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定規則?這確實是個大問題,若是之前的打擂,只需挑戰者煉出一柄利刃,將瀨人所鑄之刃拼刀得勝,即爲勝利,可現在是在大殿之上,下有文武百官,上有當朝天子,要是再延用這個規矩,侷限性未免有些大,畢竟舞臺不同了,檔次提升了,相對應的各方面都需要轉換到一個高大上的層次,評判標準也不例外。
“吾有一議,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皺眉間,底下轉出一人,正是李儒。
“且說。”
董卓很是欣賞自己這個女婿,出謀劃策每每都有奇效,最重要的是跟他一條心。
“煉器者,一爲鋒,二爲快,三爲賣相好與壞,不如我們比三場,第一場,先比這賣相,這仲裁之權,自然在丞相手中,想必以丞相的威望與博識,也榮當此任。”
李儒衝董卓笑了笑,待董卓點頭後,才繼續說。
“這第二場,就比速度,給定一個標準,誰先鍛出來,誰便勝!”
“第三場,比鋒利,老規矩,拼刀。”
“第一場和第三場都會加以時限,最多不能超過三個時辰。”
李儒將三場比賽的規矩都說了,便退向一旁,將主場留給了兩位主角。
對於李儒的提議,衆大臣都覺得十分穩妥,路遠和上村瀨人也沒有意見,所有煉器器材都是現成的,雖然遭受了戰亂,但國庫畢竟是國庫,這麼點小玩意還是拿得出手的。
第一場比試,正式開始。
由於是在皇家宮殿上對決,路遠的那一套“煉器規定”自然作廢,不讓人看?開玩笑,當今天子就在你面前,你敢說一個不字?
李肅嘴角上彎,該着這路遠吃癟了,暴露吧,你這個江湖騙子!
江湖騙子?路遠如果知道李肅這樣想肯定會大翻白眼,我哪騙人了?用系統那頂多叫作弊!
沒有人看過路遠親自動手,但知道路遠的人,比如石坤,一定會相信路遠的煉器水準,其實嚴格意義上說,石坤已經算是路遠的半個親傳弟子了。
僅僅只是半個弟子就能在洛陽撐起一間旺鋪,這師父得有多牛叉自然不需要多說。
傳統煉器?真當哥不會?不要以爲二十一世紀的工科學生整天就對着一堆破銅爛鐵,按按這裡,摁摁那邊,咱也經歷過嚴苛的實踐磨練!
想起那一段歲月,路遠真是唏噓不已,當初爲了磨個鐵錘的錘頭,手都脫了一層皮!
真材實料,咱不是沒有,而是要多少有多少!
路遠感慨往昔的時候,上村瀨人已經開始了動作,比賣相,自然要從多方面切入,比如剖光,打磨,銼削刨銑,一樣都不能少,當然這些都是後話,最重要的還是先得有一把武器。
十八般兵器中,最具有賣相的無非就是槍和戟,就算做得很遜,但往那一矗也是盡顯霸氣,而若是做得好了,那真是整個人都會顯得高大上。
呂布爲何顯得如此威猛?方天戟自然起到了不小的作用,你想想若是呂布手握一根棒棒糖,那叫威武嗎?那叫賣萌!
只見瀨人右手拖過一條長鐵,直接往火上一架,似乎根本不打算做什麼前期準備。
繼而,瀨人拍了拍手,兩名壯漢便從側門走了進來,同時帶入了兩塊奇異的金屬,乍一看,似鐵非鐵,似銅非銅,隱約可以看出是個模具的樣子。
“臥槽……這不算作弊?”
路遠還沒開始動手,遙遙望見這一幕,不僅有些吃驚,可以用模具?那還煉個毛的器,但轉過頭看了看董卓,發現這位關鍵性人物竟然在調.戲宮女。
路土豪扶額,算了,怎麼說也不能落了咱天朝人民的臉。
你有模具,我有地火!
路遠終於有了動作,反手一拍,一條鐵精飛起,路遠以體內地火爲主引,輔以自然之火,將整個熔爐點燃,熔爐之中,中心處乃是路遠主導的地火,周圍圍繞着的則是普通的火焰,地火的溫度高低,擴散範圍,全都收發由心,因此,路土豪可以節省掉諸多換火所需要的時間。
開玩笑,三個時辰,走正常工藝肯定是來不及的,李儒就是要考驗這倆人身爲煉器師的最高水準,畢竟這可是給皇上表演,哪有時間等你幾天幾夜。
文火轉烈火,地火中心的鐵精已經消融,而外圈的卻還沒有被撼動的跡象,路遠引導地火,火焰如鑽頭般旋轉騰挪,自鐵心入,從側翼出,直接利用火焰開了一個切入點,這下連刨銼都免了。
路遠這邊依靠火焰和自身的強悍省去了不少麻煩,然而,瀨人卻更加直接,有模具,簡直就是一步登天,將鐵精一股腦丟進熔爐,直接高溫熔掉,再灌入模具,瞬間就省掉了一大堆步驟,這作弊簡直過分了!
可這場比的就是個賣相,可不管你煉什麼,若是覺得煉出來的長劍比得過戰槍,大可以去煉劍,誰讓你非要煉槍呢?
