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荊州才俊,魏延來投
戊寅之秋,七月既望,伴隨着秋日來臨,秦瑱踏上了前往荊州之路。
別看現在他們的領土和江夏接壤,實則前往荊州還真有些困難。
最快的道路,自然是走長江,乘船東進。
不過由於秦瑱這一次帶着數百兵馬和一些貨物,乘小船頗爲不便,乘大船又怕遭遇江東水軍。
所以秦瑱這一次西進的道路,乃是沿着淮水,經過水路進入江夏境內。
一路迤邐而上,雖是順水而進,卻也是一路奔波。
好在路上有諸葛亮可以聊聊天下下棋,倒也不是特別枯燥。
本來這一次出使,蔡琰是準備讓大橋跟着秦瑱一道前往的,按照蔡琰的原話是:
“夫君歷來外出,皆是從軍而行,行李簡略,妾等身爲女子,不便隨之。”
“而今既是出使,不妨帶上家眷隨行,沿路也好服侍夫君。”
“妾自有身孕不便前往,不若帶上橋瑛妹妹前去,也免得夫君無趣。”
這話自是出自蔡琰之口,但大橋也有些意動。
畢竟她是初爲人婦,以往只有小橋相伴,也不感覺孤單。
現在食髓知味,正是蜜月之時,自是想要整日伴着夫君。
秦瑱見得此狀,要說不心動也是假的。
怎麼說這一去荊州也要兩三個月,有個嬌妻伴在身邊,也別有一番滋味。
但正是溫柔鄉,英雄冢,雖然嬌妻迷人眼,可他這次去是要一路打下江東的。
自己孤身一人,去哪兒都方便,如果帶上家室,難免束手束腳。
況且蔡琰算日子也就在十月份就要生產,如果順利他能趕上那自是好事。
要是不順利他趕不上,那就只有靠大橋看顧了。
他要是把大橋帶走了,家裡只剩蔡瑤和小橋,恐怕穩不住局面。
於是他便拒絕了蔡琰這個好心,並且安撫幾女,待得以後穩定了大局,再帶家小泛舟江上。
衆女自知秦瑱忙於大事,當下紛紛應諾。
唯有蔡琰伏在秦瑱懷中依依不捨,又讓秦瑱帶上了之前苦鼠苦菜兄妹服侍。
這兩兄妹本是淮南難民,因蔡琰心善收到家中。
兄妹受得收養,自是承情,做事頗爲賣力。
秦瑱自知妻子擔憂,索性便將兄妹倆帶在身邊。
由是他身邊便多了兩個小跟班,每日苦鼠負責傳話,苦菜負責收拾行李,倒也頗爲清閒。
如此一路行至了八月,總算到了汝南邊界。
一路上,秦瑱自然沒少對諸葛亮打聽荊州的狀況。
諸葛亮對此,自是知無不言,連忙對秦瑱講解道:
“先生若問荊州之勢,便當知荊州三大宗族,一曰蒯氏、一曰蔡氏、一曰黃氏。”
“昔日劉景升入荊州之時,襄陽宗賊爲患,劉表便單騎入宜城,與蒯氏兄弟、蔡瑁等共議。”
“後從蒯越之計,誘殺宗賊五十餘人,又以蒯越與龐季說降大賊張虎、陳生,襄陽由此而定。”
“此後劉景升便拉攏安陸黃氏而取江夏,以蔡瑁領南郡太守而鎮江陵,最終方纔掌握了荊州大局!”
“這三家本爲大族,今又助劉表奪取平定荊州,功勞甚大,由是勢力壯大極快!”
“及至學生前往壽春之時,三家之中已是蔡氏獨大!”
“因而此次若是劉表不願出兵,先生便要先說動蔡氏之助方可行事!”
聽着諸葛亮之言,秦瑱自是暗暗點頭,這個形勢和他了解的差不多!
劉表雖然掌控了實權,三大士族的力量已經尾大不掉。
實則在原本歷程中,劉備也是劉表用來制衡蔡家的一個幫手。
蔡瑁對劉備的恨意爲什麼會那麼強?
歸根究底,是因爲劉備是劉表給劉琦找的幫手。
爲了保證蔡氏的利益,蔡瑁必然要對劉備殺之而後快!
