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境界,卻說晉軍攻取了倉城,與閬中城內的張任對峙近有月餘,不能取勝。
呂布正是急躁,怎奈閬中城固若金湯,兼之張任又挖以深溝高壘,呂布難以強破此城。
就在呂布束手無策時,忽有一夜,龐統正夜觀天色,見東南方有一將星昏暗,徐庶見之臉色連變,喃喃而道。
“江東周郎命不久矣,看來曹操不日將下荊州,兼之亦快將東吳兵馬驅趕出豫州!”
徐庶沉吟一陣,心中不覺有幾分急意,若是西川戰事再不加緊,讓曹操先取了江東,然後將東吳之勢,盡數吞食,到時天下大勢必將盡落於曹操之手。
徐庶神色一定,忽然有兵士來報,呂布召其去見,徐庶微微頷首,須臾趕入帳內,呂布正坐於高堂,疾聲而道:“元直,眼下我軍與張任相持多日,卻毫無進取,時下糧食短缺,若有萬一,勢必危矣,該當若何?”
徐庶那雙如若明月般的眼眸,微微眯起,沉聲問道:“近日斥候可有回報?”
呂布聽了,面色一沉,思慮一陣,搖頭而道:“斥候四處打探,皆不見彼軍有何動靜,除了每到夜裡一更,閬中城內便盡滅燈火外,再無異處!”
徐庶聞言,心頭一沉,張任教城內軍民早些熄滅燈火,大多是爲了提備城內細作趁夜犯事。
此事徐庶早已得知,想了一陣,霍然面色一變。好似忽然想到什麼。笑起而道:“哈哈哈。我等險些中了張任的奸計!”
呂布聽言,霸目赫然一睜,連忙問道:“元直此言怎講?”
“大王可派一支精兵予某,某今夜將親自前往探尋!”
徐庶燦然而笑,心中似乎已有定奪,呂布聽罷,重重頷首,遂教胡車兒、郭淮入帳。吩咐二將一同護衛,定要護得徐庶周全。
兩將領命,當晚,徐庶引着數百輕騎,兼合胡車兒、郭淮等將趕往閬中城。
三更時分,夜色正濃,伸手難見五指,徐庶引兵來到閬中城七、八里外,徐庶驅馬登上一土坡,居高而望。
只見閬中城除了四門有着火光外。城內一片昏暗,如同一座死城一般。徐庶笑了笑,遂又引兵而前,走了數里路程。
郭淮臉色微變,急驅馬趕來勸道:“廷尉且慢,若是再進,易被城內兵馬發覺,倘來彼軍追襲若何?”
徐庶毫無懼色,搖頭而道:“伯濟不必多慮,倘若我軍不得靠近,難以探得某欲知之事,你等可隨某謹慎而前!”
郭淮聽了,與胡車兒相視一眼,兩人皆有疑色,徐庶竟然如此冒險,必有因由。
當下二將亦不多言,隨着徐庶驅馬徐徐而進,眼見將要靠近閬中城,徐庶忽然下令,把數百人馬分爲十隊,每隊各有數十騎,靠城繞走而聽城內動靜,然後又教計如此如此。
衆人得令,皆是分開而行,各往四門而去,各隊人馬,趁着夜色遮掩,緩緩靠近,徐庶與胡車兒、郭淮一同,趕往東門,剛聽得一陣微弱的動響。
徐庶臉色一喜,猝然城上一陣火把繚亂,原來有眼細之人,發覺了徐庶的人馬,立馬大聲高呼。
徐庶臉色一變,胡車兒、郭淮依計行事,齊聲吶喊,隨軍人馬紛紛齊聲喝起。
四處人馬聽得,亦扯聲大呼,一時間,閬中城外四門皆涌起喊殺聲,四門一陣慌亂,各個守將,以爲敵襲,正不知有多少兵馬,連忙教軍士放箭去射。
霎時間,箭雨落如驟雨,胡車兒、郭淮各舞兵器,護着徐庶逃脫而去,各隊人馬紛紛逃奔,喝響不止。
四門弓弩手一頓亂射,漸漸地待喊殺聲遠去,方纔制止,張任聽聞動靜,急忙趕來東邊城門。
守將拜見,速告不久前晉兵來襲,卻不知來了多少兵馬,軍士以亂箭將其擊退。
張任聽了眉頭一皺,心裡疑慮,深思了一陣,自以爲呂布已束手無策,故而發兵夜襲,以作試探,看看有無可破之處,張任想必,冷然一笑,遂命兵士加緊把守,以作提備。
徐庶回到倉城時,已是平明時分,徐庶聚合一衆將士,細細問之,原來衆人靠近閬中城後皆聽得許多挖土聲響,尤其在南面那邊,聽得尤爲清晰。
徐庶聽罷,臉上那抹笑容更爲燦爛,心裡暗暗腹誹道:“哼,這張任果有詭計,如此精妙計策,想必是出於諸葛亮之手,若非我冒險前探,幾乎被其所瞞!”
徐庶想畢,遂來見呂布,呂布急與徐庶問道:“元直昨夜可有所得?”
