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軍事上的事情,話題政策當然也就轉到了民政。
許傑站出來,提出了今後對掌控地裡,對百姓和世家大族的政策問題。
這個問題在管虧來的時候,當時拉着呂鵬躲開大家耳目,很是和呂鵬爭論了一番,那次爭論也讓呂鵬改變了他腦袋裡前世帶來的頑固思想,讓他好好的思考了一下現在自己所處的歷史大環境,因此在深思熟慮之後,改變了原先自己那過於激進的做法。
“對於世家大族的安置舉措,我想我要採取的是,一手大棒,一手蘿蔔,在懷柔裡給予限制,在限制裡互相依存。”
聽到呂鵬這樣的施政方針,出身世家大族的許傑和蘇雙心中暗暗的長出了一口氣。
他們不知道呂鵬爲什麼對世家大族如此深惡痛決,所以對呂鵬原先對世家大族的政策態度,表示了深深的擔心,如果這次呂鵬依靠這次鎮壓家族叛亂的機會,徹底的將全縣世家大族一網打盡!那麼呂鵬在這個大漢天下,在這個世家大族爲基礎的大漢天下里,就將成爲全天下世家大族的眼中釘,不死不休的敵人。面對那可怕的勢力,尤其是民智未開,文化教育還掌控在世家大族手中的年代,自己這些人所制定的宏偉目標,將是寸步難行。
其實呂鵬也看到了這件事情的苗頭,尤其他還有深厚的歷史底蘊做借鑑,因此知道自己這樣極端的路子,是行不通的。
如果這兩個人,當初都能限制世家大族,再利用百姓,那麼是不是就能輕鬆的獲得江山,並且坐穩江山?
不管怎麼樣?什麼事情都不能走入極端,好在現在自己還沒走入死衚衕,回頭還來得及。
“在我們的根據地,我們得到手的土地,絕對不實行私有化,繼續承包給百姓耕種,沒有買賣權力,如此一來,百姓不管到什麼時候,也不可能再失去土地,這樣就能保證他們最基本的溫飽,同時,用這種辦法也徹底的抑制了地主豪強的兼併,限制了他們的發展,這個政策,我們會在我們新開發的根據地裡,堅定不移的實行下去,絕對不能動搖。”
這就是一個折中的方案,在溫和的政策裡,照顧了絕對對立的兩個階級。
“可是,我們根據地要實行流民招募政策,人口會越來越多,按照當初我們能計算,以百姓最低養家餬口的土地數量,最終我們會出現,沒有土地可承包的狀況,這個情況該怎麼解決呢?”風塵僕僕趕過來的吳濤,提出了一個大家都非常關心的問題。
呂鵬就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潤潤嗓子,然後笑着道:“吳濤總管提出的這個問題,在目前來看,還不算是個問題,經過天下大亂,無數世家大族,都被黃巾軍摧毀,他們的土地已經成了無主之地,這些土地,我們將不再允許任何人購買,而直接化爲我們掌控。”
身經大變的許傑,一臉痛苦的提出了另一個問題:“若是這些被流寇們毀滅的家族有繼承人流落在外,他們回來討要土地家產怎麼辦?”
古代人,存在着樸素的物權精神,所以往往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在大亂起來的時候,他們會帶着細軟,尤其是帶着地契逃亡,而一旦地方平靜,他們就會拿着地契回到原來的地方,向已經佔據土地的百姓,索要回他們原先的土地,官府在這一方面,也一律照準,正所謂私憑文書官憑印,這是天經地義的。說句良心話,許傑懷裡就揣着原來自己家族的地契,就準備青州平定之後,回去討要呢。
呂鵬就哈了一聲:“這個就沒有辦法了,就比如說咱們這個縣,被黃巾軍屠戮的時候,就有幾家地主家破人亡,如果他們有着倖存的人,回來向我們討要土地,我是絕對不給的。”
“無賴。”蘇雙就笑罵了一句,在這個商人的眼裡,契約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人家拿着地契過來,你就應該還給人家,結果你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句,就賴下了人家辛辛苦苦幾代乃至十幾代攢下來的家產,這的確有失厚道。
但他也理解現在自己這個三弟的苦心。
呂鵬就生了一個懶腰,一臉無賴的回答:“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在這裡,現在說了算的是我,我必須要照顧我手下的絕大多數,否則那些人回來,讓我再強迫百姓退出他們已經耕作的土地,我倒是獲得了他們的感恩戴德,但我卻得罪了我最需要籠絡的絕大多數,這筆賬是絕對不划算的。”
“可是如此一來,我們的名聲,就將在上層社會裡變壞!這也是一種得不償失。”許傑掙扎着辯解。
呂鵬就斜着眼睛看了一下他——這是一個頑固的地主階級,還站在他們的階級立場上,沒有徹底的融入到我的團隊精神裡來,不行,哪天我非得發動一場運動,好好的鬥一鬥他。
不過許傑說的也似乎有些道理,如果自己不承認那些原先的文書契約,似乎真的對自己的,聲譽有損。於是就想了一下,提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如果真的有那些倖存的家族子弟回來討要,我就乾脆按照每畝一定的價格給予她金錢補償,這樣也算做到仁至義盡,當然,這個補償絕對不是很豐厚的,至於他們拿了這筆錢,是去花天酒地,還是去行商發展,我就不再去管他們了。”
這個折中的政策出來,許傑就鬆了一口氣,吳濤就感覺到無比肉疼。但是爲了長久發展,也就只能這麼做,真的得罪了所有的豪門大族,後果是不堪設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