可明眼人都知道,一份複雜就多一份觀賞度,若是煉劍,在先天上就輸了一籌。況且李儒又沒有說不準使用輔助工具。
路遠這邊纔剛做好槍尖,另一邊瀨人已經將整杆槍提了出來。
“有沒搞錯,這也太流弊了點吧?”路遠心中一驚,就算用模具也不會這麼快吧?
當下局勢不妙,也由不得多想,你快就快吧,反正共有三個時辰,先做好自己的再說。
路土豪靜下心來,雙眼灼灼,全部心神都放在了這次的鍛造上。
上輩子自從進了數控部,就再也沒親自動手鍛造了,路遠還真有點手生,不過好在來到這東漢末年,開了個煉器鋪,路遠閒着沒事的時候也喜歡打打敲敲,練練手,有空還會指點石坤兩下,倒也找回了不少以前的感覺,雖然冠名以叼絲宅男窮二代,可路同學的大學成績還是不錯的,尤其是金工這一塊。
此刻有天元火雷訣的地火加持,又配合上路遠兩世爲人的諸多經驗,再加上二十一世紀獨有的各種特殊技巧,三管齊下,路遠的速度也十分驚人。
比賽激烈的進行着,金屬的撞擊聲此起彼伏,與那些嘈雜的打鐵聲不同,這兩人的鍛造隱隱間竟然形成了一種奇特的韻律,不僅不讓人生厭,反而有靜心凝神,舒緩疲勞的奇效。由是,文武百官全都伸長了脖子,要不是天子在上面坐着,他們真想一擁而上,近距離圍觀一番。
就連董卓都沒有了食酒吃肉的興趣,手上宮女膩滑的肌膚都沒能挽留他厚重的臀部。
拉了拉衣袖,董卓撐起了肥重的身軀,揹負雙手,竟不顧漢獻帝,自顧自的跑到了兩名煉器師身邊,瞧瞧這個,看看那個,時不時還煞有介事的點點頭。
近距離聆聽那奇妙的煉器聲,董卓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否極泰來,彷彿這幾日淫.賤宮女帶來的疲憊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看着董卓一臉舒爽的樣子,衆官均是嚥了一口唾沫,可他們不是董卓,漢獻帝在上面坐着,誰敢妄動?
就這樣,在百官焦急的等待中,三個時辰轉瞬即逝。
“啪——”一聲火焰爆裂消散的聲音響起,上村瀨人率先祭出了自己的作品。
由於作弊,他節約了將近三分之一的時間,而這些時間,他也一點沒浪費的全用在了裝飾武器上。
瀨人舉槍,霎時間,一縷金光照耀大殿,凝目所示,入眼所見,均是金燦燦的一片。
“如此炫光,恐傷吾眼,若逢敵將,大可晃之,奪其雙目,斬之不費吹灰之力!”
李肅立刻站了起來,第一個叫好。
路遠挑了挑眉毛,看了看李肅,輕聲道了一句:“某故里有句話,送予李虎賁。”
“甚話?”
“馬勒戈壁,亮瞎了狗眼。”
路遠說完,翻了個白眼,便不再管李肅。
細看那瀨人所鑄之槍,底託鑲金玉,璀璨奪目,杆環碎銀,皆剖光打滑,與金玉輝映,流光溢彩,美輪美奐,溢於言表,再看槍尖,一點硃紅絢爛其上,仔細視之,竟是血色瑪瑙!
“臥槽,這哪裡還是槍,簡直就是個珠寶展覽臺!”
路遠望見此景,不由得腹誹,敢情這傢伙後面那麼多時間,別的啥也沒幹,就忙着將這些個金銀珠寶鑲嵌上去了。
“此槍……”
盧植想說點啥,但話到嘴邊發現又說不出來,看着這柄槍,怎麼都覺得有一股莫名的違和感。
“好貴!”
路遠接上了盧植的話,沒錯,這杆槍真挺貴!目測不是腰纏萬貫之人,根本用不起。
槍,是用來幹嘛的?打打殺殺,刺人標馬,這纔是槍的主要功能,這杆槍若是拿出去,呵呵,估計槍主都不願意用它殺人。
“貴與不貴又待如何?這比的就是個賣相,如今這賣相出來了,焉有嫌其耗費的道理?”
李肅冷眼看向路遠,雖然路遠出手了,但他依舊不認爲這個細胳膊細腿的小傢伙能煉出啥像模像樣的東西,就算煉出來了,論賣相也必輸無疑!
別說,李肅此言一出,立刻就有幾名跟他關係不錯的大臣點了點頭,是啊,規則只說比試賣相,又沒說控制價格。
“這槍,未免太脆了……”
然而,在場的不乏武將,立刻就有人發現了問題所在。
瀨人的槍是直接澆灌鐵水鑄成,根本沒有回火,淬鍊一說,本身是極強的剛性結構,只要風乾冷卻,這杆槍脆弱得跟張紙沒區別,一碰就碎。
“哼,諸位還沒聽懂嗎?這第一場只比賣相!”
李肅就死死抓住這“賣相”二字,打死也不撒嘴了。
的確,不考慮彈性,不考慮作戰能力,單純的只做表面工作,再加上擁有模具這個bug般作弊神器,瀨人幾乎已經站在了不敗之地。
衆官都皺了皺眉,覺得這種比法有欠妥當,然而董卓沒說話,自然也沒人願意當出頭鳥。
“現在,讓我們來看看路將軍的作品吧!”
李肅冷冷一笑,彷彿已經看見了路遠的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