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卓紀元呆在自己的房間裡,手裡拿着一個精緻的盒子。裡面堆滿了一封封未寄出的信件。

她昨夜又一封封地拆開來細細讀了一遍。

每次讀,都直到自己淚流滿面。以前,至少她還有個希望。滿懷着這個小小的希望,她堅強地度過每一天。

直到印雪的出現。她知道這個希望越來越微小,猶如風中之燭,一不小心,就有滅頂之災。

從七歲那年起,年僅十歲的季風將她從雪地裡揹回家。她的眼中就只有季風。幼小的懵懂,年少的癡情,在沒有燃燒的季節,她做了很多美麗的夢。

她,一直遠遠地看着他。守着他。每天能看他一眼,就是她最大的幸福。

她除了季雪沒有其他朋友。心裡的話,只能一一吐露在紙上,讓一封封不曾寄出的信來維繫內心的衝動。

不是沒有想過向季風表白。但每次話倒嘴邊,她都嚥下了。

望着季風那冷冷的目光,她怕。萬一不成功的表白,將奪取她見他的機會。

卓紀元,一直等待着。等待着一個美好的時機的成熟。等待着有一天可以向季風綻放她的所有美麗。

直到那天,當季風走向印雪的時候。當他抱起衣不蔽體的印雪的時候。她似乎聽到自己的心嘶嘶碎裂的聲音。

難道她真的沒有機會了嗎?她究竟該怎麼去做?

……

當卓烈推開她的房門的時候,面對的就是這樣一幕。

“紀元。下樓吃早點了。”

卓紀元忙低下頭,掩飾着。

“你怎麼了?”卓烈走了過去,他頓時呆住了。眼前的卓紀元,通紅着雙眼,原本漂亮的美麗大眼,此刻成了兩個腫腫的核桃。

“你哭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沒有。哥。”她忙將盒子蓋上。

已經來不及了。卓烈看到那一封封的信件上,都是一個個相同的名字——季風。

“如果愛他,就要說出來。”他在牀沿坐了下來,面對着自己的妹妹。

“沒有。”

“愛情是無法遮掩的,雖然深藏在心底,但你的眼睛卻將這個秘密泄露了。”卓烈拉起她的手。“哥知道你的心思。從小到大,你在乎過哪個男孩。都念大學的人了,沒有和一個男生約會過。”

“哥……”經卓烈這一說,她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很多時候,你應該學學季雪。雖然她衝動,但是她十分了解自己的想法。她大膽,所以在愛情的路上,非常清晰的瞭解自己的處境。而你呢?永遠那樣靜默着。難道真的打算做季風一輩子睫毛下的守望者嗎?只爲他能看你一眼,而等待上一天一夜。爲了見他一面,而在孤獨中祈禱着。”卓烈望着窗外,款款地訴說着。

“我並不感到孤獨。當我想着他的時候,是幸福的。可越想念真的越孤獨了。”

“當然。一個人是不會感到孤單。恰恰太思念一個人了。纔會體會到寂寞如死的味道。”

卓紀元擡頭看着他,今天的他好溫情。長這麼大,哥哥似乎從未如此動情的和她談論感情的事情。

“哥。你是不是在想念印雪。”

卓烈沒有否認。沉默不語。

“在我沒有遇到她之前。我遇到了那麼多的人,我曾經想象自己和其中的某個人談戀愛,結婚……但她來了。上天安排她進入了我的世界,我才發現,原來戀愛不是你想象的。就在那麼神奇的一個時刻,連你自己都沒有察覺。她就已經進入了你的內心……”

兄妹倆在清晨的陽光中,緩緩地訴說着,陽光似乎聽到了他們內心愛的盛開,將光暈灑在他們青春的臉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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