駙馬府的人。值得一提的是,早在三天前皇榜示民說太祖皇上收下兩位義女,賜公主號一曰仁樂一曰喜樂,更有傳聞屆時三位公主將同嫁新科狀元孔浩然。這個消息讓京城內外的百姓感到希奇,也更加想要過來看看這種轟動的場面。
眼看日上三竿,圍觀的百姓也被擁擠和嘈雜聲惹的有些不奈煩了。忽然遠遠的聽見鑼鼓喧天的開道之聲,許多的老百姓都暗籲一聲終於來了。皇家的儀仗何等驚人,前方是五百御林軍護衛着鼓樂隊開道,兩旁數千名羽林軍拉起長長的人牆,兩百名禁衛軍侍衛配刀執弩的居中策應。一身大紅喜袍斜披紅綢繡球騎在靈獸駿馬墨玄身上的孔浩然笑容中帶着些許疲勞,依然友好的揮手向圍觀的百姓表示謝意,也讓人羣中不時的發出歡呼聲和驚訝聲,更有無數青春年少的女子毫無顧忌女兒家的德儀忘情的高叫。
三輛裝飾華麗的車輦隨在孔浩然的身後前行,從外表上幾乎看不出三駕車輦的區別,可是博學多才的儒生給大家介紹起不同之處來。原來三輛車輦都是以雕刻裝飾着類似鳳凰的神鳥圖案,不過當先的一輛是身具九彩、百鳥來朝的神鳥圖案,後面兩輛卻是身具七彩、青翼飛翔的神鳥圖案。那身具九彩、百鳥來朝的便是傳說中的鳥禽之王的神獸鳳凰了,而身具七彩、青翼飛翔的便是鳳凰的支脈神獸青鸞,這一鳳一鸞也正代表着三位公主身份的絲許差別。
人羣之中,兩位尋常百姓的對話倒也引起周遭衆人的興趣。一中年漢子嘆道:“這駙馬爺真是神人啊!年紀輕輕就已經位列高位不提,更兼文武全才法力通神,如今更娶到三位貌美如花的公主爲妻,我看這駙馬爺準是上天派下來輔佐太祖皇上的神仙下凡!”
旁邊一漢子笑道:“牛三哥,你這話說對了!那駙馬爺說不定真是神仙下凡的呢?俺大馬活了半輩子還沒見過長相如此英俊、心地那般良善的人呢!就是三位公主的相貌也是傾國傾城的漂亮,而且人也很和氣善良,倒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佳偶呢!”
那牛三哥笑道:“想不到你大馬兒到駙馬府中去做了幾天工,連言語也文雅起來了!這麼說你是親眼見過駙馬爺和三位公主的了,快給我們說說!”
大馬臉上洋溢着自豪的神光,挺了挺胸膛看了一下圍在身旁的衆人,道:“俺憑着一手泥匠的手藝入選到駙馬府蓋建築,工錢待遇之好自不用說,駙馬、公主及駙馬府的家人待人亦是和善可親。俺大馬也算祖上積德,不僅時常能見到駙馬和公主的面,而且安樂公主還和俺說過話呢!”
旁邊有人催促道:“安樂公主和你說了什麼話,說來也讓我們聽聽?”
大馬老臉一紅,愣上半晌在衆人催促下,才頗有些扭捏道:“俺俺當時見到安樂公主來到身旁一時緊張,竟竟然從樑上摔了下來,安樂公主連忙問俺有沒有事,並讓府中一位老醫生爲俺看了看,最後見沒有什麼關係又放了俺半天假和給俺五兩銀子”
牛三哥道:“那,那你就這樣把銀子拿着啊?”
大馬腰竿一挺,正容道:“俺大馬難道就那點出息,本來就是俺自己不小心,既然沒事那還能要公主的銀子啊!俺自然堅決不要了,最後公主她還差人送了幾盒好吃的點心呢!”
衆人一陣輕嘆,也不知是讚歎大馬能夠見到駙馬爺和公主們的面,還是讚歎大馬竟然有福享受到宮中御製的精美糕點。
這些只是萬千尋常百姓羣中的一個小場景罷了,卻說三輛車輦之後是手捧各種象徵吉祥如意的瓜果子實、玉如意、紅珊瑚、大阿福等等物品的五十對年紀尚幼的宮娥,五十對年幼的宦官則手持各類旗幟隨後。
被兩百名禁衛軍侍衛嚴密護衛着的龍輦則稍稍離了些距離,這龍輦普天下只有太祖皇上一人敢乘,他這太祖皇上親自送女出嫁倒是古往今來的最大榮譽了,由此可見太祖皇上對孔浩然的寵愛非同一般。圍觀百姓看到大宋開國皇帝親自送嫁,立刻爆發起更大的轟動,許多的老百姓不由自主的拜伏在地山呼萬歲。
龍輦之後則是無數擡着金銀珠寶、絲帛錦緞的宮中差役,隨後的又是一列騎着高頭大馬氣宇軒昂的禁衛軍將士。見到如此龐大的陣容和氣勢,圍觀的百姓均發出由衷的讚賞。
清平山駙馬府外,文武百官早就列成兩隊等候車室多時。兩列隊伍的領隊正是一字並肩王趙匡義和丞相趙普。孔浩然從三輛鳳鸞車輦中一一牽出身穿大紅喜裙頭頂紅蓋頭的新娘,引着她們站在了文武百官的前方,恭恭敬敬的等候太祖皇上的喻旨。
龍輦停穩之後,兩名小宦官升起布簾,太祖皇上正滿面含笑的端坐輦中。總管宦官趙德祿尖銳的嗓音叫道:“太祖皇上駕到,汝等速速迎駕!”
