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月上柳梢頭

“是個球?”虞翻和沈玄目瞪口呆,互相看看,都從對方眼睛裡看出了濃濃的懷疑,沈玄嚥了口唾沫,張了張嘴,想問什麼,又沒敢問。虞翻卻無所謂,他撫着鬍鬚想了想:“那下面有人嗎?”

他的意思孫紹明白,既然大地是個球,那麼最直接的問就是,球上面可以站人,球下面怎麼站人?那應該人都掉下了啊。這個問題很難解釋,從虞翻思索了片刻才問,就可以知道這是他最不能相信的地方。你和他講萬有引力?那可不是一時半會說得清的。

但是孫紹有辦法,順手從旁邊拿過一個柑橘,迎着初升的陽光:“先生請看,這上面可有灰塵?”

翻點點頭。灰塵雖然很細微,可是在陽光下卻無所遁形,看得清清楚楚。

孫紹將柑橘在手中轉了一下,用手捏着上面,讓虞翻看下面,指着下面球的灰塵說道:“那這個灰塵爲什麼沒有掉下來?”

虞翻眨了眨眼睛,伸手接過柑橘,在手裡晃了半天,這才點點頭:“這麼說,也有道理。只是……”他苦笑了一聲:“原本所謂三才之一的人,在大地上不過是一粒灰塵而已,實在令人沮喪。”

“也許,連大地本身,都只是一粒灰塵。”孫紹又下了一貼猛藥,指着前面的滔滔江水:“也許太陽、月亮,都不過是銀漢之中的一滴水而已。人又算得了什麼?”

“那人在天面前,豈不是毫無還手之力?”沈玄默默的插了一句嘴,顯得有些怏怏。

“也不盡然。”孫紹搖搖頭,胸有成竹的說道:“人雖然不能象魚一樣在水中自由,可是人有智力,憑着這些船,我們不僅可以在大江橫行,還可以橫絕大海,將來也許可以象鳥一樣飛上天空,乘風翱翔。荀子云,君子性非異也,善假於物也,誠哉斯理。”

“怪不得將軍對百工之術這麼用心。”虞翻雖然對孫紹高看了幾分,可是他的稟性決定了他還是不忘刺孫紹幾句。話剛出口,又有些後悔,這當權者都是心高氣傲的,才智高的更是如此,孫權號爲大度,其容人之量在常人中已是難得,不也是容不下他?更何況孫紹又是個年方弱冠的年輕人。他看了孫紹一眼,正好孫紹也朝他看過來,眼神中帶了幾分戲謔的笑意,卻沒有什麼怒容。

“趙簡子有云,聞諸君之唯唯,不如周舍之諤諤。先生忠直,以後還要請先生常相提醒。只是先生的這個看法,我卻不能贊同,還要與先生討教一二。誠以爲,道術道術,道爲體,術爲用。有術無道,術乃無本之木,有道無術,道乃無用之道,對與錯都無濟於人事。這不過是皮與毛的關係,先生又何必重道而忘術?沒有渾天儀,先生觀天象不也是不方便嗎?”

虞翻笑了笑,沒有吭聲。孫紹反駁他,是學術探討,不是發脾氣,這很對他的性子。他知道葛衡的渾天儀,也知道葛衡現在是孫紹的賓客,以後難免要藉助葛衡的技藝。他岔開了話題,指着案上的千里眼:“這也是葛思真的手藝?”

“正是。”孫紹點點頭,嘴角掛着一絲笑:“是他依據從墨經的幾句話中悟出的道理所制。”

“墨子的書也能叫經?”虞翻撇了撇嘴,拿起來對着外面看了一眼,後面的話隨即咽回了肚子裡,老臉一紅,爲自己剛纔口無遮攔有些後悔。儒家經典是多,可是儒家經典裡可沒有提到過這樣的道理,雖然孫紹提醒他這是從墨子裡悟出的道理,他也讀過墨子,可是說實在的,他愣是猜不出是哪句話講過這樣的道理。

老子囂張了大半輩子,見誰滅誰,今天在一個後輩面前露怯了。虞翻赧然。

孫權皺着眉頭,放下了手中的筆,走出了充斥着案牘的書房,早春的陽光並不刺眼,曬在身上暖洋洋的,讓他有些痠痛的身子感到一陣輕鬆。不遠處的夾道里,傳來銅鈴一般清脆的笑聲,給肅默森嚴的車騎將軍府增添了幾分生氣。

“大虎又在玩耍?”孫權的眼角露出了一抹笑容,聲音也變得溫和了許多。

谷利輕聲答道:“正是。聽聲音,凌家的兩個孩子應該也在。”

