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堇年摟着她的後背,薄脣湊近,輕聲道:“只有你有那個本事。”
他俯首下來,溫熱瘙癢的呼吸盡皆落在她的脖頸間,說話時翕合的雙脣摩挲在她鎖骨上端,細微的酥麻頃刻蔓延至全身。
童熙挺着後背,與他拉開少許的距離,側回頭盯着他的眉眼,哼哼道:“說甜言蜜語還行。”
裴堇年睨着她,脣角抿着無可奈何的淺笑,“看來我真該把你栓得牢牢的,省的每天疑神疑鬼。”
疑神疑鬼?她有麼?
好像有的吧,自己懷孕以後,心思比以前敏感度高了幾層,尤其是被蘇旖旎的遭遇刺激了,她愈發覺得心裡像是哽着什麼東西。
她擡眸望着近在咫尺,五官深邃俊美得讓人挪不開眼的男人,心中驀的警鈴大作,眯起眼瞧着他:“我警告你,如果有一天你敢對不起我,我不會傷害你,而且會離得你遠遠的,好好把孩子生下來,再也不讓你看一眼。”
裴堇年臉上的笑容缺失了一瞬,轉瞬之間恢復如常,“童童,不如你把身份坐實了,我就一輩子都不會負你。”
“什麼?”童熙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這種不明所以的感覺,頓時讓她蹙了蹙眉。
裴堇年擡起手,拇指壓在她眉心間揉了揉,溫言道:“坐實裴太太的位置。”
童熙愣了愣,繼而咬住下脣,心臟失了一個節拍,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
惹得裴堇年潑墨般的眸色越發的深。
他抱着她起身,大步走出辦公室。
童熙習慣性的摟住他的脖頸,擡頭仰望他猶如鑽石切割面般完美無缺的下顎,腦子裡頃刻間閃現過什麼東西,快得讓她抓不住,卻又不自覺的感到一股暖流在心間劃過。
車子一路開到民政局停下,門口排起了長龍,裴堇年透過車窗看出去一眼,沉了沉眼色,然後撥了一個電話,三兩句就掐斷了。
他帶着童熙,一路暢通無阻的填了資料,拍了照,到最後領證的時候,童熙忽然叫停。
她從包裡摸出九張一塊的,放在桌上,“用我的。”
她側頭看着裴堇年,眸底蘊着從未有過的清醒和認真,“以後財政大權我說了算。”
裴堇年勾着脣笑,棱角分明的俊臉,勾勒出了別樣的性感。
童熙差點就被蠱惑了,一轉頭,詫異的瞧見辦證的工作人員盯着他看,一副花癡臉。
這個男人,走哪都是一個禍害!
童熙捧着兩個紅色小本本一路看,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到晚上吃飯的時候,還在笑。
裴堇年實在無奈,筷子倒過來點了點攤開在桌面上的結婚證,問道:“結個婚,你有那麼高興?”
童熙瞪了他一眼,卻因爲那怎麼也止不住的笑意,而大打折扣,反而像一個撒嬌的小孩子。
“你不懂,婚姻對一個女人來說有多麼重要,不只是兩個小本本而已。”
“哦?”裴堇年挑着尾音,慢條斯理的輕睨她一眼:“你這個小傢伙,難道我還能往哪跑了不成。”
童熙沒說話,但臉上的笑容明顯要淺得多。
她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總之就覺得心裡毛毛的,像是被人撩着很不舒服,指尖兒戳在結婚證邊角的棱角,頓了頓,然後收起來,放在手邊。
“兩本都放我這裡,都不給你。”
裴堇年夾了一筷子菜在她碗裡,他姿態矜貴,眉目如畫,低聲說:“人都是你的,隨你怎麼都可以。”
童熙託着腮,抿了抿脣,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忽然想起什麼地方不對勁了。
她看着空空如也的左手,無名指修長白皙,不懸一物,頓時擡頭瞪他,氣鼓鼓的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你這個婚結得也太沒誠意了,一分錢不出,你挺會過日子啊。”
裴堇年差點被她氣笑了,腰纏萬貫的大總裁,三兩語間被她說成了小家子氣。
他一時哭笑不得:“買,你想要多大的都買。”
“鴿子蛋那麼大。”
“雞蛋那麼大的也買,沒有就定做。”
童熙這才重新的眉開眼笑,捧着碗吃了一大碗米飯,結果晚上洗完澡蹲在馬桶旁吐了個乾乾淨淨,躺在裴堇年懷裡直嚷嚷,剛說沒兩句話,胃裡又開始翻攪,感覺像是有一隻手捏着她的胃,猛勁的揪扯。
裴堇年拿垃圾桶接在她面前,童熙彎腰的力氣都沒有,整個人癱軟在他懷裡,僅僅是頭往下垂着,儘量不吐到衣服上,乾嘔了兩聲,結果吐出來的只是一點點的酸水。
裴堇年拍着她的後背,眉心緊擰,“怎麼會吐成這個樣子?”
童熙哪裡能回答得出他來,擡起手無力的揮了揮,語氣就像是已經瀕臨死亡的垂垂老人:“不知道,我難受得很,你輕一點,把我放下來。”
裴堇年託着她的後背,剛把她放下來,童熙又哇哇的低聲嚷嚷:“不行不行,我好痛。”
“哪裡痛?”他臉色嚇得鐵青,急忙掀開被子。
童熙很不耐煩的哼一聲:“你想冷死我麼,躺平了很痛,我感覺肚子一直往上冒,被子都好重。”
她曲起雙腿,在腦後墊高了兩個枕頭,這才勉強的緩住了那股難受勁,折騰了半晚上,眼睛聳拉的,沒眨幾下就睡着了。
裴堇年的手還停留在她小腹上,順時針按揉,守着她睡着了,再過了半個小時,纔出去。
一個電話,打到了北京府邸正在敷面膜的母親大人那裡。
“喂”聲剛傳出來,他便後悔了,一時忙慌了,居然會想到要請教這個老少女。
“媽,童童吐得很厲害,怎麼回事。”
溫慈將面膜黏緊了些,說話的聲音甕聲甕氣的:“瞎緊張什麼,哪個女人不經歷孕吐,我懷你的時候,喝口水都能吐出來。”
他眉心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這麼嚴重?就沒有緩解的方法?”
“沒有。”溫慈回想了一下:“要不你明天去買點蘋果,她難受的時候,你給切成小塊餵給她吃,再買點新鮮檸檬,切成片,再泡水。”
“有效?”裴堇年一想到童熙那張煞白煞白的小臉,心裡揪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