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獵獵拍擊在旌旗上,傳出“啪嗒啪嗒”的脆響。
莊嚴的軍樂奏響,甲士肅立。
孫權與呂蒙的計劃產生了一定的效果,因爲周循的歸來,因爲孫權強行捧起的這個江東的“少年英雄”,整個江防軍士氣高昂。
今日,孫權與呂蒙一道來視察三軍,將士們均嚴陣以待。
江風呼嘯下,他們卻因爲訓練而大汗淋漓,“殺,殺,殺…”一系列整齊的訓練聲不斷的吟出,孫權看着很是滿意。
反觀周循,他永遠穿梭於各個駐防點,瞭解此間佈防,然後設計改良,調派兵馬軍輜,確保防線固若金湯,萬無一失。
這是一場註定要打響的渡江戰役,也是孫氏一族最後的防線,一旦荊州軍過江,那江東六郡將徹底淪陷。
此刻,一名文吏正在向孫權講述:“回稟吳侯,周將軍自從接管了這江防,整日奔波於期間,三軍之中無論大小事項,事無鉅細均是親力親爲,親自過問,只是…如此這般,周將軍每日睡覺的時間不足兩個時辰,臣擔心…他身上的傷尚未痊癒,如此這般怕是…怕是…”
隨着文吏的話,孫權吩咐道:“你告訴吾兒周循,縱是他年輕氣盛,也需得按時休息,就說是孤的意思…若有違背,孤就強行派人看管他休息。”
“喏!”文吏應答一聲後就跑遠了。
孫權又一次擡眼望着那嚴陣以待的軍防感慨道:“孤果然沒有用錯人,八年前是周郎,八年後是周循,周家就是我孫家的保護神哪…”
孫權還在感慨,呂蒙卻是潑了一盆冷水,“主公…還是得做下一步的打算哪!畢竟甘寧、淩統、陸遜、賀齊、蔣欽,他們都在荊州那邊…”
言外之意,哪怕是周循如此佈防,可強弱之勢…依舊沒有翻轉。
更何況,那一個個武將的“名字”,他們對東吳都無比熟悉,若做急先鋒,這邊防能頂得住麼?
“哼…”孫權的眸色黯沉,“孤就是守不住,也要讓那關雲旗掉一層皮!子明…”
孫權直視呂蒙,“孤此前就有一個想法,且在一個多月前就派人去如此做!”
“什麼?”呂蒙連忙問。
“孤意橫江鐵索,將整個江東的水道徹底與外界阻絕…”
“啊——”
在呂蒙驚愕的呼聲中,孫權細細的講述起這所謂的橫江鐵索,“孤已經秘密撥匠工於江邊連夜造成鐵索、鐵錐,設立停當,連環索百餘條,長數百丈,每環重二三十斤,於沿江緊要去處橫截之。鐵錐數萬,長丈餘,置於水中…如此這般,東吳的戰船出不去,而荊州、淮南的戰船也過不來!”
這…便是橫江鐵索麼?
呂蒙不可思議的望着孫權,“主公一早就在做了…”
“孤總要給自己留個後手。”孫權感慨道:“既終究無法踏出江東,那孤就封鎖住這江東,在這江東做個吳王好了,橫江鐵索,孤要徹底絕了他們的南渡、覬覦之心!”
——『原來如此!』
呂蒙心下暗歎,『原來主公一早就爲退路做準備了…只是…』
他恍然間想到了什麼,連忙問孫權,“主公?按照你所言,連環索百餘條,長數百丈,每環重二三十斤…還有那鐵錐數萬,長丈餘,這可不是一筆小的開銷啊,這中間的錢又是從哪來的?”
呂蒙太瞭解東吳的狀況,孫權哪有什麼錢,錢都在大族手裡。
也正因如此,做出這樣一份工程,絕非孫權憑藉府庫錢財能夠完成的。
孫權的回答不出呂蒙所料,“錢,自然還是那些大族的!”
“他們會給?”
“他們自不會給,但孤會搶,像是孤大哥那般去搶,更何況…子明不會以爲孤當真把他們所有的地都分給百姓了吧?”