孫權臉上的笑容隨即變得有些黯淡。去年那一戰,淩統意外戰死,士氣大挫,險此被曹操訛詐去了質子,虧得他撐住了,沒有被曹操嚇住,要不然現在就不能這麼自在了。淩統的死對他是個很大的打擊,他把淩統的兩個兒子凌烈、凌封帶到將軍府裡來,交給步夫人撫養,很快他們就成了大虎的小跟班。大虎最近迷上了打仗的遊戲,天天穿着孫紹給她做的那副皮甲,帶着幾個弟弟妹妹在府裡呼嘯而過,威風不可一世。

一想到孫紹,孫權的心理就十分複雜,這次迫於內外壓力,他讓孫紹帶兵去征討東海的海盜蘇粗腿,既希望孫紹能夠馬到成功,一舉平定東海,恢復東海的商路,另一方面又怕孫紹立了功,以後實力坐大,會有非分之想。雖說以他的實力現在不怕孫紹有什麼野心,可是真要鬧到那一步,畢竟不是他想看到的,贏了又如何?百年以後怎麼去見兄長?難道說,兄長,你兒子想造反,我把他幹掉了?

“奉先能贏嗎?”

谷利遲疑了好一會,他不知道孫權說的這個能贏是指哪方面,是打仗,還是別的?以他對孫權的瞭解,他更偏向於另外的,但是他又不能這麼說。

“橫海將軍兵微將寡,要想打贏可不容易。”

“這可說不定。”孫權緩緩的搖了搖頭,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西側的府第,他雖然看不到後院的小樓,但是他知道,他朝思暮想的那個人就在隔壁,離他不過三五十步遠,不過一道高牆,可是,這三五十步遠卻是他永遠也無法跨越的,這道高牆,也無情的阻住了他的目光。“奉先有兄長遺風,於用兵有天賦,從上次交州的戰事就可以看得出來,他是能以少勝多的人。衛旌那個書生能打什麼仗?他要是那麼厲害,何必等到奉先去幫忙,才把獵頭王給滅了。”

孫權冷笑了一聲,沒有再說。步騭的上書裡刻意的淡化了孫紹的功勞,可是這瞞不過他的眼睛。衛旌是什麼樣的人他清楚的很,他在崖山口做了幾年的都尉,沒有一次能夠大勝的,這次卻突然建功,只可能是孫紹的功勞。但是他又很滿意,孫紹不居功,知道自己的處境,也接受這個現實,給他減少了很多麻煩。比如上次在孫匡的葬禮上,如果他跳出來邀功請賞,他就不得不給他增兵,讓他做一個真正的橫海將軍,儘管他不情願。當然了,現在孫紹手下有近三千人,也算是一個真正的橫海將軍了,但這是他主動給他的,不是孫紹自己要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孫權胡思亂想,漫無目的的在院子裡散着步,享受着難得的清閒。這時,門口傳來一陣私語聲,孫權瞟了一眼,谷利連忙趕了過去,不大一會兒,他拿着一封書札匆匆的走了過來。孫權有些奇怪,谷利一向穩重,今天的腳步可有些急了。

“至尊,橋夫人手書。”

孫權一愣,心猛的停住了,緊接着,又劇烈的跳動起來,一股熱血突然涌上了頭,他嘎聲道:“哪……哪個橋夫人?”

谷利看着有些失態的孫權,眼睛瞟了一下西側。孫權立刻明白了,有些着急的從谷利手中搶過書札,看着上面絹秀的字跡,他一時有些失神。十九年了,他給大橋寫過無數的書札,送過無數的禮物,可是從來沒有得到大橋的一個字回覆。他處心積慮的製造了很多機會,想要看一眼她,爲孫紹辦婚事,參加孫紹兒子的滿月酒,與其說是爲了孫紹這個從子,不如說是爲了大橋,就是爲了能光明正大的和大橋坐在一起。

可以說,他達到了目的,但是,他知道,那一切都是自己製造的形勢強迫的,大橋自己並不願意,如果不是爲了孫紹,她不會跟他見面。

突然接到大橋的親筆書信,對他來說,這是一個以前只能在夢裡想象的事情。

孫權哆哆嗦嗦的拆開了捆在竹簡上的絲繩,雖然他很着急,卻還是很細心的解開了絲繩,然後很仔細的把絲繩收起來,揣到懷裡,雙手握住了竹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穩了一下心情,這才翻開了竹簡。

“妾身橋氏於寅時恭候大駕,再拜,頓首頓首,死罪死罪。”

竹簡上只有二十一個字,除了那幾個固定用語,實際上只有十一個字,但是這足以讓孫權剛剛平定了些許的心頓時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他面紅耳赤、口乾舌燥的看着谷利,結結巴巴的說道:“這……這是真的嗎?”

