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惡魔術士的記憶

我根據眼前的情況做出了判斷:這裡是光頭惡魔術士的“回憶情景”,而我正在以他的視角回顧他所經歷的事情。

這就是塞壬所說的“讀取記憶的新方法”了吧。倒是與以前完全代入當事人的方法不一樣,我並不是成爲了當事人,更像是成爲了神不知鬼不覺地附身在當事人身上的幽靈。眼前的場景很可能是塞壬憑藉自己“修改夢境場景”的能力完成的。她上次只是從草地上修改出來了一套石頭桌椅,現在非但把整個場景都改變了,連我的身體都給改沒了,變得只能通過光頭惡魔術士的眼睛和耳朵觀察事物。

我甚至能夠把握住他此時此刻的心理活動,就好像是他的情緒直接出現了我的內心一樣。我感受到了他心裡意猶未盡的齷齪慾望,他正在津津有味地回憶着殺死和侮辱剛纔那一家三口的體驗,同時還在謀劃如何去玷污更多的受害者。

更加令人憤怒的是,他其實並非沒有罪惡的自覺,也沒有把自己當成“高高在上的強者”。相反,他毫不猶豫地看清了、並且認定自己就是“只有力量厲害的卑賤的社會邊緣人”,而剛纔被他殺害和玷污的一家三口,在他眼裡則是“受過高等教育,有着清白的良心,健康而又富裕的幸福家庭”。他就是要通過不講道理的暴力摧毀和侮辱後者,以收穫某種極其下流的快樂。

甚至於,他還有意識地保持住了自己心裡道德感的殘骸,因爲那樣能夠爲他提供背德感的刺激。

這種人在惡魔術士裡爲數不少,過去我在翻看中間人和惡招的記憶時也看到過大差不差的心理自白。而像是這樣的犯罪,光頭惡魔術士已經做過了不知道多少遍,這裡的一家三口僅僅是他懷着隨便的心態選中的而已。他在街邊買早飯吃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那三人有說有笑地經過,見女人和孩子長得都很好看,便起了邪惡的念頭。只是因爲這樣的理由,那三人便遭到了如此毒手。

每次看到這種記憶,我都要反思自己是不是應該多花些時間“款待”他們,再把他們送往另一個世界。

光頭惡魔術士的那些心理活動儘管直接出現在了我心裡,卻沒有對我本人的精神造成污染。我能夠一清二楚地分辨出哪些是我的念頭,哪些是他的念頭,就好像水和油一樣涇渭分明。或許這也是塞壬對於記憶精心做過的某些處理起效了吧。

有些術士也會讀取他人的記憶,但就是因爲無法做到這樣的處理,所以會逐漸地分不清楚哪些是自己的原有想法、哪些是自己讀取的外來想法,最終別說是心理健康,就連自我同一性這種對於人格來說很基礎的部分都難以維持。

但要說到難以維持自我同一性,或許我也沒有資格對其他人指指點點。

我暫時甩掉了那樣的想法,重新通過惡魔術士的視角觀察眼前的場景。既然塞壬說是提取了我會感興趣的記憶,那麼接下來應該會再發生一些特別的事情,而不止是那種令人不齒的作案現場纔對。

“這是他與狂信徒見面那天的記憶。”塞壬的聲音直接在我的腦海裡響了起來,“如何?記憶的回放應該沒有問題吧?”

我想要回答她,但是我沒有嘴巴,又要如何回答呢?這時,她又補充,“只要在心裡用力想着要對我說的話,就可以跟我說話了。”

“沒有問題。”我照着她說的做。

“那就好。”她迴應了。

“你應該是通過修改夢境場景的能力做到這種事情的吧。只能固定第一人稱視角嗎?”我問。

“因爲這是以他的記憶爲基礎構築的場景,所以無法移動到當時的他以外的角度。”她說。

“但是之前的無名山樹林也是以我過去的記憶爲基礎構築的場景吧,爲什麼我在那裡就可以自由移動和觀察?像是一些灌木的內側和樹木的背面,過去的我都沒有特地去看過吧。”我問。