這…
有那麼一個剎那,呂蒙內心中涌出一抹驚怖感,此前給大族說好的,是爲了東吳的存續,重新劃分土地,哪怕如此,已經招致他們極致的忿怒,只是礙於族長被幽禁,這些大族沒有敢反抗。
可現在,這些地又有極大一部分被孫權自己拿去,且…還用搶的,如此這般,孫氏一族怕是與這些大族的關係將徹底無法修復,一旦…這些大族族長逃出幽禁,他們與他們的族羣怕是會徹底瘋狂——
不等呂蒙從驚怖中醒轉,孫權已經轉身,一邊邁步向前,一邊豪言:“我孫氏三代基業下的江東,哪怕是封鎖起來,自給自足,也足夠延綿千年,萬年…子明,昔日天子敕封的吳王詔書給孤找出來,橫江鐵索之時便是孤進位吳王之日!”
吳…吳王?
這個稱呼讓呂蒙一怔…
幾乎同時,夕陽最後的光輝將孫權的影子拉的狹長。
這狹長的影子,不斷的追隨着孫權向前、向前…就彷彿在講述一個有關東吳從生機勃勃走向黃昏的最後篇章。
…
這邊,孫權已經在做新一輪的打算。
那邊…東吳的江防軍營,中軍大帳。
通過了整整五個日夜,周循、周峻、孫紹、太史享、黃柄終於將整個長江的佈防圖繪製完成。
看着這副細密的大作。
其上每一處東吳水軍的駐防點,每一處岸上的箭樓,每一道防線,乃至於每一處輜重的存放之所,每一處儲藏軍糧的糧倉,可以說悉數羅列其中。
毫不誇張的說,有這麼一封“佈防圖”後,整個進攻將會變得有的放矢…原本駐守的一方也失去最大的“地理”優勢。
絕殺——
這份地圖在周循、周峻、孫紹、太史享、黃柄眼中,就是絕殺。
“紹兄,儘快把這江防圖交給雲旗公子,渡江戰役儘早開啓,也讓那孫權狗賊儘早伏誅…”
周循鄭重的將佈防圖交到孫紹手中…
孫紹重重的頷首,“放心,我親自去送,雲旗公子那邊,沔水山莊新一批的五百飛球已然就緒,有這佈防圖在,足以將一支奇兵從天而降,運送至對應的地點,佔據扼要…然後再由周兄你與荊州糜家水軍內外夾擊,足可以一舉渡江,佔據江東,誅殺那狗賊孫權——”
大體思路已經定下了。
具體的操作,就是等這封佈防圖送至江陵後,由雲旗公子部署…
一切本都在計劃之中。
哪曾想,就在這時…
“報…”一名心腹闖入大帳,面對這幾位少年將軍,立刻單膝跪地,稟報道:“吳侯下令…今夜起將大量鐵索、鐵錐沉於近江,悉數封鎖整個江域…將江東與中原徹底斷絕…”
鐵索、鐵錐…沉江?
這…
無疑,這一條消息讓此間大帳中的所有人均是神情一緊。
緊接着的是粗重的呼氣聲…
長長的幾聲呼氣,周循、孫紹、太史享、黃柄、周峻的臉色盡皆複雜了起來,太史享高呼道:“他孫權這是瘋了麼?他要做什麼?要將江東與整個中華分割開來麼?”
周峻沉着臉,“人都說狗急跳牆,可誰…真看到過狗能急到跳牆的程度呢?呵呵…這次,我倒是開了眼界了,孫權這不就是狗急跳牆麼?…好一個鐵索橫江,他這是爲了能苟活下去,什麼也不顧了!就連臉都不要了!”
“哼…”孫紹的眼神陰厲,“孫權這狗賊一直都是如此,如果是他…做出如此行徑,我倒是不會有半點意外!”
“罷了…”周循深深的籲出口氣,“我等還是把這些如實報送給雲旗公子,如何抉擇,如何定奪的事兒就交給他吧…紹兄…”
“我今夜就出動,趕在那鐵索橫江之前離開江東。”孫紹回了一句,已然站起身來,收好江防圖,大步流星的往門外走去。
倒是大帳內氣氛,沒有因爲他的離開,而產生分毫的變化,依舊是那一如既往的三個大字——氣陡冷!