谷利不好回答,從孫權出任陽羨長開始,他就是孫權身邊的近侍,可以說,整個東吳,他是孫權最貼心,最信任的人,對孫權的心思很清楚,孫權以前寫給大橋的信,也是他一手安排人送的。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對孫權的做法表示贊同,對兄長的未亡人動心,哪怕那個是妾,這也是不合lun理的。

“這是橋夫人的手書,不會錯的。”

“哦,哦權連連點頭,雙手緊緊的握住竹簡,抱在胸前,面向西側看不見的小樓方向躬身施禮,閉上眼睛喃喃自語。多年的夢想一朝實現,讓已過而立之年的他變得恍若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欣喜若狂。

“至尊,是回個口信,還是……”

“回個口信吧。”孫權雖然激動,還沒有到喪失理智的時候。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寅時,微服的孫權只帶了谷利一人,悄悄的出了側門,站在了大橋的小樓下。院子裡空無一人,靜悄悄的,牆角幾株臘梅怒放,淡淡的清香在院子裡瀰漫着,自然有的一種甜蜜的感覺。幾莖稀稀疏疏的青竹,歷冬而不凋,碧綠如新,輕風吹過,嘩嘩作響。

“臣橋英拜見至尊。”

權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面色沉穩,看不過有一絲情緒波動。雖然經過幾個時辰的煎熬,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大橋,可是他的臉上卻看不出哪怕一點異樣。

“請至尊隨我來。”橋英轉過身,引着孫權上了樓。孫權有些貪婪的看着周圍的一切,雖然這座小樓離他的將軍府只是一牆之隔,前院他也來過幾次,可是這小樓,他卻是第一次踏足。

“咯噔……咯噔……”單調的腳步聲如同孫權的心跳,一下下清晰入耳。

一道紗闈出現在孫權的面前,紗闈後,是一個模糊的人影。孫權忽然有些失望,他看着隨風擺動的紗闈,很有一種拔劍的衝動。

“臣妾橋氏,恭迎至尊大駕,未能遠迎,死罪死罪。”

大橋的聲音如同飄動的紗闈一樣,淡漠中帶着一種虛無感,讓人很懷疑她是不是會隨時乘風而去。不過在孫權耳中聽來,卻如聞綸音,剛纔的一絲不快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豈敢有勞。”

“請至尊用茶。”大橋再拜了兩拜,起身坐好。橋英給孫權奉上茶,便退到一旁。谷利也退到孫權看不到他的地方。不大的小樓上,似乎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兩人沉悶着,各自喝着茶,誰也不先說話。

過了好一會,大橋才輕聲說道:“從吳縣搬到建鄴一年有餘,多蒙至尊照拂,妾身感激不盡。”

孫權欠身還禮:“本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見外。”

“府中人丁單薄,幸承天佑,剛剛添丁,奉先又要出征,妾心甚是不安。”

孫權沉默,他本想說嫂嫂有何不安的,可是這個稱呼到了嘴邊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只能沉默不語。

“奉先出徵前偶爾說起,說東海海盜橫行,阻塞商道,影響了生意。他有心爲至尊效力,又怕引人猜忌,雖領兵出征,卻不知當盡力否。妾乃婦道,不諳兵事,亦知奉先兵微將寡,本無必勝之理,再存此疑懼之心,只怕於公於私皆非幸事,因此甚是擔憂。”

孫權有些不快,搞了半天,你把我請過來,還是爲了孫紹的事啊。不過,兵微將寡是我安排的,給他實力大了,你是心安了,可是我怎麼睡得着?還不敢盡力?他盡力都未必能打贏,不盡力豈不是更是死路一條?你以爲我想讓他去啊,我是迫於無奈,只好派他出徵的。打贏了當然好,可是打敗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孫權咬着牙不說話,一種忌恨的心理讓他的臉有些扭曲。

大橋似乎感受到了孫權的殺氣,聲音也變得冷冽起來:“妾身不幸,幼年流離,父母早亡,入孫家之門,夫君討逆將軍又早早棄世,唯有奉先相依爲命,他雖非我親生,實與親生無異。如果奉先有所不測,妾身必無獨活之理。”

孫權心裡酸溜溜的,卻又不忍心看到大橋傷心,他猶豫了一下,強笑道:“嫂嫂且寬心些。奉先手中兵力雖然略有不足,可是他有用兵天賦,必可追亡逐北,奏凱而還。至於不敢盡力,實在是擔心太甚了。俗語云,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奉先與我雖爲叔侄,卻與父子無異。父子之間又有什麼好擔心的?請嫂嫂放心,我自會手書與他,讓他全力施爲,不要顧忌那些閒言碎語,陳言腐句。屆時大功告成,我也好爲他加官進爵,告慰兄長在天之靈。”

