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黃承彥的主意,童淵只是輕輕的搖搖頭,說道:“如果子龍肯聽勸的話,我也就不會那麼擔心他了。別看他挺聰明一個人,可就是有些死腦筋啊!”
黃承彥默然了,所謂知子莫若父,童淵與趙雲情同父子,那麼他對趙雲的瞭解應該是不會錯的。隨即只有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正所謂兒孫自有兒孫福,童兄,既然無法改變,不如就靜觀其變吧!說不定那劉備正的是一代英傑呢?”
童淵苦笑着搖搖頭,此時陳任和趙雲各抱着一罈之酒急急忙忙地走過來,陳任把酒罈放在黃承彥面前,而趙雲把酒罈放在童淵面前,二人同時打破了酒罈上面的封泥,頓時一陣濃郁的酒香從酒罈內傳了出來。黃承彥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酒香,立刻瞪大了眼睛:“好酒啊!子賜!如此美酒當真是你所釀!”
陳任笑着抓着後腦,那童淵經過黃承彥一番勸解,也是什麼氣都消了,笑着啐道:“這小子!就是喜歡不務正業!搗騰這些歪門邪道!”
陳任也不分辨,與趙雲端起酒罈,爲兩位長者滿上美酒,黃承彥和童淵同時舉杯相互一敬,隨即一口飲盡。童淵是喝過陳任的酒,只是五年沒有嘗過,正閉着眼睛回味着。黃承彥一口飲下後,一雙眼睛變得賊亮,連聲嘆道:“好酒!好酒!賢侄!快給我滿上!快給我滿上!”
“好酒!真是好酒!再來再來!”
“上蒼啊!如此美酒!我以後再也喝不到怎麼辦?快滿上!快滿上!”
“童兄啊!子賜會釀如此好酒,我看你不如讓他做我的女婿吧!這樣我豈不是能天天喝到這好酒了?子賜,你愣着作甚?還不給你泰山大人倒酒?”
“子賜賢婿啊!快快倒酒!倒酒!”
陳任和趙雲看着醉如爛泥的黃承彥與童淵,兩人相視苦笑,誰會想到這黃承彥竟然如此貪杯?連他們這些年輕小夥子都不敢把這壇酒一口氣喝完,這小老頭倒好,一杯接一杯的灌,那邊童淵也不說話,只要黃承彥敬酒他就喝。兩人就這麼把兩罈子酒喝了個底朝天,結果自然是統統躺倒桌子底下去了。
無奈之下,兩人只能一人扶起一個,趙雲扶起了童淵,陳任索性抱起了黃承彥這乾瘦老頭,同時往後院走去。
“子賜!可要小心着你的老丈人啊!”趙雲拿着黃承彥的酒後之言取笑着陳任,陳任倒是難得的一臉紅,拿黃承彥做老丈人,那不是明擺着撬諸葛亮的牆角嗎?不對,嚴格來說應該是撬諸葛亮的牀腳!
陳任甩了甩腦袋,今天自己是怎麼了?這麼沒譜的事情都去想?忽然一聲很小很小的嬉笑聲傳了出來,二人望去,卻沒有看到人影。
“可能是村內的小孩在胡鬧吧?走吧!”趙雲與陳任將二老放到童淵的廂房內的榻上,看着二老呼呼大睡的模樣,兩人相視而笑,轉身跑去喝酒了。
沒過多久,兩名女子走進了童淵的廂房,陳任和趙雲雖然是比尋常人聰明,但細心方面還是比不過女子。二人不過是將二老放在榻上,然後拿了個被子就這麼蓋上。換作了這兩名女子,卻是幫他們把外套脫了,還準備水盆和毛巾爲二老擦拭身上因爲喝酒而出的汗水。
“小姐,人家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可就是被老爺許配給那陳子賜了!”一名女子嬉笑着說道,聽這聲音,正是在後院時陳任他們聽見的笑聲。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胡思亂想什麼!”另一名女子顯然是有些害羞,輕輕地拍打同伴。
先前的那女子卻是依舊笑着說道:“可惜那陳子賜長得卻不怎麼樣,倒是他那個師兄趙子龍可是俊俏啊!小姐,你說童老爺這般威武,爲何教出的徒弟陳子賜卻是那麼瘦弱?”
“你這丫頭!怕是思春了吧?人家俊不俊俏關你甚事?”那位小姐先是又輕拍了一下另一女子的頭,隨即彷彿陷入沉思般說道,“在來此的路上,我倒是聽說過這個陳子賜,聽說在汜水關下,把那個號稱幷州戰神的呂布打得望風而逃!被各路諸侯稱其爲龍將!卻不知是不是就是這個陳子賜。”
“不會吧?”在月光下,那丫頭彷彿吐了吐舌頭,“我看定不是一個人,你看那陳子賜瘦弱得,彷彿風一吹就能刮跑,還能上場打戰,我可是不信!”