“夢境裡有很多地方都是可以根據你的意識自動補全的,哪怕是過去的你沒有觀察過的角度和細節部分也是如此。”她一板一眼地解釋,“而這裡是別人的記憶場景,雖然伱也可以根據自己的意識選擇對其補全,但這就意味着你在想要獲取的情報裡混入了虛假的信息。”

“原來如此。”雖然這些事情我自己不是不能猜到,但既然有仔細確認的條件,那還是仔細確認更加好。

說話間,惡魔術士早已推門而出,並且沿着走廊和階梯來到了樓下的客廳。這裡好像還是座獨棟別墅,客廳很是寬敞,採光也做得出色。這段記憶看來是發生在白天,陽光透過窗戶將客廳照射得乾淨而又亮麗,誰又能夠想象到在樓上發生了那樣的慘劇呢?但緊接着,惡魔術士便不由自主地止住了步伐。通過他的眼睛,我看到了在客廳的沙發上坐着一個男人。

男人有着斑白的頭髮和深刻滄桑的面孔,穿着筆挺的灰色正裝,令人聯想到德高望重的大學教授。他的手裡還拿着三四張訂在一起的紙,以檢閱試卷一樣的態度一言不發地翻看着。

狂信徒!惡魔術士的心裡發出這麼一聲疾呼,傳入了我的耳中。

這個男人就是狂信徒,在安全局的評估中與大術士白駒同等危險的瘋狂科學家……我格外仔細地打量着他的身姿。

惡魔術士是狂信徒的老手下,此時見到狂信徒,他藏不住畏懼地問:“你來這裡是有什麼吩咐嗎?”

“我有個計劃要你加入。”狂信徒擡起頭說,“地點是柳城,你去召集其他的手下,到那裡刻畫這個東西上面描述的法陣。刻畫的數量越多越好,藏得越深越好。”

他一邊說,一邊把手裡的紙張交給了惡魔術士。後者緊張地接過來,同時低頭看去。我也用他的雙眼看到了紙張上的內容——是夢境法陣的秘密知識。

這就是安全局一直想要的破局關鍵!

塞壬適時地補充道:“這個秘密知識並不是惡魔領域的,而是夢境領域的,所以即使不像之前一樣故意打亂閱讀順序,也可以背下來帶到現實裡。”

狂信徒和惡魔術士當然聽不見塞壬的話語。惡魔術士重複地念了一遍柳城這個地名,忽然聯想到了其他事情,忍不住說:“柳城……那不就是那個列缺的地盤嗎?要是與列缺發生衝突……”

狂信徒回道:“打的就是列缺。”

“啊?”惡魔術士目瞪口呆。

“我不擅長具體的指揮工作,這次要你和其他幾個人負責指揮那些手下,所以倒也有必要跟你說說這次行動的目的。”狂信徒說,“這種夢境法陣在全城範圍內刻畫得足夠多了再發動,就能夠將城市裡的人們一個接一個地捲入夢境裡,速度會像病毒感染一樣越來越快,只需要四五個月的時間就足以讓柳城的所有人都陷入昏睡。我倒不指望能夠做到那種地步,畢竟安全局總部也不會幹看着。只需要十萬個昏睡者就足夠了。我要通過夢境收集他們的靈性,並且在最後關頭將他們統統活祭,召喚出超越超主力級的魔神,以壓倒性的力量殺死列缺。”

“殺死列缺就是這次行動的唯一目的了嗎?”惡魔術士想到:你跟列缺是有什麼仇什麼怨啊?

“倒不是唯一的,還有其他的目的。但就算跟你說了我的想法,你也只會露出無聊的反應而已。所以就說說你這個愚蠢的腦子也能夠明白的事情。”狂信徒說,“說白了,這次行動的地點就算不是選在柳城也可以。之所以選在柳城,只是因爲我與白駒的私人恩怨而已。”

“私人恩怨?”惡魔術士問。

“你也應該知道白駒與我的關係吧。列缺是他的宿敵,我雖然暫時拿他沒辦法,但要是能夠將他那麼長時間都沒能夠解決掉的列缺,以及列缺所守護的城市扔在地上踩個稀巴爛,也就相當於是把糞便扔到他的臉上了。”狂信徒說。

惡魔術士沒料到對方會那麼說:“啊?”

