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約而至，最後一次問診。
心理諮詢室的氣氛略沉重。
安然把老四的狀況詳細的講述了下。
講明那位白骨夫人雖然無法回答出她知道但無妄不知道的事，但他在精神力場溝通下見到了那位白骨精。
並且還描述出他所見的白骨精與無妄所見的不同。
“事情就是這個事情，情況就是這個情況，我認爲無妄不是普通意義上的精神病，要算，也是洪荒精神病。”
安然給出自己的總結。
無妄品讀了幾遍，突然意識到，這拐了一圈不還是說他是精神病嗎！
“有一個！有一個是白骨夫人知道我不知道的！”
無妄的喊話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安然認真回憶了下，臉頰通紅，“閉嘴吧。”
沈老師看了兩人一眼，“說說看。”
安然一把將無妄的嘴捂住，“這個，不方便說。”
無妄極力掙扎，結果嘛……安然被請出了心理諮詢室。
沈老師讓他在門外等着，要與無妄單獨聊聊。
這這這……
無妄不會連這種事也說吧？
沒這麼彪吧？
我要是沈老師非給他一個大嘴巴。
心理諮詢室內，聽了無妄的講述，沈老師的臉頰微紅。
現在學生都這麼大膽了嗎？敢這麼捉弄她？
火氣要往上頂。
但看無妄一臉急切，想要證明自己的神情，裡面並無其他含義，很單純的目光，就是想證明自己不是精神病。
深吸一口氣，將鬱結心中的惱火吐出身體。
沈老師以最快的速度將自己調整到最專業的狀態。
“只有這個嗎？你是否和無妄一起去過廁所，又或者一起去洗過澡，進過澡堂？”
“這……去過，也進過，但是！我絕對沒盯着他那裡觀察過！我發誓！”
得，推翻。
說再多也沒用。
“在精神疾病中，病人認爲自己不知道的事，並不意味着病人真的不知道，也許你只是眼角的餘光掃過，你的腦子就會將收集來的信息記錄篩選，正常人會只記自己感興趣方面的信息，但有精神疾病的，這個篩選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狀況，或許，這個信息被記錄了，只是這個你不知道……”見無妄表情出現掙扎，沈老師停止講述，安慰道：“當然，你的情況很好，本人也很願意配合，可能存在的第二人格也沒有失控，一切都來得及，不要緊張，放輕鬆……”
無妄的情緒逐漸平穩。
一旁的老五嘖嘖稱奇。
他發現或許老四真的有病，因爲他的情感出現不連貫的症狀。
因爲處於可能有多個精神病的危險寢室中，老五這幾天也是惡補了一遍有關精神病的知識。
知道精神病的一些表現，比如寫文章的時候每個短句都沒問題，但是短句與短句之間邏輯並不通順，甚至出現相左的狀況。更嚴重，一篇文章就是雜亂的句子堆在一起的。
還有就是情感表現方面，突然的情緒失控，暴怒、大喜、哭泣、呆傻這些都是明顯的外在表現。
而老五發現的就是情感上的不連貫，他記得很清楚在寢室的時候，老四表現出就算是精神病也沒什麼的態度，但是此時老四卻是極力的想要證明自己不是精神病，反覆無常。
“沈老師，有沒有一種可能，安然也是精神病，我這有一段錄像，你看下。”
冷靜下來的無妄將手機遞給沈老師。
一旁的老五眨了眨眼，這段視頻不是被老六刪了嗎？老四還留了備份？可以啊，看來精神病不直等於傻子。
看過安然的視頻。
沈老師秀麗的眉毛都快擰的打結了。
這種轉折是她沒想到的。
病歷檔案中她已經將安然規制在中二病的無害目錄中。
可這視頻……
那表現比最嚴重的精神病都要精神病。
“安然還有其他反常的表現？”
兩人都想到了那隻貓，但又想到那羣蚊子也就釋然了。
精神力3有溝通動物的能力，安然養這些應該只是試驗能力。
這些他們也去貼吧證實了，確實有人成功了。
應該不屬於反常表現。
再呢？
“沒有了，安然只有那天晚上表現的嚇人了一些……”無妄表略緊張了下，拳頭攥緊，低聲問道：“老師我之所以說這件事，是想問，精神病能不能傳染，我擔心安然是因爲我才得精神病的，他說他用精神力溝通小白骨夫人，可他看着的方向和我看到的根本不是同一個，他描述的和我看到的也不是同一個，我是想弄清楚這件事，如果……如果我的精神病能傳染的話……那還是儘早將這件事上報上去，儘早隔離吧。”
老五驚了。
他還以爲老四是不想自己一個人是精神病所以要把好哥們老六也拉上。
可這麼一聽，他格局小了啊，老四竟然是擔心自己的精神病會傳染，還要將自己隔離，真是……太感人，都讓他有些淚目了。
“普通的精神病是不會傳染的，除非是精神病施暴，對另一個人或多個人造成傷害，被傷害者因長期被迫害性格扭曲患上精神病，不過……”
不過，如果是洪荒那邊感染來的病，還真不好說啊。
沈老師看了眼在旁看熱鬧的五娃。
“伱的精神病應該不會傳染，他也是你的舍友，不是嗎？放寬心，但你的想法我會考慮進去的，既然你同意，那將你的病情上報給學校，這樣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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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沈屠有些激動，那不是就被抓去當小白鼠了嗎！
無妄認真考慮，咬牙確認道：“可以，我信任國家。”
沈老師也略有感慨。
“我現在感覺你應該不是精神分裂，精神分裂的表現多種多樣， 但大多都不想消失，會阻止你的行爲，你的表現邏輯清晰，目的明確，如果真是精神分裂，那也是最善良的人格。”
安然要是聽到這句話可能要笑死過去。
這最善良的“人格”險些讓這小子要了另一個人的命。
到此，有關無妄的病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接下來信息會上報，實際上就算無妄不同意，上報也是必然的，只是時間會延後一些，報告更詳細一些罷了。
一個負責任的老師並不只對一個人負責，她需要考慮到更多。
但這些都不需要讓這個孩子知道，這種願意配合治療的狀態，在精神病中相當難得，也讓她願意相信，這不是普通的精神病，安然提出的詞彙很好，洪荒精神病。
處理完無妄。
接下來……輪到安然了。
當安然被單獨留下詢問病情時，安然整個人是懵的。
當看到那段視頻後，安然又釋然了。
還有備份，這是他沒想到的。
“這件事，我可以解釋。”
沈老師笑了笑：“我的時間很充裕，你可以慢慢解釋。”
說着，沈老師回到工位上，取出安然的檔案。
之所以取檔案不是忘記了什麼又或者記錄什麼，只因她發現她有點無法直視安然了。
無妄那臭小子的描述止不住的往外蹦，什麼長短粗細腌臢之語令人臉紅。
她到底只是心理醫生，並不是醫院那些早已看遍紅塵的外科醫生。
涉及到那種……那種隱私……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