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子駑的射擊頻率還是有限的,那爲數不多的牀子駑火油彈,給曹軍造成的傷亡並不是自己不能承受的,而最大的考驗就要到了,那就是呂鵬的呂氏長弓,那纔是最可怕的。
“嗡——”一種恐怖的嗡聲在呂家軍的陣地裡突然響起,所有衝鋒的曹軍感覺到天空一暗,似乎剛剛這個充滿生機的早晨,那個照耀整個大地的太陽,再次縮回到東方地平線下去了。
文聘立刻將身體緊緊的縮成一團,因爲他知道,那讓所有呂鵬敵人成爲噩夢的巨箭來了。
疾風暴雨一般的巨箭如所有人期待的那樣,還是來臨了,每輪四千支,十輪過後,就在文聘的身後,突然生長出一片茂密的巨箭荒原。
文聘是幸運的,其實他也是理所當然的是那一批幸運的人,因爲按照呂家軍所有配置的武器,全部以他最大的射程爲基點,起到覆蓋和隔斷的作用,這樣一來,往往是衝在最前面的敵人,卻遭受不到任何打擊。這批敵人,將由那些長槍拒馬的士兵負責,在歷來的軍事討論裡,所有的人都認爲,經過層層阻截層層打擊,最終留給長槍兵的,不過就是一隻漏網之魚罷了,在這個時候,其實整個戰役已經接近結束了。
但這次卻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因爲大家實在沒料到曹操青州兵的戰鬥力是如此的強悍,誰也沒想到,他們的衝鋒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誰也沒想到,青州兵竟然如此悍不畏死,十萬大軍竟然有接近兩萬人馬衝過了那層層的死亡阻擊,衝到了長槍拒馬陣前。
習珍對於敵人的頑強和速度,表示了由衷的欽佩,但不過就是敬佩而已,在他看來,衝到大陣前的敵人,也不過就是槍兵立功的機會而已。
站在城頭上的呂鵬,看到如此多的敵人衝了過來,是那樣的悍不畏死,但在他的眼中,這是一種飛蛾撲火的可笑。
在這些敵人的後面,依舊有鋪天蓋地的敵人撲上來,準備對自己依靠城牆的親軍飛虎營給予殲滅性的,人海戰術的打擊。
雙手扶着垛口,看着如潮的敵軍衝陣,就不由得感慨了一句這年代誰也聽不懂的詞彙:“這他媽的比五毛特效震撼百倍千倍啊。”
對於主公這種突然間冒出的一句兩句大家都聽不懂的話,大家就當他不是人話,軍師田豐掐着火候,看到事情差不多了,於是就將手中的紅旗再次搖動,城牆上那密密麻麻的投石車接到了命令,立刻對十萬曹軍的蜂腰部開始了阻隔射擊。
如黃蜂一樣的火油彈在投石車的拋送下,再借重城牆的高度,幾乎都投到了曹軍的本陣上去了。
火油彈就在這幸運的,衝過牀子駑打擊的兩萬曹軍的身後,在他們和他們的後援之後,立刻生成了一道駭人的火牆,那特有的詭異妖豔的藍色大火,將文聘和他的兩萬勇士徹底的和後軍隔開,那大火燒的,雙方根本看不到對方,帶起的熱風,形成的十幾道巨大的龍捲風,扯地連天的,讓所有人都感覺到無比的恐懼。
離着大火非常近的曹操都還覺得那熱風使得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疼,感覺到下巴下的那一縷漂亮的鬍子開始打卷。
看着這樣的大火,曹操總算領教了當初呂鵬在江南給甘寧的那種威力。於是曹操就嘆息一聲:“我的五萬大軍,就這樣沒了。”
“曹操的10萬大軍,最少在這裡折損一半,戰鬥打到這種時候,也沒有什麼可以觀賞的。”呂鵬扇動了一下鼻子前面那烤人肉的味道:“沒有孜然,沒有辣椒麪,這樣的燒烤簡直讓人噁心,我們還是回到城裡去吧,喝一杯清茶壓壓驚。”然後也不看那如火如荼的戰場,真的就轉身沒事人一樣的走下了城牆,回到自己的衙門準備喝上一壺好茶。
戰鬥到這種程度,站在城牆上的所有文武都認爲已經沒有什麼懸念了,大家真的應該回家洗洗睡了。
文聘做着最後的掙扎,他的戰馬衝開了呂家軍那三疊扎槍的大陣“撞開了,撞開了,可以收穫勝利了,呂鵬小兒,你不敗的神話就在我文聘的手中終結啦。”看着在付出無數勇士生命之後,撞開的呂家軍大陣,文聘興奮幾乎要手舞足蹈了。
但他剛剛要手舞足蹈一番,結果卻讓他立刻呆若木雞。
大陣在撞開的瞬息之間,再次彌合,豎立在文聘眼前的,依舊是嚴整的扎槍森林,那些扎槍如毒蛇一般,一次次吐出它奪命的毒舌,收割着勇士的生命。
又一個軍候嚎叫着,用戰馬和自己的生命撞上那長長的扎槍,結果扎槍斷裂,那個勇士和他心愛的戰馬一起被另外三支扎槍刺穿,而那個被自己兄弟撞斷扎槍的敵人也噴出一口鮮血轟然倒下。
但那個呂家軍倒下露出的空隙,就被後面的一個呂家軍堵上,再次刺出了他手中的扎槍。
文聘看到那個補空的呂家軍士兵面上的表情,因恐懼而失去了血色,一看就是一個剛剛上陣的新丁。
初次上陣的新丁應該是最好對付的,面對捨生忘死的青州兵猛士,他們應該如當初自己所見到的所有其他軍閥士兵一樣,轉身就跑,然後,失敗的情緒就如瘟疫一樣帶給身邊的人,再如漣漪一般帶給更多的人,最後帶給所有呂家軍,那時候整個呂家軍就會轟然崩潰,勝利就開始是自己的了。
但讓文聘吃驚的是,這個面帶恐懼的新丁沒有如他預期的那樣逃跑,雖然面上帶着恐懼,但更多的是絕望,是的,是對即將死去的絕望,而不是對生的希求。
那個新丁就帶着恐懼與絕望,填補了剛剛死去兄弟的位置,然後機械的隨着他身後悠長舒緩的命令,刺出了他手中的扎槍,雖然可笑的將扎槍刺進空氣裡,但他依舊機械的面對眼前的空氣收回刺出,收回刺出。
當那個新丁在機械的刺出第四下的時候,他總算有了收穫,一個剛剛衝到他面前的曹軍就好像傻狍子一般撞上了那個扎槍,雙方的對撞讓那鋒利的扎槍毫無阻礙的刺穿了對方的脖子。
但這個勇士的死沒有白費,他的衝擊力,讓那個新丁被撞飛,跌落在他們同伴之間,眼看着是不能再戰鬥了。
但讓文聘更加驚訝的一幕再次出現,又一個面帶恐懼與絕望的新丁端着扎槍,機械的再次上前,堵上了那剛剛出現的空擋,繼續機械的刺出了他手中的扎槍,雖然這次依舊刺到了空氣裡,但他依舊呆板機械的刺出收回,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