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以來,馮啓堯很少碰她,他們之間也並沒有稱得上完整的夫妻義務,林漾就是這樣。
每每親密接觸,身體都會變得異常冰冷,彷彿置身冰窖。
一具屍體,確實是一具毫無靈魂的屍體。
馮啓堯吻遍了她的全身都沒能撩撥起她的情緒,時間越拉越長。
“滾。”
他翻身下牀,煩躁的捏了捏鼻樑,冷冰冰的吐出一個字就出了門。
終於平靜下來,林漾的身體頓時軟了起來,側過身蜷縮住自己,卻依舊止不住的顫抖。
這一晚註定不眠,半夜一點多,林漾翻開包拿了兩粒安眠藥,這才安然睡下。
起了個大早去馮家吃早餐,畢竟外婆昨天出了事,太怠慢了顯得她做的不夠好,雖然怎麼做都不會討陸依芸的歡心。
當然這麼殷勤也不是爲了討她歡心,全都是因爲外婆真的對她很不錯。
兩人到時,廚房剛準備好了早飯,陸依芸正扶着外婆從樓上下來,林漾見狀走到樓梯口等着,笑眯眯的說:“外婆,您感覺好點了嗎?”
老太太已經聽說了昨天的事情,聽說陸依芸還打了林漾一巴掌,不贊同的看了眼陸依芸,才說:“不過是跌了一下,能有什麼事,快過來讓外婆看看,臉沒事兒了吧?”
老太太推開自己女兒,走下來,林漾上前扶着,任由她看了看自己還沒消腫的臉蛋,很是乖巧大方的:“沒事兒,媽媽教訓的是,要不是我疏忽,您就不會跌那一下了。”
言語間充滿懊惱,那都是真心實意說給老太太聽的,可惜聽在陸依芸的耳朵裡,就是虛僞,就是撒謊。
她狠狠剜了林漾一樣,隨即又看了眼馮啓堯:“你自己娶得女人,別教不好帶出去給我丟人。”
她聲音不大,但餐廳就這麼幾個人,可以說聽的非常清晰明瞭,扶着老太太的林漾沒有一點反應。
表情還是那樣淡淡。
老太太卻很是不悅的回頭:“依芸,差不多就得了,漾漾也不容易。”
“她哪裡不容易,他們傢什麼事兒不是我們馮家給擦屁股,現在連女兒都嫁過來了,上輩子不知道燒了什麼高香,我看她活的最容易。”
陸依芸有一點跟林漾很像,都是從小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性格囂張慣了,在馮家也是呼風喚雨,風頭多年都未曾斷過。
說這些話旁人也不覺得有問題,這畢竟是事實嘛。
老太太卻是個和藹可親的主兒,聽不得自己女兒這樣刻薄別人,當下就要訓斥,不過林漾還想好好吃個早飯,拍了拍老太太的後背順着氣兒:“外婆,您別生氣,自古以來婆媳關係就最難搞定了,我還在努力讓媽媽喜歡我呢,您等着看吧,咱先吃飯。”
話落,陸依芸伸手拉開椅子,椅子腿劃過地板發出刺耳的聲音是在表達她的不滿。
林漾不以爲意的笑了下,一臉的高貴大氣,坐下了還親自給陸依芸添了碗湯。
“喲,媽媽,這可是去火的好湯,您趁熱多喝幾口。”
說完了也不等陸依芸反應,轉過頭給老太太夾一個糖心博餅:“廚房做這個餅特好吃,不過您牙口不好,吃兩口嚐嚐新鮮。”
她左右逢源,一會兒伺候老太太吃這個用那個,一會兒告訴陸依芸吃這個不好,吃那個不好,等快吃完了,還一邊優雅的擦嘴一邊詢問馮啓堯:“我看你沒吃多少,怎麼回家吃飯沒胃口嗎?”
馮啓堯冰冷的視線看向她,她揚了揚眉,那神色彷彿在說,哦,是跟我吃飯沒胃口吧,不過很抱歉,我胃口好得很,吃了兩個薄餅呢。
她是真心實意還是裝出來的真心實意,馮啓堯一眼就能分辨,此刻的林漾擺明了就是在找不痛快。
但又做的滴水不漏,至少在老太太那裡完全不覺得有任何問題。
陸依芸和馮啓堯對視一眼,很想訓兩句但顧念老太太情緒,忍住沒說。
飯後陸依芸陪老太太去院裡散步,馮啓堯和林漾從馮家離開,一上了車,這氣氛立馬就不對了。
林漾覺得憋悶,將車窗降下來一些,凜冽的風吹來,她覺得舒服一些,可下一秒,馮啓堯就控制着那邊將車窗關上了。
林漾又試了一次,他又不動聲色的關上。
林漾覺得幼稚,嗤笑了一聲:“馮啓堯你三歲孩子嗎?”
“你也覺得幼稚?”馮啓堯餘光掃過來一眼:“我以爲你不知道你剛纔有多幼稚,不知道尊重兩個字怎麼寫。”
林漾聽出他的弦外之音,下巴卻依舊高傲的擡着,雙手環抱胸前,提了提脣角諷刺:“我憑什麼要尊重一個扇了我一巴掌的女人,更何況那女人還是你媽。”
“尊重?你要尊重之前,應該捫心自問一下要不要先尊重一下我。”
林漾真沒想給馮啓堯添堵,這一大早上的,誰不想過一個元氣滿滿的一天,可惜她看到自己這張腫了一半的臉就很不舒服,看到陸依芸囂張的樣子更不舒服。
被馮啓堯處處打壓,她更更更不舒服。
她說的直截了當,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和怯弱,這就是林漾,這就是她那臭脾氣。
馮啓堯面色狠狠一沉,車子拐彎猛然停在路旁,因爲突然剎車,林漾晃動了下身體,剛坐穩,他高大的身軀靠了過來,散發危險的氣息:“看來昨天我們沒有把話講清楚,你希望我再說一遍。”
馮啓堯,馮氏集團當家總裁,威脅起人來,波瀾不驚,不怒自威,讓林漾煩透了,恨透了。
她喉嚨吞嚥了下,隨即揚起眉腳:“你說的很清楚了,但怎麼做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要是不想攤上一個殺人犯的罪名,就去拔了我爸的呼吸機吧,反正我也找了人在醫院看着,就等你去了給你判刑呢。”
她不需要這樣魚死網破,可看着馮啓堯這般高高在上,她的心就在滴血,就在源源不斷的製造着疼痛。
憑什麼一切都給了他,他還要這樣折磨她,讓她做他馮啓堯的妻子,然後呢,享盡無數的屈辱與痛苦?
馮啓堯一聽,黑眸燃燒着憤怒的火焰,扣住林漾的後腦勺,讓她無法不看着他的眼睛。
“林漾,你以爲誰都跟你媽一樣,去殺人?”
短短一句話,將林漾心中勾起的所有憤怒瞬間化爲了須有,她有軟肋,她的軟肋太多,多到要命!
很多很多的話如鯁在喉,那根刺就紮在她嗓子眼裡,她做不出任何解釋,因爲馮啓堯說的,全都是真的!
馮啓堯看到她越發溼潤的雙眸,冷冷一笑,長臂一伸,啪嗒一聲,車門開了,他坐會自己的位置,單手搭在方向盤上:“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