…
…
——鐵索橫江?
江陵城,官署之內,當孫紹將江東的佈防圖連同孫權狗急跳牆下鐵索橫江的消息一併呈於關麟的面前時。
關麟只是略微驚愕了那麼一下。
然後很快,表情如常。
江東佈防圖是計劃之中的事兒,不至於神情動盪。
至於這鐵索橫江,之所以關麟會略微驚愕,是因爲他沒想到末路的孫權最終竟會選擇這一步。
要知道,歷史上的東吳政權是在對抗晉軍時,連戰連敗之下,昏帝孫皓最終聽信寵臣的提議,執行的這橫江鐵索之舉,妄圖以此拒敵千里,守家國萬世。
只不過,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晉益州刺史王濬只用了兩招就輕而易舉的破解。
也正是基於此,關麟並沒有半分擔憂,這鐵索橫江,雖聽起來蠻唬人的,可事實上…啥也不是!
該怎麼打就怎麼打!
於是,關麟直接開始部署渡江戰役,“有此江東的佈防圖,渡江就輕鬆許多,我打算送他孫權三把尖刀,第一把是水軍,父親大人…這次還得由你出馬,由父親帶領關家軍,由我二哥糜芳帶領糜家軍分別進攻虎林港與蕪湖港…”
關羽坐在關麟的身側席位,按照席位看,兩人都是主位,地位相當…
但無疑,從現在是關麟向關羽委派任命,就可以看出,如今這最後的渡江戰役,誰纔是真正的統帥與主心骨。
關羽聽到派遣,略微思索,還是忍不住質疑道:“有江東的佈防圖在,有周循的裡應外合,進攻蕪湖港與虎林港本沒什麼難的,可方纔孫紹提及…孫權狗急跳牆下的鐵索橫江,單這一項,水軍如何過得近江?若是無法突破近江,那無論是虎林港還是蕪湖港,亦或者是搶灘登岸,總歸是空中樓閣一般,無從靠近!”
關羽提出的質疑是衆人都疑惑的點。
而面對這質疑,關麟笑了,他語氣篤定,“父親只管進攻,這鐵索橫江我與沔水山莊會解決!斷然不會影響到關家軍與糜家軍的攻勢——”
沒錯,關麟早已打算用沔水山莊來破解這鐵索橫江,準確的說,不是沔水山莊…而是一些小小的發明。
晉攻吳時,面對鐵索橫江採取的方法是“作大筏數十隻,長寬百餘步,在上面縛草爲人,並被甲持仗,又令水性好的以筏先行,遇到鐵錐,鐵錐扎着木筏沖走!”
簡單點說,就是用特定的大船碰撞鐵錐,從而連同鐵錐一併帶。 至於鐵索的話…
那就更簡單了,製作大火炬,長十於丈,大數十圍,上灌麻油,放在船前,遇攔江鐵索,用火點燒大火炬…以此燒鐵索,鐵索燒融後斷開。
一言以蔽之,就是用火把這鐵索燒融化。
事實上,鐵是沒那麼容易被燒融化的,但…這個時代,江東制煉的水平並不高,制煉的鐵熔點會更低一些,如此就爲大火燒融創造了條件。
等到鐵索被燒軟後,鐵索在重力作用下就會被拉斷…至此大船過江,一片坦途!
當然…這是晉朝王濬的做法!
算是爲關麟打了個樣,事實上,關麟是玩火大師,把這鐵索燒融,他腦子裡有一百種化學方式能夠做到!