徐庶笑了笑,拱手而道:“不辱使命,某已知張任之計也!”
“元直,快快道來!”
呂布臉色勃然而變,一雙霸目內盡是璀璨之色,他可是憋了許久的晦氣,如今終於有機會盡情發泄了。
徐庶不慌不忙地徐徐而道:“張任之所以每到夜裡一更,便教城內軍民盡滅燈火,乃是懼怕被我軍發覺其城內端倪!”
“張任白晝據城而守,夜裡卻教軍士挖掘地道,昨夜某引兵前往打探,不懼城上守兵,靠近城門,方纔聽得這城內動靜!”
“而我軍斥候前番皆懼被城上守兵發覺,不敢靠近,自然無所探得,如今張任這地道已挖了近有月餘,想必是待以時機,取地道襲擊我軍,若我軍無備,定是防不勝防,被其殺個出其不意!”
呂布一聽,心中一喜,忽又問道:”依元直之見,當下該當若何?”
“呵呵呵,我等竟知其詭計,彼又何懼哉?大王可如以往一般,引兵前往搦戰,待以時日,我軍卻又徐徐撤軍!”
“待那張任以爲我等即將糧盡,必將先派一軍取地道,以截我軍,他則引大部人馬前來掩殺,即時我軍可如此如此,必可將其殺個片甲不留!”
徐庶淡然一笑,似乎已是胸有成竹,當下一計道出,可謂是精妙絕倫。
呂布聽了大喜,忽然眉頭一皺說道:“可這張任亦是多謀之人,昨夜見我軍去探,若有提備如之奈何?”
“大王無需多慮,某昨夜已教軍士,若被發覺,便齊聲吶喊,教城內蜀兵以爲我軍欲要夜襲,張任見我軍近月毫無所取,以爲我等束手無策,故而如此,自然不會料得此處!”
徐庶平淡而道,那雙明月般光亮的眼眸,似乎能看透世間一切,任何事情都難以瞞過他的雙眸,呂布聽後,神色一定,那威嚴的臉龐上亦展露出一絲笑容。
之後數日,呂布如同以往一般,每日前往閬中城下搦戰,張任把守城池,據守不出。
旬日之後,忽有斥候報知張任,說有萬餘晉兵撤走了,張任聞報,臉色一喜,以爲呂布必是糧食無多,欲要分兵而撤。
當下張任又速派斥候去探,又是數日之後,斥候又來報,晉兵已撤去了大半兵馬。
張任聽報大喜過望,當日尋來張翼商議而道:“晉兵糧盡,呂布縱有天大能耐,亦難得久持,當下晉兵已撤走過半,我等且觀形勢,待倉城剩餘兵馬一撤,你速領兵馬取地道而行,進而襲擊,截住其歸路!”
“某自引大軍前來接應,此戰若能擒得呂布,晉軍必定軍心動盪,不久將退,如此一來,西川之危可解矣,還望伯恭奮力而前!”
張翼聞言,眼眸一瞪,慨然喝道:“張將軍不必多慮,某自然竭力而戰!”
“伯恭願捨生而戰,果真忠士也!!!”
張任咧嘴笑起,大讚而道,張翼領命而退,張任隨即又召集斥候,前往倉城四處打探。
次日,斥候回報,昨夜聽得倉城內多有動靜,想必晉兵已在收拾行裝,準備撤軍。
張任聞言大喜,速教張翼前往準備,到了今夜初更,即發兵取地道而行,張任調撥已定,傳令三軍,黃昏飽食後,各做歇息,以備今夜戰事。
漸漸地夜幕降臨,天地一片昏暗,夜裡本是寂靜,不過忽然之間,倉城內卻連番突起了一陣聲響。
呂布近二萬餘兵馬從倉城徐徐而出,趁着夜色遮掩,望西北方向而撤,到了夜裡三更,呂布軍行了二十餘里路程,前面正是一個山口。
陡然間,一陣鼓響轟天震起,一彪人馬猝然漫山遍野地衝殺過來,爲首之將,正是張翼。
只見張翼手持銀槍,縱馬飛騰,快若閃電,赫然殺入晉兵人潮之內,晉兵倉促而擋,被張翼殺得波開浪裂,蜀兵人馬紛紛涌來,攻勢如同怒濤之勢。
呂布面色冷寒,一拍坐下赤兔馬,赤兔馬一聲嘶鳴,四蹄剎地飛動,如同火風一般,徑直飆飛而去。
霎時之間,呂布趕到張翼身前,大喝一聲,手起戟落,方天畫戟突兀化作一道銀色光芒,倏然砍去。
張翼一見呂布殺來,頓時心頭就是一緊,只覺無盡壓力逼了過來,早已起槍而擋。
方天畫戟遽然砍中張翼手上銀槍,火花飛起時,呂布持戟順勢一起,那犀利的戟芒即時削向張翼的頭顱,張翼連忙倒身一避,險險避過。
呂布霸目赫赫生光,又出一戟,張翼抵擋不住,幸好一隊人馬及時趕來,各個奮勇地抵住呂布的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