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去卑心急火燎向自己詢問擊退鮮卑人的辦法,苗毐不急不緩的回道:“右賢王后天來參加禮拜,我再把應對之策告訴您。”
去卑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哎呀!別賣關子。後天我指定來禮拜還不行嘛!你先把對策告訴我。”
“右賢王后天當真會來?“苗毐挑了挑眉。
“我對天發誓還不行?”去卑右手捂胸。
“咱們聖教不是這麼發誓的。” 苗毐替去卑糾正姿勢,揪出他右手,五指併攏握拳後將食指中指無名指立了起來。“這纔是聖教立誓的手勢。三根手指分別代表天地人,意味天地人共同見證誓言。”
去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那便依據聖教模式發誓。‘我匈奴右賢王在此立誓,後日一定來參加禮拜。如若不然,天打五雷轟。’這樣總行了吧!快,把對策告訴我。怎麼做才能擊退鮮卑人?”
“具體怎麼做我還沒有想到。” 苗毐兩手一攤。
“你耍我?”去卑氣的吹鬍子瞪眼。
苗毐解釋道:“右賢王莫急。且聽我慢慢說來。依據咱們聖母教義,凡聖教子民——也就是信徒都是親人,應當互幫互助。右賢王雖然沒進過幾次教堂,經書也沒通讀一遍,但歸結而言也是與聖教有緣之人。有朝一日早晚會到神的殿裡來頂禮膜拜,並在未來的某一天成爲天國的成員。如此說來有朝一日,您也會成爲我們中的一份子,成爲我們的親戚……”見去卑一副不屑模樣,他接着說:“沒錯,對於您這樣貴重的人物來說,跟我們這些低賤的人攀親戚無異於自跌身價。可是別忘了,聖教之內皆親人不單單針對於我們這些下等人,同時還有很多高貴的存在。比如說,大漢至高無上的那位——我們的教主,大漢的齊王。論財富,天下無人出其右,論兵強馬壯,不說草原,在大漢他數第二沒人敢數第一。只要您立誓認偉大的女媧爲主,承認女媧是世上唯一的神靈,那麼您就是一名準聖教信徒,也就是未來教主的親人。親人遇難,教主於情於理都應該全力相幫。有教主做後盾,你還怕打不敗鮮卑人嗎?”
“哦?”是啊!有欒子奇相助,何愁打不退鮮卑人吶!去卑大喜過望,“煩勞苗神父修書一封向齊王具稟我的難處,我立刻安排快馬送去漢庭。”
“誒~右賢王莫急。” 苗毐擺了擺手,“幫歸幫,如果教主現在出兵相助,怕是師出無名啊!”
“那如何才能師出有名?”去卑一聽這話又急了起來。
“右賢王若是現在行決志禮,認聖母爲主,那麼就是聖教自家人了。如此,教主出兵便是幫自己的家人,便可師出有名。”
“那還能什麼?現在就行那個什麼決志禮好了。”
苗毐又道:“有件事我還需要事先與右賢王說明。按照教規,只有那些連續參加半年以上的信徒我們纔會給他行決志禮。右賢王事出有因,我們可以網開一面。但是在未來的半年裡,右賢王每個禮拜日必須前來禮拜。如若不然,教主一旦知道右賢王違規,定會取消右賢王的信徒資格。到那個時候,教主若是一怒之下臨陣退兵,右賢王可別怪我。”
“這有何妨!大不了參加半年禮拜便是。”去卑斬釘截鐵道。
“那好!右賢王跟我來,咱們先行決志禮。” 苗毐放下手頭的活計,撩開外簾返回大帳。在帳篷中的幾十把椅子中隨便找了一個坐了下來,並示意隨後跟來的去卑坐在他的對面。
隨後,他將手裡的《聖母經》塞在去卑手裡,讓去卑平端着,又從脖子上取下那枚木製十字架平放在《聖母經》的上面,用右手壓着十字架道:“下面,開始決志。我說一句,右賢王說一句。”
去卑點頭應“好!”
“請右賢王閉上眼睛。”目視去卑閉上雙眼,苗毐也跟着合上了雙眸,緩緩道:“親愛的主母,我願意接受你作我的救主,我知道你要把我從罪惡裡救出來,救我脫離神將來忿怒的審判。主母啊!從今以後,我完全屬於你,我願與魔鬼脫離一切的關係,求你的聖靈現在進入我的心,把你的生命賜給我,將赦罪的平安喜樂賜給我。主母,我將一生交在你的手中,求你保守我的信心,叫我一生跟隨你。感謝你救了我!禱告奉你偉大的名。阿,天門!”
