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心事

赫爾卡星,雷霆守護局。茜草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腦中全是自己那一瞬間感受到的氣息。是鳶尾嗎?有點不像。是一種完全陌生的、像是來自地獄的氣息。

糾結半天沒糾結出個所以然,索性起身到院子裡去吹吹風。

“姐姐,今天還是能看見你呢。”

“月亮很圓,所以你一定很好吧?”

“姐姐你放心,我也很好呢。”

“我今天啊,跟着梧桐離開了那個組織,姐姐你怎麼覺得呢?”

“我是挺開心的。”

“……”

“好啦姐姐,我是真的挺開心的。就是……”

“就是……”

“就是有點想你。”

“真的,就一點。”

“我答應過姐姐,要堅強的。”

“所以,我只有一點想你。我會像答應姐姐的一樣,努力過好自己的生活。”

“姐姐你看,我沒哭的。”

茜草踏上院子的腳一頓,她當真沒想到這麼晚了這裡還會有哪個人待在院子裡。戰神聯盟的各位還要忙着明天的巡邏,處理完事務後就休息了;合歡和梧桐最近大戰了一場,體力應當是消耗的差不多了,也應該去休息了。

但是,看樣子,合歡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也沒有去休息。

自己還是不要打擾她了吧,茜草想。

合歡突然轉過頭來,和剛想退走、一隻腳還留在門框外的茜草打了個照面。兩精靈面面相覷好幾秒,合歡很顯然沒想到茜草這麼晚了還會出現在院子裡,茜草也沒想到合歡會突然轉過頭。

最終是合歡打破了沉默:“要過來坐一下嗎?”

茜草思考了一秒,走到合歡身邊坐下:“不會打擾到你就好。”

“睡不着嗎?”“嗯。”“你這傢伙,多點感情會死啊!”“不會。”“……不會你就不能多笑笑嗎?”“笑不出來。”茜草如實回答。“……天啊,真是拿你沒轍。”合歡苦笑了一下。茜草又考慮了一秒,對合歡露出了一個她目前能做到的最好看的笑。

“……算了,你爲什麼睡不着?”作爲一隻把假笑當成基本功的精靈,合歡看到茜草的假笑真的什麼都不想說。“擔心鳶尾。”茜草淡淡道,猶豫良久還是問了出來:“你怎麼了?”

“我啊,”合歡擡頭看向月亮:“看看星星,想想心事。”

關於從前,我和姐姐的從前。

“姐姐,星星好漂亮啊,我想要!”“乖,星星不能只給你一個人。”“可是,我只想要一顆。”小小的紫色身影委屈地扁了扁嘴。“可是想要星星的精靈很多呀,要是每個精靈都拿一顆,天上就沒有星星了。”稍大的紫色身影溫柔地摸了摸小合歡的頭:“你說,一顆星星好看,還是一羣星星好看呢?”“唔,一羣好看!”“所以呀,拿下來之後就只有一顆了呢。”較大的紫色身影又極盡溫柔地笑了笑:“不過,聽說每個人都會有一顆代表自己的星星呢,合歡覺得自己像哪一個呢?”“嗯……我覺得,我像那顆小的!”小合歡興奮地指了指月亮旁邊的一顆星星,又指了指月亮:“姐姐就是那顆,最大最亮的!”

稍大的紫色身影笑出了聲:“那是月亮,不是星星呢!”“爲什麼?爲什麼姐姐就不能是月亮呢?姐姐那麼優秀,可以的!”小合歡顯然還沒弄懂月亮與星星的區別,只認爲月亮最大最亮而已。“姐姐啊,還沒到足以成爲月亮的程度。”稍大的紫色身影仰頭看着天空。“可是姐姐已經是下一任族長了!”小合歡仍舊在堅持。“可是現任族長比姐姐更厲害啊,爲什麼小合歡不說他是月亮呢?如果姐姐是月亮,那現任族長是哪一顆呢?”“唔……不知道。”“所以,姐姐也不一定就是月亮啊。”

轉眼數年,合歡出落得亭亭玉立,當年的姐姐,也早已成了族長。

“姐姐——”合歡雀躍着跑向剛處理完事務的族長。她笑了笑,收了眉眼間的疲憊與嚴肅:“合歡,今天練習的怎麼樣?”“和往常進度相同!”“不錯,我家合歡果然是個好料子。這樣下去,下一任族長就是你啦!”“姐姐對我最好了!”合歡小孩子氣地抱住她。“你這丫頭,多大了?”族長嗔笑着佯怒:“還不放手?”

“嘛,姐姐又不介意。”合歡不以爲意。

合歡一臉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廢墟,怎麼回事?族人們呢?姐姐呢?爲什麼會有這麼多外族精靈?

外族精靈並不會因爲她還小就手軟,一個手中持染血大刀的精靈獰笑着舉起了手中的刀,合歡下意識的一躲,右手中紫光亮起,持刀的精靈立刻慘叫一聲丟掉刀捂住了眼睛:“來人啊!”

“合歡!”一個熟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帶着焦躁。合歡喜出望外:“姐姐?”

族長向她招了招手:“快,這邊!”

合歡毫不猶豫地照做,紫色身影沒入牆中。

一片殘垣下,擠滿了受傷與未受傷的族人。合歡被眼前的慘像嚇得目瞪口呆:“姐姐,他們怎麼了?”“沒時間解釋了,如果我還能再見到你,自會跟你解釋。合歡,你聽好,如果這裡被打壞,你就一直跑,無需擔心身後,我會在這裡擋下他們。無論如何,你千萬不要回頭,明白了嗎?這是命令!”

合歡被嚇懵了,這一分鐘內發生了太多她無法理解的事。什麼叫“沒時間解釋了”?爲什麼說“如果我還能再見到你”?“命令”是指……?

“族長,外族精靈已經逼近,還是快離開這裡吧!”

“不。”族長神色透出堅毅:“我絕不會丟下自己的族人,我會盡到族長當盡的責任。”

“我會,誓死守護這裡。”

話音未落,又是一陣搖動,伴着一個合歡勉強能聽出主人的聲音:“剛纔那個精靈,就是躲進這裡了!”

合歡咬脣,那精靈口中的“剛纔那個精靈”,是指她吧。都怪她,若非她被外族精靈發現,以姐姐的能力,是絕對足以保護族人們不被發現的。

“魂殤!”合歡的姐姐衝出來法陣,爲首的精靈大驚失色:“糟了,快散開!”

要是被魂殤打到,強些的精靈灰飛煙滅,弱些的,形神俱滅。

“她是從那裡出來的,裡面一定還藏着其他精靈!”爲首的精靈神色冷冽:“拖住她,給我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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