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漾還以爲是什麼速凍餃子,結果打開冰箱一看,是碼的整整齊齊的新包的餃子。
她用筷子戳開一隻,是她喜歡的三鮮餡的。
馮啓堯起早包的?
他還會包餃子了?
不不不,這絕對不是重點,重點是馮啓堯竟然爲了她包餃子了?
簡直是不可想象。
林漾很給面子,煮了幾個全吃了,吃完飯她先回了林染那,行李確實要拿回來,而且她還想要跟林染當面問清楚。
算是再給她一個機會的。
只是沒有想到,林染連這個機會也不要了。
按了門鈴,林染不一會兒從裡面開門,見到林漾,有些內疚:“漾漾,你來的這麼早呀。”
“怎麼,我租的房子,來的早晚還用得着你管了。”
林漾大年初一可以說是火力全開,林染被懟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冷意,面上又繼續抱歉的樣子:“你知道姐姐不是那個意思,姐姐只是還沒想好該怎麼跟你解釋。”
“你也不用解釋了。”
林漾從臥室出來,這幾天行李箱的東西沒怎麼動過,三兩下就可以整理乾淨。
她站在門口,冷冽着神色:“你只要告訴你,爸車禍之前你是不是跟他吵了一架,還提到了賣股份的事情。”
林染着實怔了一下,這件事除了馮瀚之誰也不知道,除非馮瀚之爲了討好林漾把她出賣,可他們是那種親密關係,他應該不會這麼做。
林染幾乎脫口而出:“漾漾,你怎麼知道的。”
林漾冷冷一笑,擲地有聲:“怎麼知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林染,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裝了,我什麼都知道了。“
她扯過行李箱,重重撂在地上。
林染嚇了一跳,縮了縮身子,勉強笑着:“你說什麼呢,我裝什麼啦,昨天……”
因爲徐曼是那樣坦率直接的女人,生養出的女兒,應該也不會差到哪去,林漾一直以爲,林染的性格多半是像了林鴻遠。
但現在看來,林染倒是跟馮家人很像,哪裡還有半點林家人的影子。
林漾譏諷的笑了下:“林染,我看起來傻到家了?你以爲我還會被你欺騙嗎,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你再也不是林家人,你以後是死是活,跟我們沒有關係。”
她臉上的笑容頃刻消失,斬釘截鐵的:“明天房子我會派人清理,那之前,你給我搬出去。”
林染被她強大的氣勢壓制,眼睜睜看着她離開,沒有再說一句話。
林漾下了樓,行李箱託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倒是一片白茫茫,枯樹上還有了樹掛。
銀白色,極爲美麗。
可林漾已經沒有心情欣賞美景,她坐回車上,內心鬱結,那是姐姐,是親姐姐,再怎麼強大,她也不過是裝的。
黯然垂下眼眸,她的手無助的打在方向盤上。
手機鈴聲在這個時候響起,是徐宵亦的電話,她收回情緒,接起電話:“小舅。”
那頭不知說了什麼。
林漾黯淡無光的眼眸瞬間光亮起來,甚至閃着淚珠:“好,我,我這就過去,我這就過去。”
到達醫院,她也用最快的速度到了林鴻遠的病房,病房外面,徐宵亦正在等她。
見她到了,快步迎上去。
林漾雙手穩穩抓住他的手臂,聲音哽咽:“小舅,是真的對不對,你沒有騙我對不對?”
徐宵亦鄭重的點頭,抱了抱林漾:“漾漾乖,快進去吧。”
林漾不知道是帶着一種怎樣的心情推開那扇門,她想象着無數次父親醒來的樣子。
但奇蹟發生,竟然是這樣的不切實際,讓她不敢相信。
她走進去,隔着一點距離,卻也能清晰的看到牀上原本毫無聲息的人,他動了。
手臂擡起,朝林漾彎了彎手指:“漾漾……”
林漾沒有猶豫,跑了過去,跪到牀邊,握住林鴻遠的手,貼住自己的額頭:“爸爸,爸爸……您終於醒了。”
林鴻遠還很虛弱,在牀上躺了很久,能夠擡起手臂已經是他用盡全力的結果。
他還想摸摸林漾的頭,安慰她,可再怎麼用力,另一隻手也擡不起來了,他只好無奈的彎了彎脣角。
“好了,我的乖女兒,不要哭了,擡起頭來,讓爸爸好好看看你。”
林漾擡起頭,已經滿是淚痕,抹了下淚水:“爸爸,我好想你。”
林鴻遠看着自己寵愛的小女兒眉中間有解不開的愁雲,心疼的握着她的手:“以後爸爸不會離開你了。”
林漾點頭,淚水又不受控制的流下來。
林染就在這個時候進來,淚水早就肆意流淌,哭成一個淚人,走到林漾身旁,掩面哭出聲來:“爸爸,您終於……”
想說的話還沒說完。
“你出去!”
