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也是忍不住這美酒的誘惑,當下舉起酒杯對羣臣說道:“來來來!諸公!且嚐嚐這美酒的滋味!”說罷便迫不及待的飲下了杯中酒,順便馬上喚上斟酒的軍士來給自己滿上。
衆人也都飲下美酒,那些文官個個都閉上眼睛回味,而武將們紛紛拍案叫絕,都望着那斟酒的軍士,期盼他立刻給自己再滿上一杯酒。
何匠師望着董卓忽然起身拜道:“太師!小民此次前來,倒是有一事相求。”
“哦?”董卓眉頭一翹,說道:“匠師有何事啊?”
何匠師站起身對着董卓說道:“小民平生有兩大喜好,一是釀造好酒,二是鑑賞兵器。若是有好的美酒配方小民願意傾盡家產去換,但若是有好的兵器,小民卻是願意用性命卻換得一觀!”
“哈哈!匠師有此愛好也算是人之常情,莫非匠師看上了老夫府中的哪樣兵器,儘管說出來,老夫定能讓匠師一睹爲快!”董卓很是豪爽地應承下來。
何匠師的嘴角一翹說道:“多謝太師厚愛,小民也不敢再客氣,只是小民所要觀賞的兵器卻不在太師府中!”
董卓當即奇道:“哦?莫非是在座的某位大人家中也有值得匠師觀賞的好兵器?”董卓是個武人,自然也是喜愛兵器之人,家中收集的兵器也是數不勝數,如今這何匠師的言下之意竟然是說這些大臣家中還有比他太師府內收藏都好的兵器,如何能不奇怪。
何匠師環顧了周圍大臣一週,忽然問道:“敢問哪位是當今司徒王允王大人?”
被何匠師忽然點中自己的名字,王允這個老狐狸自然是心中有些不安,但表面上還是保持了平靜,當即拱手稱道:“老夫便是王允!敢問匠師有何事?”
何匠師仔細看了一遍王允,上前拜道:“小民見過司徒大人,小民在外鄉便聽聞司徒家中收藏了七寶刀一口,敢情司徒大人能讓小民一觀,無論要小民付出何等代價,小民都願意!”
何匠師的一句“七寶刀”一出,即時把王允嚇得臉色一變,而上方的董卓更是臉色陰沉,目露兇光,雙眼眯成一條線緊緊地盯着那王允。王允雖然沒有回頭看董卓,但依然能感覺到兩道寒光射在自己的身上,整個身體變得冰涼。
“你,你,你休要胡說,我哪來的七寶刀?”王允慌忙指着何匠師說道,眼神卻是四處亂飄,完全不知所措。
何匠師此時卻是一臉無辜狀說道:“小民怎麼敢胡說呢?當年小民正是爲了這七寶刀,纔去的洛陽,找到這刀的原主人,此人可是很明確的告訴小民,這刀是在十年前被王大人買去了!”
王允此時更是混身打着冷顫,他又何嘗不知何匠師所說的是實話,但問題是他可不能承認啊,那七寶刀被他借給曹操去行刺董卓去了,現在正在董卓手中。如果承認了他王允是這七寶刀的主人,那不就是明擺着說他就是當年指示曹操刺殺董卓的元兇麼?
問題是,現在何匠師還在不停地說:“王大人!小民知道此刀甚是貴重,若非至親王大人是決計不會拿出來的,但小民也不是要大人的寶刀,不過是在大人面前一觀而已。大人若有什麼要求,小民定當做到!”
“匠師。”董卓的聲音卻在此時響起,與之前不同,此時董卓的聲音輕飄飄的,不帶一絲人氣,聽得王允全身都凍在那裡,“匠師可是誤會了王司徒了,那柄七寶刀,王司徒早就送與了老夫!”此話剛說完,王允當即癱坐在席位上,他知道,自己完了。
董卓繼續說道:“這樣吧,若是匠師要看此刀,待此宴過後,可到老夫內院去觀賞!”說罷又望了一眼癱坐在席位上的王允,對身邊的呂布說道:“奉先啊!王司徒不勝酒力,你就帶他下去休息休息吧!”說着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董卓特意加重了語氣。
當初曹操刺殺董卓之時,呂布也是在場,自然明白這其中關鍵,當下一抱拳,轉身便拉住王允的胳膊,直接走出大殿,雖然不似之前抓張溫那般,但也是弄得王允異常的狼狽。羣臣相互望了望,再看向何匠師,心中真是五感交集,這何匠師雖然不似故意,但卻是把堂堂大漢三公之一給拉下了馬。
何匠師還是一臉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對這董卓抱拳說道:“太師,可是小民說錯了什麼嗎?”若是此時張繡在此,定是要佩服這何匠師的演技。
但董卓自然不知道這何匠師是存心要找王允的麻煩,只道這何匠師不過是無意間說破了王允的奸計,對何匠師也甚是滿意,當即笑道:“匠師不必放在心上,此乃是朝堂之事,與匠師無關。諸公,老夫不勝酒力,今日這酒宴就此結束了吧!匠師,這觀刀一事,還是改日吧!”