“如此,妾身便安心了。”大橋幽幽的說道:“多謝至尊一直以來的美意,妾身感激不盡,無以爲報,唯有督促奉先爲家國效力,以報至尊萬一。”

孫權心中一暖,雖然明知大橋想的還是孫紹,可是能提到他,哪怕是拐了一道彎的,他也覺得欣慰不已。他再次躬身還禮:“多謝嫂嫂管教奉先成才,使我又多一棟樑之才,權感激不盡。”

“唉……”大橋一聲嘆息:“妾身所能做的,也僅限於此了。至尊慢走,恕妾身不能遠送了。”

說完,大橋伏地拜了一拜,起身飄然遠去。孫權有些吃驚,來挽留都沒來得及,呆坐了片刻,只得怏怏的下了樓。回到府中,越想越有些窩火,等了大半天,連公務都耽擱了一些,就這麼幾句話?他十分生氣,可是想起大橋那雖然模糊卻十分真切的身影,想起大橋那淡漠得不帶煙火氣的聲音,又生不起氣來,反倒有些喜悅。他回想着大橋的每一句話,忽然心中一動,她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語氣好象有些不對啊。“妾身所能做的,也僅限於此了”,僅限於此了?這……這怎麼感覺有些言外之意?特別是那一聲嘆息,總讓覺得好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幽怨。

孫權忽然坐起身來,眼光閃動。

正月末,孫紹到達海鹽,與平南將軍呂範見了面。呂範大概五十多數,穿着很奢侈,表情很嚴肅,身後二十名虎背熊腰的親衛扶刀而立,幾個幕僚也是面無表情,令人望而生畏,不愧爲江東最有名的冷麪將軍。孫紹以前沒和他打過交道,但是從陸遜幾次提及他時不自然的敬重知道,眼前這個中等身材的傢伙絕對是個實力派,要不然陸遜這個很現實的人不會對他這麼客氣。

呂範的確是個實力派。他在孫策剛剛起事的時候就投靠了孫策,當時和孫河兩人是孫策最信得過的親信,不僅僅是當屬下看待,而是當親屬看的,讓他主掌財政大權。孫權做陽羨長時用度經常不足,每次私下向呂範要錢,呂範都不留情面的報告給孫策,爲此孫權捱過孫策的批評,後來就不敢向呂範開口了,轉而向功曹周谷求助。周谷每次都幫他過關。周谷當時自以爲得計,特別是當孫策遇刺身亡,孫權繼位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是抱對了大腿,曾經當着呂範的面表示過自己的英明。可是誰也沒到,孫權最後提拔了呂範,罷黜了周谷。周谷非常鬱悶,沒多久就氣死了。

你可以說這是孫權的權謀,故作姿態,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呂範很牛。赤壁大戰後,他拜裨將軍,領彭澤太守,以彭澤、柴柴、歷陽爲奉邑,屯柴桑,是長江防線上的重要人物。

呂範因此很傲氣,一般人不在他的眼裡,陸遜、全琮這些小字輩最近雖然風頭很勁,可是卻無法撼動他的地位。這次孫權派他領兵征討海盜,本以爲老將出馬,一個頂倆的,呂範也是這麼自許的,可是沒想到打了一輩子仗,卻在東海栽了跟頭。先是被蘇粗腿領着在大海里轉圈子,後來用了孫紹的計,以商船爲誘餌,倒是把蘇粗腿引出來了,沒想到打蛇不成,反被蛇咬了一口,損兵折將,卻連蘇粗腿的腿毛都沒看到一根。

所以面對孫紹的時候,他的心情很複雜,他很想在這個小輩面前擺出自己的威風,可是總覺得有點不踏實。孫紹不僅是來代替他的,而且孫紹剛剛在南海打了勝仗,雖然不是主力,可是那是他第一次作戰,便隱隱顯出了他的天賦,孫權派他來,焉知他不能滅了蘇粗腿?

可是,那樣自己不是顯得更無能嗎?

所以呂範很爲難,他想在孫紹面前擺威風,給他一個下馬威,又覺得底氣不足。要去迎孫紹吧,好象太丟面子,不迎吧,又有些失禮。他想了半天,決定還是不迎。不管怎麼說,他這個平南將軍還是要比橫海將軍高半階的。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孫紹已經帶着虞翻和沈玄大步走了上來。孫紹還沒說話,虞翻這個著名的討人嫌就皮笑肉不笑的刺了他一句:“將軍沒把海盜打完吧,要不然我們可就白來一趟了。”

呂範氣得發暈,黑臉發紫,反脣相譏道:“放心,有你虞仲翔發揮的時候。”

虞翻一點也不覺得這是諷刺:“那就好,我看將軍意滿志得,還以爲你把海盜剿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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