而現在這個時間線他們和蔡氏沒有本質利益衝突,如果能說動蔡氏,自是對他們有益無害。
思慮之間,秦瑱又看着諸葛亮笑道:
“若依此言,似葛氏這番結親蒯、龐二氏,又兼黃氏之婿,於荊州已可無虞!”
“何故孔明又要捨近求遠,直往壽春仕之?”
雖說現在諸葛亮已經投入了老劉麾下,但秦瑱很好奇諸葛亮個人的想法。
在眼下諸葛家已經攀上了荊州頂層權貴的基礎上,孔明爲什麼僅憑一封信就會前去投靠他們呢?
而諸葛亮聞聽此言,便即搖頭一笑道:
“先生即知其因,何必又以此言試探學生?”
“劉表雖然名列八俊,卻是性多疑忌,乃空談之徒,立意自守,並無四方之志。”
“似此等人,安可爲人之君!”
“且今劉景升劃地而守,郊祀天地,乃僭越之舉。”
“昔日韓德高苦苦相勸,其人始終不聽。”
“故士人聞之,便寧可隱居山林,不願仕於荊州。”
“學生雖止少年,卻知我葛氏深受國恩,劉表如此,豈可仕之?”
秦瑱聞聽此言,便即點了點頭,他只知道劉表祭祀天地的舉動,不知道何時發生。
若依孔明之言,恐怕早就已經發生了此事。
由此導致荊州有識之士對劉表大失所望,不再出仕。
其實有時候大義就是如此,不是說有些舉動你不能做,而是你要量力而行。
實際上這些士子說是忠心漢室,又有幾個真的是漢室死忠?
只要你威勢到了一定程度,那即便有些僭越,大儒也會爲你背書。
反之就是劉表這樣,實力不夠,又要強行僭越,那在有識之士,就像挑樑小丑一般。
所以劉備之所以能得荊州士人支持,不在於劉備多得人心,而是在於劉備名聲夠正!
想到此處,他便又詢問起了荊州士人的狀況。
諸葛亮一聽,就表示荊州人才那是真的不少:
“自中原之亂以來,諸多大儒南下,及至今日,似潁子嚴、章陵宋仲子、漢壽潘承明、襄陽綦毋廣明、涪人尹思潛等盡皆才名之士。”
秦瑱一聽這話,頓時暗忖孔明是不是故意的,這一連串名字他雖認識,可卻都不是什麼幹練之才。
潁子嚴、宋仲子、綦毋廣明、尹思潛都是姓加字,真實名字分別爲穎容、宋忠、綦毋闓、尹默。
都是經學家,名頭是大,沒啥本事。
潘承明名喚潘濬,倒是個內政人才,可現在挖不了。
於是他便止住諸葛亮道:
“似此等人皆空談之輩,無甚大用,吾所問之,乃孔明這般實幹之才!”
諸葛亮一聽,這才明白秦瑱是有挖人之意,一時笑道:
“學生尚且年少,又能有何才幹?先生過贊矣!”
如此謙虛了一句,他又給秦瑱報出了一串名字,乃是石韜、孟建、崔均、廖立、劉巴、蔣琬、龐統等人。
“似此等人中,石廣元、孟公威、崔州平皆亮之好友。”
“廖公淵、龐士元皆爲楚之俊才。”
“劉子初、蔣公琰雖出偏遠之地,卻是社稷之才。”
聽得這些名字,秦瑱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些人才是他這一次前往荊州的目標。
“那依孔明觀之,似這些幹才,可否招入我軍麾下?”
諸葛亮一聽,便搖了搖頭道:
“此事甚難矣,若我軍現在立足荊州,似彼等幹才亮皆可爲先生引薦!”
“然則我軍現在遠在淮南,彼等荊襄之士,未必能願!”
說到這裡,他猶豫了一會兒,沉聲道:
“學生以爲,除龐士元之外,其他人恐皆無東去之意。”
“此去荊州,若先生有意見見龐士元,亮或可引薦之!”
