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團來到嶽州這種事,與尋常百姓無關。
他們該種田種田,該除草除草。
一年的勞作從春季開始。
蝗蟲沒了,沿河豎起不少水車,能有效的澆灌乾涸的田地。
最開心的事,因爲嶽州出了祥瑞,陛下又免了二年的賦稅。
本以爲今年是最後一年不交稅,能多存些糧。
如今又是三年不交稅,那可真是太好了。
葛王推行的用五穀輪迴之物作爲肥料的事情,也順利的推行了下去,畢竟沒有葛王在嶽州,嶽州能出祥瑞嗎?
更何況葛王還是爲了大家好,爲了能讓稻穀收穫的更多。
如今在嶽州,葛王李素節的這點信用,在百姓心中還是有的。
李易差士卒守住翠紅樓,如果有人想要走,那就領着他們去客棧休息。
刺史府可沒太多的地方讓他們一人一間住下。
花錢,李易是不在乎的。
趁着這個機會,也好拉動一下湘陰縣內部經濟的增長。
溜溜達達,李易回了刺史府,慢騰騰的進了書房,走進密室。
葛王李素節早就坐在密室中等人了,畢竟他現在可是一個醉酒的人。
“父王!”
“坐。”李素節手指輕微敲着桌子道:“有什麼進展?”
“郎有情,妾有意,咱們是武老太婆的馬骨,以武三思那阿諛奉承的性子,剛纔已經在拉攏我了,現在初步達成了共識,將來幫他對付武承嗣。”李易頓了頓道:“至於後面沒說出來的話,就是他要爭太子之位。”
啪!
李素節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喘了好一會。悵然若失道:“活該至此。”
“不用擔心,他們武家內部鬥起來,對咱們纔有好處呢,要不然怎麼左右逢源,夾縫裡求生存。”
“易兒,你說武老太婆會不會真的傳位給武家子嗣?”
武老太婆要榮登大位的事,可謂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修建明堂,在明顯不過的正治舉動了。
這是遲早的事,只是不曉得她百年後,這皇位之爭又是一場龍爭虎鬥。
李易拿出扇子扇了扇薰香:“爲什麼非得等着她百年之後,才能確定皇位繼承人呢?”
“易兒你的意思是,武老太婆有可能在生前就確立皇位繼承人?”李素節皺着眉頭長嘆一口氣。
“不是,我的意思是,不等她百年後纔可以決定皇位繼承人,完全可以發動~宮廷政變啊!”
宮廷政變!
李素節當即一愣,着實沒有料到兒子會有如此的心思。
如今武老太婆權勢滔天,連皇帝廢立都是她說了算。
大唐大小政務皆出自她一人之手。
皇帝李旦想要摻乎抖摻乎不上,而且爲了避免天后懷疑他李旦有親政的想法,在朝堂上就是個吉祥物的存在。
對於國家大事連議政什麼的都不敢說,只能說一切憑母后作主,熟練的讓人怒其不爭!
現在爭!
當然爭不過她武則天。
可以後呢?
誰能保證明君一直是明君。
有幾個英明的皇帝,到了老年之後,不會改變原來的志向。
英雄遲暮,皇帝更怕遲暮。
爲這個國家奮鬥了那麼多年,臨老了,在不享受,那就該死了。
時間是個小偷,它能偷走許多人的的志氣,也能塑造許多人的性格。
古今中外,從開頭一直到死,還能爲國兢兢業業的辦事的,大概除了朱元璋,無人能出其右了吧。
“宮廷~政變?”李素節沒忍住,使勁敲了下桌子:“我兒可有把握?”
除了太宗皇帝玄武門政變成功了,後面的例子可不怎麼成功。
“現在當然沒把握,以後就曉得了,實力總是慢慢積累的。”李易拍了拍衣袖上的塵土:“要不然,我們爲什麼要選擇受這份委屈呢?
直接起兵反了她的,活一日是一日,倒是活得痛快了,可這種傻事咱不能幹啊。”
“易兒,你謀劃如此之深,倒是讓爲父詫然。”
“什麼謀劃不謀劃的,現在只是開始罷了,方纔說的還是水中月,鏡中花呢!”
“武三思透露天后什麼時候會召你去洛陽嗎?”
“咱們全家被禁錮在嶽州,無令不得出境。”李易甩了甩扇子:“武老太婆也不會自己打自己的臉,武三思的意思是,等明堂建成了,天后會召集李家皇族一同前往洛陽,舉行大典。”
李素節點點頭,武老天破此舉可謂是殺人誅心。
若是去了,興許說錯一句話,就被那些酷吏抓住把柄,死在洛陽。
要是不去,那就更有藉口除掉你們這些礙眼的皇族宗親了。
總之明堂建成後,召集皇族前往洛陽這事就是個坑!
明堂已經建造大半,據說,今年就能完成建造,投入使用。
皇族宗親的末日就要到了。
“你準備好了?”
“當然沒,我現在連點心腹都沒多少,等我去洛陽之前,先派些心腹士卒隨着商隊過去,免得自己陷入危險境地,還無人幫忙。”
“易兒,如果是安危問題,父王可以寫一封信,往蜀中送去,請好友護衛你。”
“不用麻煩了。”
李易擺擺手,你要是能花錢僱傭他來,或者用情誼的,用不着。
保鏢跟死士對於要保護的目標,價值觀是不一樣的。
死士能爲護主擋箭赴死。
保鏢沒有這種意思,大家只是僱傭關係,犯不上用性命賺錢。
尤其是這種高手,沒了你李家飯碗,我還可以吃武家的飯碗。
進了洛陽,李易的安全還是有保證的,多少會遊大唐暗衛在暗中盯着他。
李易需要死士的原因是想讓他們做一些自己不好親自下手的事情,比如晚上敲人悶棍佯裝綁架的這種。
“對了,我還與那清流人物王求禮吵了一架。”李易岔開話題說了一句。
“他?”李素節摸着鬍鬚道:“他可是朝廷清流,爲人剛正不阿,素有好評!”
“可我不是剛正不阿之人啊!”李易攤攤手,笑了笑:“他竟然說李旦保不住皇帝寶座應該怪在我頭上,說我應該羞愧而死,這是他孃的什麼邏輯。
所以我就跟他就這個問題互相交流一下,絕對沒有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