苗毐、去卑一前一後唱完禱告詞,苗毐睜開雙眼,激動地握着去卑的手道:“恭喜右賢王,你已蒙主母喜樂。成爲了她殿中的一員。”
“這樣就可以了?”去卑總覺得這儀式似乎簡單了點。
“可以了。我現在就向教主修書,收到信函教主肯定全力幫您?” 苗毐堅定道。
“真的?跟鮮卑人開戰可不是小事,就憑這麼個小儀式齊王就會幫我?”去卑將信將疑。
“右賢王,請您相信聖教,相信主母。主母一定會讓他的使者去救助世間所有需要幫助的人。而我們這些神僕便是圍繞在教主身邊,神的使者。”
去卑仍舊難以置信。不過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他親自看着苗毐將信件寫完,並親手將信函交給手下親信,讓他快馬加鞭送去漢庭。“只能恭候齊王佳音了。”
他卻是不知,就算他不行決志禮,欒奕出於不希望鮮卑人在草原一家獨大的原因,也想方設法會阻止鮮卑入侵匈奴。此外,欒奕自打與去卑有過接觸以後,覺得此人對大漢和漢人親和的態度很是值得利用。加之,他還從戲志才那裡聽說去卑此人對聖母教非但不排斥,還主動要求聖母教到草原傳教。這進一步加大了欒奕對去卑的好感,無論是出於政治目的還是私交友情,他都覺得有必要扶持去卑在單于庭登上高位。
眼下,鮮卑入侵匈奴一事,恰好就是個很好的機會。
於是乎,在受到苗毐寄來的信函之後,他立刻決定給與去卑鼎力支持。但是,他同時也意識到,此役如果他出兵幫匈奴大破鮮卑,那就意味着匈奴將會成爲草原上新的霸主,如果不出兵幫匈奴,鮮卑戰勝匈奴也會因一統草原變得越發強盛。兩者任選其一,對大漢都極爲不利的。最好的結局是鮮卑打不過匈奴,匈奴也打不過鮮卑,二者共同存在,且相互矛盾重重。
所以,在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欒奕最終決定幫去卑,但並不與匈奴協同作戰。
他向幽州刺史呂布、幷州刺史鞠義下詔,讓二人即日調集幽並二州八萬大軍陳兵長城一線,同時對外宣稱聖教正在徵募鄉勇,擺出一副擺出一副趁鮮卑人攻打匈奴之際,隨時準備殺入鮮卑腹地的架勢。
這一招圍魏救趙果然奏效,鮮卑軻比能生怕後院起火,立刻把大軍撤了回去。
匈奴不費一兵一卒,成功解除了鮮卑人入侵的危機。作爲牽線搭橋的始作俑者——去卑,便成了功勞簿上居於首位之人。
對此,老單于呼廚泉很是滿意,在慶功宴上衝去卑連說三個好子,“漢人兵法中雲: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很好!我兒長進了。”呼廚泉隨即宣佈,由去卑出任新的左賢王。
去卑千恩萬謝不在話下。不過他心裡比誰都要清楚,自己能坐在現在這個位子上,齊王居功至偉。當然,苗毐的牽線搭橋也很重要。
在隨後的日子裡,他對苗毐越發恭敬,並依據之前的諾言,連續半年沒有間斷的參加禮拜活動。
起初只是他自己到教堂大帳禮拜,時間日久隨着他的信仰趨於堅定,他開始帶自己手下妻妾走進教堂,再然後教會外佘粥的棚子裡出現了他和夫人親手爲匈奴窮苦大衆佘粥、盛粥的身影。
藉此,去卑在匈奴人中的聲望日復一日拔高,全匈奴除了失勢的糜胥,上至貴族下至平民沒有不誇讚他這位新左賢王的。
老單于呼廚泉對此很是滿意,在多次朝會上大讚去卑的人品。
去卑得到誇獎喜氣洋洋,對聖母教越發熱衷,又進一步加大幫扶百姓的力度。形成了良性的循環圈。
同時,在他的影響下,越來越多的匈奴上等人物對聖母教有了初期的認識。在聖母教系統的教義和極富煽動力的傳教模式薰陶下,他們的心理防線很快淪陷,先後追隨去卑的腳步成爲教堂裡的常客。
富人信教受益的是窮人。聖母教“兼相愛”的核心價值觀深入匈奴人心,以教會爲平臺大大拉動了匈奴人對慈善的熱衷度。
往日吝嗇的東主變得慷慨起來,時常給窮人以施捨。
按理說,窮人吃到熱乎乎的麪餅應該感謝那些富人才對,但事實卻截然相反。
試問,如果聖母他老人家的教堂沒有來到草原,東主們還會給大家分糧食嗎?當然不會。所以他們感激富人但更感激聖母以及聖母在人間的代言漢人的齊王欒奕。因爲眼下富人賞賜的這些食物,追根溯源是聖母賞賜給他們的。正如經中所說:生命、財富、衣食都是主母對人們的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