羣臣哪敢說不字,當即都紛紛起立拜倒,何匠師也是拜道:“太師請自去休息,小民告退!”董卓點了點頭,便徑直離開了大殿,何匠師也轉身剛要起步離開。
忽然間,何匠師停住了腳步,就在他剛剛轉身的一瞬間,他似乎感覺到一道目光正緊緊盯住了他的後背,何匠師雖然好奇,但還是強忍住回頭的慾望,繼續擡腿便走,直接快步離開了太師府。
儘管離開了太師府,但何匠師心中依然在思考着那道目光的主人是誰,很顯然,此人已經看穿了自己要害王允的用意,但此人又不是董卓手下第一謀士李儒,那此人會是誰?
莫非是他?何匠師剛剛走到七寶樓,忽然停住了腳步,他想起了一個人來。那個人難道就在大殿當中嗎?傳聞此人相貌平平,難道真的這麼長得一副大衆臉。如果是這樣的話,再想想此人的謀略,何匠師不由得地打了個冷顫。
不行!這長安不能再呆了!雖然現在這個人還不是誠心爲董卓效命,但不可不防!何匠師立刻走到七寶樓內自己的房間內,此時已是戌時,夜色已晚。何匠師直接走到自己的牀頭,收拾了一些物件,打好包,隨後換了一套黑衣,再用塊黑布包住了臉,便直接從窗戶口躍了出去。
這七寶樓早就被董卓下令保護起來,周圍都是董卓的軍士把守,但這些軍士所注意的都是七寶樓外邊,如何會注意來自身後的動靜。何匠師悄悄來到一名軍士身邊,猛地抓住那軍士的腦袋一扭,那軍士連吭都沒吭一聲直接軟在了地上。何匠師順手拿起那軍士手中的長槍,一個翻身便翻上了隔壁一座大屋的房頂。
在黑夜的長安街道上,忽然跑來一衆鐵騎,爲首的一騎在身後火光的照映下,正是呂布。剛剛聽從董卓之命把王允抓進了監牢,此時又是奉命前來查封王允住處,望着遠方那間大屋,正是王允所住的司徒府。
呂布大手一揮,身後的鐵騎立刻迅速而有序的將這司徒府圍了個水泄不通,呂布縱馬來到司徒府,也不下馬,駕馭着坐下的赤兔馬很直接地把大門給踹開了。
“何人?竟敢擅闖司徒大人府上?”府內的下人當即提着木棍都一涌而出,可是一看見縱馬立在門口威武的呂布,當即便傻了眼。如今這長安的人誰不認識這尊殺神啊,其中有個下人還因爲要幫王允求酒而差點被呂布給砍了呢。
呂布冷眼掃了一邊這些被嚇得抖抖索索的下人,喝道:“奉太師之命,王允串通逆賊,意圖謀反,我等特來清查!”
這些下人一聽可不都呆住了,心中都明白了,自己的主子算是倒了,說不定還會連累自己。一想到這裡,這些下人都慌亂了起來,紛紛向後面逃去。
呂布的眼睛一冷,喝道:“全部給我抓了!若有反抗者,殺!”
“喏!”身後的鐵騎紛紛下馬,拔出了腰間的佩刀,宛如餓虎豺狼般直接撲入了司徒府內,一時間,慘叫聲不絕於耳,不知是誰,打翻了燈火,火光也漸漸從司徒府內冒出。但是呂布帶領的這些鐵騎沒有一人去救火,都只顧着抓人。
待鐵騎衝到內院,那都是王允豢養的侍女歌姬所在,鐵騎們可沒有什麼憐香惜玉,對這些柔弱女子照抓不誤。三名鐵騎行近到最內院,正見到一名女子正慌慌張張地準備往後門逃去,鐵騎怎會讓她得逞,當即三人便直接圍住了那女子。在鐵騎所持火把的照映下,顯出那女子絕世的容顏,連這些冷酷無情的鐵騎也都看得一愣。
“總算是找到了!”正當鐵騎回過神要伸手抓拿女子時,一把男聲從幾人的頭上響起。只見一名黑衣人手持着一柄長槍正俯身在那圍牆的牆頭。
“什麼人!”鐵騎當下做出防禦姿態。
黑衣人也不回答,一個縱身直接躍到那三名鐵騎的頭上,隨着手中長槍在空中劃出一朵朵槍花,那三名鐵騎的額頭上頓時出現了三個窟窿,直接帶着滿臉的不信到了下去。
黑衣人直接落在那女子的身前,張口就問道:“你可是貂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