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神色一震,目光不約而同的望向了大門外。
只見一名身形高大,面目猙獰的雄壯男人,正滿臉傲氣的大步而入。
那男人身後,還跟着另一名三角眼的男人,正是孟獲的弟弟孟優。
“你是何人,敢口出狂言?”孟獲不悅的喝問道。
“在下烏戈洞洞主兀突骨,拜見大王。”那男人向着孟獲長身一揖。
烏戈洞洞主?
兀突骨?
孟獲看着拜倒在地的那人,眼神茫然,一時沒想到他的來路。
孟優則忙上前,笑道:“大王,先前你被那關羽在昭通城北圍困,不是派我去向烏戈洞主求援的麼?這位就是那位烏戈洞主啊。”
孟獲一拍腦門,猛然省悟。
當日他在昭通被關羽所圍,走投無路之下,派孟優化妝摸出重圍,去向兀突骨去求援。
結果,他沒能撐到援兵抵達,害怕蠻軍因爲缺糧發生暴亂,威脅到他南蠻之王的地位,便率蠻人投降了關羽。
孟優請到兀突骨後,得知孟獲已降漢,還率軍北上幫着劉備對付魏軍後,便請示孟獲該怎麼辦。
孟獲當時也沒多想,便叫孟優帶着兀突骨的兵馬,前來僰道城助,卻沒料到,兀突骨會在這個時候趕到。
“原來是烏戈洞主啊,你千里迢迢趕來助戰,這份忠誠實在是叫本王感動,來來來,先喝酒。”
孟獲便拉着兀突骨坐下,下令把酒肉端上。
那兀突骨來自於南中七郡最南端的大山中,遠離漢文明,幾乎就是蠻荒未開化的部落,比孟獲這些南蠻人更加不講究禮數。
酒肉端上,兀突骨連聲謝謝都沒有,直接就上手,如野獸一般大塊啃肉,大碗喝酒。
包括孟獲在內,一衆蠻人看着兀突骨這副吃相,都面面相覷,一臉驚訝。
酒喝足了,肉也吃飽了,兀突骨把油膩膩的手往皮衣上一抹,打着飽嗝道:“大王,麻煩你把這些酒肉,也給我的戰士們一人一份,等他們吃飽喝足了,我們烏戈勇士就有力氣爲你而戰了。”
孟獲卻一聲苦笑,無奈嘆道:“兀突骨啊,你來晚了一步,本王正打算棄了僰道城,退回南中。”
“退回南中?”兀突骨眉頭一皺,“爲什麼要撤?”
孟獲乾咳了幾聲,不知該怎麼解釋。
祝融看不慣他的好面子,便直言道:“我們打不過那魏帝蘇哲,被打的慘敗,這僰道城守不住,自然要退回南中。”
被揭了傷疤,孟獲面子上掛不住,不悅的暗暗瞪向祝融。
兀突骨卻一聲冷笑,傲然道:“原來是這樣,沒關係,還是那句話,既然我來了,大王就沒必要再南撤,那蘇哲就交給我來收拾便是。”
孟獲眼眸中掠起一絲奇色,似是驚訝於這兀突骨何來的自信,竟然敢不把蘇哲放在眼裡。
“烏戈洞主,你還沒見識過那蘇賊的詭詐,魏軍的強悍,如果你見識過之後,只怕就不會這麼自信了吧。”朵思看不慣兀突骨的狂傲,陰陽怪氣的諷刺道。
孟優卻笑道:“朵思啊,你想錯了,此番烏戈洞主前來,還帶了一支奇兵前來,有了這支奇兵,魏軍又算得了什麼。”
“奇兵?什麼奇兵?”孟獲精神大振,激動的站了起來。
“我大軍就在城外,請大王隨我去瞧一瞧吧。”兀突骨得意道。
當下孟獲便滿懷着好奇,在兀突骨的帶領下,起身而去,來到了僰道南門外。
“那就是我的奇兵。”兀突骨手指南面,一臉的自豪。
孟獲遠遠望去,只見城外萬名士卒烏壓壓的列陣,無數面獸旗在天空中飛舞,士氣高昂。
孟獲本來還以爲是什麼奇兵,但看過之後,卻又覺的這支兵馬,除了士氣旺盛之外,似乎也沒什麼與衆不同。
“大王,你仔細看那些士卒身上的甲冑。”孟優提醒道。
孟獲的注意力,這才落在了那些士卒的甲冑上,忽然間發現,他們穿的並非是鐵甲,也不是皮甲,而是黑油油,如同藤蔓編制而成一般。
“奇怪,兀突骨,你的士卒穿的是什麼甲冑,本王怎麼從未見過?”孟獲狐疑的目光看向了兀突骨。
兀突骨嘴角揚起一絲得意,冷笑道:“回稟大王,我的勇士們穿的都是樹藤編制的藤甲,這一萬勇士,又叫作藤甲軍。”
藤甲軍?
孟獲眼神一變,嘴巴微微張開,一臉吃驚。
“樹藤也在做鎧甲?我說兀突骨,你不是在戲耍大王,樹藤一砍就斷,怎麼能做盔甲?”同樣吃驚的祝融,立刻質疑起來。
兀突骨得意道:“我這樹藤與尋常樹藤不同,乃是我烏戈洞特有的樹藤,既堅硬又極有韌性,我們將之編成藤甲,再往油中浸泡七七四十九天之後,便成了刀槍不入的上等寶甲。”
刀槍不入?
衆人聽到這個字,無不神色一震,眼中瞬間涌起驚喜。
要知道,天下間最硬的盔甲,無非是鐵甲,就算是打造最精良的鐵甲,也不敢說刀槍不入。
而兀突骨竟敢狂稱他的藤甲刀槍不入,那這樣一支萬人的藤甲軍,豈不是能橫掃天下,無人能擋。
“兀突骨,你這藤甲,當真能刀槍不入?”孟獲既驚喜又狐疑。
“大王若是不信,不妨試一試,我這裡就穿了一件藤虹。”
兀突骨說着退後幾步,解下了身上所披的布袍,露出了裡邊黑油油的藤甲。
孟獲興致大作,便喝道:“拿箭來!”
左右親兵,忙將一柄上好的黃樺弓奉上。
孟獲彎弓搭箭,瞄準了兀突骨,卻又道:“兀突骨,本王可真的*,萬一有個閃失,你可沒後悔藥可吃啊。”
“大王儘管射便是,若真有個閃失,也是我兀突骨自找的。”兀突骨絲毫沒有半點忌憚。
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孟獲再無顧忌,相隔十步,手指一鬆,一箭離弦而去。
鐺~~
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響起,利箭正中兀突骨胸前,竟如射在了鐵板上一般,輕鬆的被彈了開去。
孟獲,祝融,朵思,在場的所有南蠻人看到這一幕,無不駭然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