林鴻遠壓低聲音,伴着咳嗽,叫她出去。
林染一愣,有些心虛的閃了閃眸光,她心裡明白,自己不能就這樣走了,這樣走了,就承認了一切。
她還不想現在就跟他們的關係鬧僵,畢竟林漾還有很多值得利用的地方,接到徐宵亦的電話,她就已經想好的對策。
咬咬牙,她落寞的垂眸:“爸爸,那天我不應該跟您吵架,也不該說氣話給您聽,其實股份不是被我賣掉的,是馮啓堯他從我手裡搶走的,他抓着我的手按的手印,籤的字,我也沒有辦法啊。”
如果林漾沒有看到那份文件,她一定還會相信林染,因爲馮啓堯就是那樣惡劣的人,他可以爲了得到不擇手段。
可她親眼看到了,文件上的一切,她也找偵探覈實了。
那些所謂綁架她的人,其實都是馮瀚之的走狗,她甚至白日裡都見過幾次。
“林染,你要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我可以把所有調查的資料拿給你看!”
林漾也是忍無可忍,不然也不會在林鴻遠的面前這樣說林染,林鴻遠也有些激動,僅剩的股份被林染全部賣掉,這不應該是親生女兒做出來的事情。
他手顫抖着指着林染。
“出去,我沒有你這個女兒。”
“爸!”林染大聲叫他:“我也是爲了咱們家,難道非要等死嗎,媽媽殺人了呀,您要怪就怪媽吧,是媽把家毀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林漾看着林鴻遠要起身,可因爲無法起身,整張臉憋得通紅,她當即拽住林染,一言不發將她拽出去。
門被砰地關上。
“小舅,你去看下我爸,我跟林染說兩句話。”
“喂,喂,林漾,你拽疼我了,林漾!”林染一直嚷嚷着,見到徐宵亦,更是大喊:“小舅,你快管管林漾。”
徐宵亦也是一頭霧水:“漾漾,你這是……”
“小舅別管。”
林漾聲音裡多少帶着怒意,聽起來十分震懾,將林染拽到安全通道里,四下無人,很安靜。
她鬆開林染。
又揚起手。
林染啊的一聲,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腦袋。
林漾懸在半空的手握成拳頭,垂下來:“我不打你,但你再來打擾我爸和我,我非打死你不可。”
林染瞥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將手放下:“好歹我們是親姐妹,說話這麼刻薄幹什麼。”
“你還知道我們是親姐妹!”林漾低吼出聲,重重一聲,壓在林染心頭,她沉了臉色,不悅的看着林漾:“你跟媽一樣,一根筋,所以咱們家才落得現在這種下場。”
林漾這下真的揚起手,林染卻也不怕了。
仰着脖子湊過去:“你打啊,打了你能改變什麼,你就打吧。”
林漾深深吸了口氣,卻怎麼也落不下這個巴掌,林染見她不動手,揮開她的手,厲聲道:“你最沒用知道嗎,嫁給馮啓堯這麼久,你什麼都沒做到,是不是愛上他,不忍心了!”
馮啓堯本來沒找到林漾,還不知道她去哪裡了,結果路過這裡,聽到裡面傳來的聲音。
他停下了腳步。
林漾滾了滾喉嚨,覺得可笑,但一時之間,竟然沒有立馬反駁,她不得不承認,嫁給馮啓堯的她,真的很沒用。
只會跳腳發脾氣的她,真的很沒用!
愛上他嗎?
“怎麼,不說話了,承認了是不是?”林染窮追不捨,諷刺的說:“你要是愛上了馮啓堯也不是沒有辦法報仇,你給他生個孩子,用孩子來換我們林家的一切,這筆買賣很划算,馮啓堯肯定也會答應,如果你不喜歡那個孩子,等事成之後,將孩子弄死就好了。”
吱呀一聲。
安全通道的門被推開了。
一股逼人的陰冷氣息從那裡傳來,林漾胸腔收緊,看過去,就見馮啓堯眼裡散發着寒光,朝她們走來。
林漾直覺他聽到了什麼。
抿了下脣角,低聲說:“你怎麼過來了。”
那故作鎮定的樣子,讓馮啓堯提了提脣角,到她身旁,寵溺的攏了下她的頭髮,一陣酥麻的感覺從髮梢直接傳到頭皮,感覺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了。
林漾下意識的躲了一下。
他卻恢復清冷如月的神色,強硬的摟住林漾。
視線對上林染,那雙眸子變得嗜血,充滿殺戮,如同獵豹站在她的面前,薄脣輕抿,露出一絲諷刺的弧度。
“如果林漾愛上我,別說報仇了,就算是要馮氏集團的股份我也給她。”
林染吞嚥了下口水,略顯緊張。
“你,你現在說的可真好聽,那我媽呢,你還要叫殺父仇人媽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