“既吾兒這麼說…”關羽見關麟一副篤定的神色,關羽雙手一拱,“那麼,關羽得令——”
得到父親關羽的支持…
這水軍方面的部署就算是結束了,關麟繼續吩咐,“送給孫權的第一把尖刀是水軍,第二把尖刀則是空軍,伯言將軍、興霸將軍…”
關麟的目光望向陸遜與甘寧…
“末將在…”
與關羽在聽到指令後尤自端坐不同,陸遜與甘寧已經站起,靜候軍命。
“此番沔水山莊新出了五百熱氣球,其中飛球兵多是陸家軍的兵士,本該由伯言統領,但甘將軍完成過火燒樊城的戰役,更有經驗一些,所以…此番我還是打算由甘將軍統籌調度空軍,伯言將軍爲副指揮。”
“領命——”
“領命——”
甘寧與陸遜紛紛拱手領命,兩人的心思都在重返江東,都在孫權淪爲階下囚這一項上。
至於誰爲主,誰爲從,並不看重。
更何況論及年齡、資歷、名望…甘寧也遠遠要在陸遜之上。
說完了水軍與空軍,關麟最後把目光轉向他身側的護衛士武身邊,“水軍、空軍我已吩咐,接下來送給孫權的第三把尖刀我計劃是——陸軍!”
隨着關麟的目光投射而來。
士武一下子就明白了,當即拱手,“交州士家早就等着雲旗公子這發動總攻的命令,兵馬、輜重、糧草早已囤於蒼梧,隨時能北上進擊東吳的後方…這樣,末將親自往交州一趟,北上伐吳響應雲旗公子這邊的進攻…”
關麟朝士武拱手:“那就多謝士武叔了…既士武叔要回交州,那正好我備有一封書信,還有一些禮物,就有勞士武叔轉交給士燮族長,也替我向他問好…”
“雲旗公子無需如此見外,雲旗公子是交州士家一輩子的朋友!”
士武朝關麟回禮,然後當先告辭,走出了這府邸大門。
倒是他的走,讓坐在同一側的馬良與徐庶眼神微微眯起…像是心神中有所悸動。
兩人彼此互視,眼芒交匯,馬良小聲問徐庶:“元直?是覺得哪裡不妥麼?”
徐庶反問:“季常何必明知故問呢?”
說到這兒,馬良“唉”的嘆息一聲,還是忍不住張口:“士家會真的幫雲旗麼?一旦東吳亡國,難道,那交州士家就不會擔憂、恐懼、害怕麼?”
馬良與徐庶的竊竊私語聲被關麟聽到了…
“兩位軍師在聊些什麼?不妨說出來,咱們一起議論一番…”
這…
馬良與徐庶彼此互視,徐庶搖頭不語,馬良也是推遲道,“閒話而已,雲旗公子繼續吩咐吧…”
話雖是這麼說,可關麟像是從兩人閃躲的眼神中窺探到了什麼。
——『是擔心士家麼?』
也是…
屠龍少年終究變成了惡龍!
士家失去了東吳這個敵人,可迎來的卻是一個更可怕的怪獸…
正常而言,士家一定會這麼想…
不過…
“兩位放心…”關麟淡淡的說,“我讓士武叔帶往交州的禮物,足可以讓整個士家徹底放心——”
說到這兒,關麟也不再拘泥於這個話題,轉兒詢問道:“阿斗那邊如何了?白帝城該有消息傳來了吧…”
“原來是個誤會…”這次是關羽張口解釋道:“阿斗沒有被刺殺,是他故意這麼做的,說是想看看諸位叔伯對他的死是否關切,看來大兄…也有個不好管教的兒子啊!”
爲什麼是“也”——
關羽這話脫口,就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
關麟倒是沒有往這方面想,他只是心頭暗道,『失敗了麼?』
不會很快…關麟就釋然了,他淺淺的搖頭,心頭嘀咕,『這計劃的確是做的糙了些,許多細節都沒有打磨,很容易被發現出端倪…不過,福兮禍兮所倚,禍兮福兮所伏…所謂福禍相依,或許對劉禪而言,也是一番全新的領悟與歷練吧!』
關麟還在遐想,馬良提醒道,“可這刺殺總是真的,在荊州往益州的途中,公然刺殺皇叔之子,這案子…”
“還沒有審出幕後指使麼?”關麟的眼眸微眯。“不是抓到一個刺客?”