文武百官、孔浩然和安樂、仁樂、喜樂三公主以及文武百官身後的孔庸、孔傑、孔英三父子、賈賀等人連忙大禮跪拜迎駕,山呼萬歲。太祖皇上含笑道:“衆卿平身!”衆人謝恩起身,太祖皇上又道:“今日乃是朕之七女安樂及義女仁樂、喜樂的大喜之日,衆卿等務虛多禮!德祿,念喻旨!”
總管宦官趙德祿領命取出聖旨,清咳幾聲提提嗓子,大聲宣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武南仕子孔氏浩然仁杰少卿,天資聰穎,勤學上進以弱冠之齡而三元及第名列魁首,實乃我大宋之不世英才邯鄲疑案,屢審不暢。仁杰少卿借魂斷案,術法玄奇欽賜安樂、仁樂、喜樂公主不分大小尊卑,同歸孔郎以爲佳話今詔告天下以爲楷模!另有孔氏庸公、傑英二少公教養有方堪稱表率,賜以居野員外郎之號;孔氏安人、賈氏安人賜以二品誥命夫人之號,一干奉祿均由戶部安排!欽此!”
不提文武百官對太祖皇上恩及孔浩然父母長輩而策封的驚訝和感嘆,孔庸三父子及賈賀早感動的跪拜謝恩了。孔家和賈家的女眷並沒有在此,而是避嫌的居於內府,所以並沒有她們的身影。
接下的禮儀就更爲繁雜了,先由祖祭堂主事安排簡單的祭祖活動,然後又由禮部禮儀知事郎按照議程一一舉行。待到進入內堂舉行拜天地拜父母拜夫妻的三拜九叩大禮時,這婚禮的議程也正式進入了階段。在禮儀知事郎的唱引下,孔浩然和安樂公主趙玉鳳、仁樂公主胡靈兒、喜樂公主賈蓉蓉像是木偶一般的進行完儀式,只覺得身心上下有說不出的勞累。
太祖皇上和文武百官在新娘送入洞房,孔浩然敬了三杯酒之後,便一一告辭了。而像是工部尚書宋其卿、戶部尚書盧懷玉、禮部尚書白稟泰、刑部尚書王國忠、靖遠將軍趙威和戶部侍郎李名舉這般熟人卻是留了下來。戶部侍郎李名舉拍了拍孔浩然的肩膀,笑道:“怎麼樣,小舅子?今個你的婚禮可算是大大的露臉了,不僅百官齊聚連皇上也親自送女出嫁,有什麼樣的感覺?是不是很幸福啊!”
孔浩然聳聳肩,晃了晃腦袋,苦笑道:“什麼感覺?只有一個字可以表達,那就是累!”
孔傑在一旁笑罵道:“臭小子,得到便宜還買乖!多少人想這樣的累,還可望不可及呢!”
工部尚書宋其卿等人聞言均哈哈大笑起來。賈賀微微有些醉意的敬着孔庸和孔英兩父子的酒,頗有些感慨道:“能夠找到浩然這樣的好女婿,真是蓉蓉的福氣啊!來,親家祖、親家公,我們再來乾一杯!”
兩名年紀相仿的俊朗少年執杯走到孔浩然進前,年紀略大的少年笑道:“妹婿,我和稷常常年在外,祖母和老父、老母就要拜託你照顧了!”
年紀略小的也笑道:“妹婿,我就不多說了,來,我們乾了這杯!”
這兩位俊朗少年正是賈蓉蓉的兩位兄長,大的叫賈稷林,現任河間府少陽縣縣令,乃是上一屆的二甲第二十二名進士;小的叫賈稷常,現任餘杭府杭蕭縣縣令,亦是上一屆二甲第三十名進士。賈稷林和賈稷常年齡只隔一歲,性格愛好及學識均相差無幾,兩人接到家中喜報急忙聞訊趕來,見到孔浩然後對他的人品學識均欽佩不已,自然無有話說。聽到南陽府老家舊宅被魔徒所迫舉家搬遷之事,兩人均感義憤填膺,但想想全家能生活在天子腳下,又是身處靈氣逼人的清平山駙馬府中,小妹又在身邊照顧,說不定也是個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