“簡單地說,我就是想要讓白駒出醜。”狂信徒說,“很庸俗,是吧?”

惡魔術士哪裡敢評價狂信徒,但他心裡確實覺得這種做法很庸俗。儘管他自己也是個庸俗的人,不過他一直以來都以爲狂信徒是個追求科學真理的瘋狂求道者。他可以想象狂信徒爲了追求科學真理而屠殺十萬人,但是爲了狠狠地嘲笑宿敵而如此大費周章,簡直就是俗不可耐。

“越是庸俗的願望越是潛藏着生機勃發的力量,我會重用你也是因爲你足夠庸俗。但矛盾的是,越是如此的人反而越是難以覺察到這種力量,因爲鄙視庸俗也是庸俗的願望。”狂信徒嘆了口氣,接着說,“在你去柳城之後,我會爲你賦予由我的技術模擬重現的夢幻不死身。至於什麼是夢幻不死身,我之後會再向你解釋。總之你先記着,這個夢幻不死身有着接近原版夢幻不死身的效果,但由於你終究不是真正的夢想術士,所以必須小心魔人李多的武器。”

聽他提到我,我更加集中了注意力,而惡魔術士則稍作回憶後說:“是那個在最近加入了安全局的魔人李多嗎?我聽說他是爲了得到力量而不惜與恐怖魔物結合的狂人,不知道把多少普通人和術士餵給了自己飼養的魔物。聽上去他與我們惡魔術士也沒什麼不同嘛,安全局居然也會吸納那種傢伙。”

“我要是你,可不敢拿他與自己相提並論。”狂信徒冷笑一聲,又說了下去,“魔人李多有一把名叫‘塞壬之刃’的武器,是個很大號的斧頭,你必須注意。根據我收集來的情報判斷,那東西很可能是真靈之力。就算有着夢幻不死身,一旦被那東西殺死,那就是真的被殺死了。到時候可別在地獄裡怪我沒提醒過你。”

惡魔術士一驚,“真靈之力?魔人李多難道還是真靈術士?”

狂信徒搖頭,“他只是能夠有條件地使用真靈之力而已。凡是自稱真靈術士的人一律都是騙子。真正意義上的真靈術士,與通俗意義上的死人也沒什麼差別。”

“原本我還邀請了咬血加入我的計劃,那個女人對列缺恨之入骨,想必很樂意參與殺死列缺的計劃。只可惜她好像已經徹底被列缺嚇破膽子了,讓她親自進入柳城還不如殺了她。”狂信徒繼續說,“不過,她自己是不來,卻推薦了個人過來。”

“是什麼人?”惡魔術士好奇地問。

“是個叫尉遲的主力級。”狂信徒說,“他好像是想要在我殺死列缺的時候去活捉列缺的學生,以作爲強化自己術士天賦的材料。坦白說這個人對我的計劃沒有半點兒幫助,純粹是來渾水摸魚的,但也算是給咬血一個面子,我就接受這個推薦吧。”

惡魔術士吃驚道:“尉遲不是天河市安全局的主力嗎?他叛變了?”

“尉遲是個爲了追求力量不擇手段的人,也是個心裡裝滿了形形色色慾望的人。在這方面他倒是與你們惡魔術士很相似。”狂信徒說,“咬血一開始是想要用主力級的惡魔以及與惡魔融合儀式的秘密知識作爲條件說服他叛變的,他卻還不滿足,所以咬血在此基礎上,還追加了‘推薦他參與我的計劃’的條件。”

“就算是惡魔術士也沒多少人會願意與惡魔融合吧……”惡魔術士說。與惡魔融合會使得自己的人格變得面目全非,到時候自己還是不是自己都得兩說。與自殺也沒什麼差別了。

“他已經瘋魔了,又到達了自身才能的極限。就算留在安全局也無法繼續變強,除了前夜,他別無選擇。”狂信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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