“是抓到一個刺客,但依舊沒有審出幕後之人…”馬良對此事頗爲熟悉,因爲刺殺的地界依舊是在荊州,所以這是他掌管的轄下,再加上馬家是荊州望族,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馬良會第一時間知曉。
“沒有?”關麟眼珠子一定,其實幕後之人…他早已有了判斷,只是苦於沒有證據。
從這個角度講,這刺客倒是有希望成爲一個突破口。
“既然這公子遇刺的案子,他們審不出?那我來親自去審!”
啊…馬良一愣。
關麟的話接着傳出,“其實,這麼大的案子,這麼久沒有審出個所以然,這不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麼?這位幕後之人位高權重,身份特殊,且…他的勢力遍佈荊州,也曾在荊州深耕多年…”
關麟把話說到這兒…
關羽、徐庶、馬良幾乎同時猛地擡頭,儼然,在關麟的引導下,他們心頭下意識的已經出現了一個名字。
以及…一道深刻的疑問句。
——『難道,是他?』
…
…
士燮,這位三國時期最低調的諸侯;
這位割據嶺南七郡近四十年,將一方窮極之地發展成一方樂土的老者;
這位越國都要立碑祭拜,尊之爲老神仙的道祖。
此刻,他正面臨着一個複雜,卻關乎交州興衰,士家存亡的選擇…
而在他的面前,一干兄弟,子侄正在激烈的爭執。
“吾意絕非荊州那關麟不好,而是昔日關麟與交州同盟,賴因江東這個心腹大患,故而關麟販賣大肆軍械於我等,我等也不吝錢財送往江陵,可那都是因爲我們有着共同的敵人哪!”
“此言我不敢苟同…你說雲旗扶持交州乃爲制衡東吳,事實上,我交州除了當初在東吳進犯時,用八牛弩予以回擊,逼反陸家外?我等何曾主動進擊過東吳…東吳對交州的防護也素來說不上森嚴…可如此情形之下,雲旗公子以一己之力同時對抗曹魏與東吳,何曾落得過下風?時至今日,東吳亡國在即,可我交州又幫了雲旗什麼?共同敵人,共同利益這種話,我絕不苟同!”
“我倒是覺得,交州與荊州…本是擁有共同敵人,這點無可厚非,可你們若說荊州擊退東吳後,會效仿那東吳將交州視作心頭之患,那我覺得大可不必…交州偏安一隅已有幾十載,軍隊戰力莫說是與關家軍、荊州軍比,就是與東吳水軍相較,也相差甚遠…所有軍械,更是悉數仰賴荊州售賣?交州如此情形,如何能成雲旗之心腹大患?退一萬步說,只要他關家四郎願意,令旗一揮,荊州軍南下…我交州拿什麼去抵擋?但我尤願意相信這個盟友,誅滅東吳後,我篤定他絕不會覬覦交州…”
“人心隔肚皮,誰不渴望疆域擴大呢?昔日我交州成爲東吳附庸後,又何曾想到過東吳對交州的覬覦之心,昔日是孫仲謀,今日是關雲旗…不可不防,不可不防啊!”
何止是士燮,如今對於整個交州,都在面臨一個艱難的抉擇…
按理說,荊州對東吳發起總攻,且已經通過了重重屏障,打到了江東六郡,作爲盟友,又佔據江東以南的交州,士家理應是出兵援助,從背後給與東吳一番重刺!
可問題來了…
若東吳亡國,那荊州…那關麟的下一個目標又會是誰呢?
似乎除了他們交州外,沒有人諸侯可選了呀!
故而,一些觀點認爲,這是前門驅虎後門進來,非但不能幫關麟打東吳,還得助東吳一臂之力。
可另一些觀點認爲,交州本就是荊州扶持起來的,若是要取早就取了,何必等到最後,再加上關家父子的人品,還是值得信賴的,故而他們主張——出兵協助!
兩種觀點…
兩種看法如今已是在這大堂上針鋒相對。
到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士燮,大家夥兒知道,能決定交州未來的只有這位“老神仙”了…
話說回來,士燮也是一把年紀了,這種時候…這樣的問題,他又如何能算準?如何能下定最終的決定…
幫還是打,觀望還是協助,
這個抉擇…關乎交州歸屬,更關乎士家永世之安,這…還真是個艱難的決定!
公無渡河!
公欲渡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