實際上諸葛亮和龐統不僅是臥龍鳳雛,因爲諸葛亮的姐姐嫁給了龐統的堂兄龐山民。
故而兩者除了是朋友之外,還有帶着一些親戚關係。
因此見秦瑱有心挖人,他便將龐統給推薦了一番。
而秦瑱一聽,自是眼睛一亮,不由笑道:
“龐士元之名吾亦聞之,若此番能見,自也隨吾之願。”
其實他們現在已經不太缺治政之才了,畢竟淮南就那麼大。
有劉馥、袁渙、孫幹、駱俊這些人頂着,人才上完全夠用。
他們現在缺的是大將和參謀,若能把龐統挖來,臥龍鳳雛齊聚,那老劉麾下的謀士陣容便足以對敵老曹了。
眼下就是缺個法正,但法正太遠,還是先把握鳳雛爲妙。
而諸葛亮一聽秦瑱還聽說過龐統之名,便是一陣側目,心想龐統這小子名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
連秦瑱這種大人物都聽過龐統的名聲?
可他轉念一想,龐統名聲不大,但奈何有個叔叔叫龐德公。
這人就是典型的統吹,一天吹他侄兒是什麼鳳雛,秦瑱或許由此聞之也說不定。
想到此處,他又對秦瑱提醒道:
“對了,先生之前久在中原有所不知,似這汝南與荊州交接之地,常有賊亂於此!”
“今我等已入荊州境內,須得謹慎防備,免受賊亂!”
秦瑱見之,自是一臉笑意道:
“此亦無須慮之,我等麾下足有精兵五百,尋常山匪安敢犯之?”
“縱使有大賊於此,也陳叔至應對,何以憂之。”
這一次爲了保證他們出使安全,劉備派出的可是精銳老兵。
面對尋常土匪,即便來幾倍兵馬他們也不怕。
更何況還有陳到在此護衛,尋常山匪來了就是送死。
諸葛亮一聽,自是暗道自己過於謹慎,若成建制的軍隊前來,他們卻是不懼。
可就在二人談話之間,車馬突然一頓,隨之便聽陳到大喝道:
“爾等何人,爲何攔於此處,莫非欲行劫掠之事?”
聽到此聲,秦瑱自是一異,暗想自己剛給孔明打了包票,莫非便要打臉?
思慮之間,他便推開車窗,探出頭去問道:
“何故止行,到底生了何事?”
車外的親衛聞此,急忙對秦瑱道:
“啓稟軍師,前方忽見大量人馬攔路,不知是何緣故,將軍正在問話。”
秦瑱見之,擡眼望去,便見他們已然行到了一處山谷之間,遠處則立着大量百姓,一個個面黃肌瘦,破衣爛衫。
還不等他看清,便有一個漢子站出道:
“前方將軍不知是何人屬衆?”
“我等乃是平春百姓,今聞劉使君於汝南賑濟災民,欲往投之!”
“還望將軍莫要見怪,放我等過去吧!”
他一聲說罷,身後百姓便紛紛開口求繞。
陳到見之,一時面露難色,急忙策馬來到秦瑱車前道:
“軍師,這可如何是好?”
“末將觀彼等約莫兩三千衆,若是賊人假扮,放他們近前,恐會被其包圍!”
“而今山道之間,又無處避讓,如何應之?”
秦瑱聞言,細細看去,只見這支難民隊伍中青壯不少,皆手持棍棒,確實有賊人假扮的可能。
但其中又有不少老弱婦孺,即便是山賊,也不至於帶着家小來打劫。
想了一會兒,他就對陳到道:
“吾觀彼等倒也不似爲惡之輩,汝且去將領頭之人喚來吾見!”
“若他肯來,多半便不是賊寇!”
陳到聽了,急忙依令而去,不一會兒便將幾個大漢引到了車駕之前。
秦瑱見這幾人光着膀子,身材頗爲壯碩,不由奇道:
“爾等何人領頭,喚作何名?因何故往汝南投之?”
他一說完,便見一人出列,撲通一聲跪到在地道:
“小人魏延,見過貴人,因我等鄉中遭災,難以維生,故往投之劉牧!”
而這人話音剛落,秦瑱就愣在了當場。
眼前這人叫魏延?難道他出使一遭,還能撿一個大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