那小姐似乎笑了笑卻是沒有言語,只是轉過頭通過窗戶望向那在院子內喝酒的瘦弱身影。
以陳任和趙雲的聽力,自然是知道有兩名女子進了童淵的廂房,雖然聽不到她們說些什麼,但想這趙家村不可能有人會去危害童淵,便沒有去理會,想是那黃承彥帶來的家眷吧。
二人又從外面抱來了兩壇酒,在着月光之下交杯而飲。陳任看這趙雲那張硬朗的臉,忍不住還是問道:“三師兄,此次拜壽之後,你還要回那劉玄德處?”
趙雲知道陳任問這話的意思,沒有絲毫猶豫,很是堅定地點點頭:“大丈夫處世,有所爲有所不爲!我既已經拜劉使君爲主,自當從一而終。況劉使君帶我不薄,我又安能棄之而去?子賜,我看你是不瞭解劉使君的爲人和他的宏圖志向,不然的話,你也會拜入劉使君的帳下的!”
不瞭解?我太瞭解了!陳任心裡暗自腹誹,卻是沒有辦法,劉備此人最善於拉攏人心,趙雲被他看中了,此時已經完全被劉備洗了腦,再多說也是無用。舉起酒杯敬了趙雲一杯,心中卻是在暗暗盤算着,怎麼把劉備給陰死,卻又不會傷到趙雲性命。
“子賜,你說我們在汜水關這麼一戰,會不會給大師兄帶來麻煩?”趙雲心中有些忐忑地問道,在衆師兄弟中,就以陳任的腦袋最是靈光,趙雲有什麼事情都會問策陳任。
陳任也是一嘆,說道:“麻煩肯定是有的!那董卓手底下有個謀士叫李儒的,是董卓的女婿。這李儒最是陰險毒辣,要是被他知道了我們與大師兄的關係,稟告給董卓,大師兄那裡確是不好交待。”
趙雲聽得陳任這麼一說,也是愁雲滿面,但陳任隨即又安慰道:“不過也沒什麼,放心!大師兄的叔父張濟在西涼軍中也是頗有些威望的!董卓要動大師兄,必然要考慮考慮張濟的影響力。況且今日元大哥不是說大師兄派人給師傅送來了賀禮嗎?這就證明大師兄沒有事!”
點點頭,趙雲也是想開了,和陳任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起酒來。雖然他們在看童淵和黃承彥喝酒時,想法很好,知道這酒不能多喝,可輪到他們自己了,卻是沒有辦法忍住。喝着喝着,二人便是一個咕嚕躺到地上,補了二老的後塵。
第二日醒來,已然是日上三竿,陳任一起來便覺得頭痛欲裂,前幾次喝醉,不過喝得是這個時代的尋常酒水,但昨夜喝的卻是陳任自己釀的高度酒,這宿醉後遺症的程度自然不同。左右一看,卻是在趙雲的廂房,只見趙雲正趴在一旁,摟着棉被呼呼大睡。
陳任一邊忍着頭痛一邊爬下了榻,穿好了衣物,經過一番洗漱之後,陳任正準備出門,卻發現在門旁邊的小臺上,放着一碗醒酒湯。
“嗯!這鬆兒倒是越來越乖巧了!”陳任很是滿意地端起了醒酒湯,一口飲下,過了一會,可能是醒酒湯發揮了作用,陳任倒還真覺得頭不痛了。
陳任神清氣爽地走了廂房,一路向着練武場走去,卻發現凡是一路上遇見的村民,不知爲何都衝着他神秘地笑着,倒是笑得陳任有些莫名其妙。
要去練武場,必要先穿過昨日村民飲酒的大廳,陳任看見幾個村民在費勁的把那掛在中堂的“壽”字拆下來。
“來來來!我來幫把手!”可能是看到村民費力的模樣,陳任忙是走過去,那些村民看見陳任來了,頓時一陣大笑,幾人讓過去說道:“也好!本就該你自己動手!”
陳任一頭的霧水,卻還是上前把那鍍金的大字拿了下來,以陳任的天生神力自然是沒有問題,拿下了大字,陳任剛剛轉身要走,忽然被那些村民攔了下來。
“子賜!做事怎麼能做一半呢?要有始有終啊?”一名村民顯然是和陳任熟識,笑嘻嘻地說道。
“有始有終?”陳任不知爲何總覺得那村民說這話的語氣有些不對勁,轉過頭要看看還有什麼要做的,卻是立馬愣住了。
只見後面的那幾名村民剛把那個“壽”字擡了下去,卻有擡出了另一個鑲紅的大字,正是一個大大的“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