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除了喝喜酒之外，蔡邕一直都是呆在劉協身邊，把他當做自己身子一樣看待。時不時的，端着一樽溫酒，遙望天空，佇立在門前，高歌一曲。
秦漢大步走來，站在門口，喊了聲。“岳父大人。”秦漢不想進去，劉協現在已經十五六歲的樣子了，也算是成年了。人成熟了，懂了些事，難免這心裡就會有些想法，況且皇帝現在處境不好，秦漢不想跟他喋喋不休的爭吵。
蔡邕見是秦漢，見秦漢佇在門邊而不入，心裡有些不太高興。他恭恭敬敬的朝着少帝，拱了拱手，先行告退後。這才轉身朝着外邊，跟着秦漢的身後走了出來。“秦大人找我什麼事啊？”口氣中，帶着不悅。
皇帝，就算在落魄，他也是皇帝。秦漢身爲臣子，怎能過門不入？不進去拜見一番？蔡邕雖不言語，心裡卻清楚，秦漢對皇帝是沒那麼感冒。秦漢的手下文臣武將，更是沒幾個人忠於漢室的。
都是寒門出身，黃邵，周倉，廖化三人曾經更是參加過黃巾起義……
秦漢心裡清楚，蔡邕這是在生他氣了，忙嘿嘿賠笑道。“岳父大人，小婿有一件事情想要求你幫幫忙。”
蔡邕名滿天下，要是蔡邕答應，只要他一開尊口，秦漢這件事情便要好辦多了。
“哦？”蔡邕聞言，臉上露出些許好奇來，秦漢可是還從來沒有求他幫忙過呢！要是舉手之勞。身爲人家老丈人。吃喝拉撒睡都用秦漢的，蔡邕定然會答應。正好，讓秦漢欠他個人情，往後，也能想辦法，說服秦漢，讓他跟自己一塊效忠劉協。“你且說來看看。”
據專業統計，西城現在有人口三十七萬餘人，其中二十歲以下的小孩佔據半數之多。畢竟在這個年頭，老人們想要活太長。也沒那麼容易。
而且，沒有計劃生育的管制，女人，有時候就跟母豬似的。一生，生個七八十來個的。所以，西城年輕人頗多。
這麼多年輕人，不妥善處置，留在西城閒置，多有惹是生非。而，西城這麼大的城池，有好多內政的要員，位置都空缺很久了，找不到人才來擔任。
“所以。我想在西城建立幾個學校，讓西城百姓們的孩子，免費來學校唸書。”瓦片下，幾根冰錐，拉下來好長。秦漢伸手摺斷了一根，放在嘴裡面含了起來，冰錐子半透明，長達半米，拇指粗細，遠遠看去。像獸嘴裡的獠牙，森寒懾人。“岳父大人名滿天下，學生無數，只要岳父大人尊口一開，天下學士。自然會應邀前來。如此一來，岳父定然造福百姓。功在千秋啊！”
“讓窮苦人家的孩子，也一塊唸書？”
像是一輪火日，掛在南極冰原。蔡邕心中無不激盪，這可是天大的好事，但他卻不能同意，也沒辦法做到。如今天下尚不安穩，甭看西城現在安詳寧靜，不知道有多少諸侯，對西城，秦漢虎視眈眈呢！
秦漢如此作爲，勢必會引起天下世族的討伐。
要建立學校，教育百姓是好事，但秦漢也得量力而爲啊！他這般舉動，擺明了是要跟天下世族正面相抗。且不說世族如何，這麼大的功臣，沒有千百個士人，一同教育，根本就沒有辦法教會他們識字的。
這也是，當今學士收徒弟，不會收取太多人的緣故。
練字的麻紙，錦帛等……也不是窮人家的孩子，能用的起的。
“這個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根本就沒有辦法做到。”蔡邕深思熟慮了片刻，擡頭道。“你這般作爲，還是不要妄想了，以免惹來天下人的笑話。”這根本就不可能會實現的。
蔡邕不是沒想過這種事情，他曾經也有在想，如果天下人都能讀書的話，這個世道又會如何？到那個時候，就再也沒有士人，寒門之分了吧？要是寒門子弟也能像世家子弟一樣唸書，世家子弟的起跑線，跟窮人家的孩子，站在同一處，誰能跑的更快一些，誰也說不準。
秦漢想要在西城推廣讀書的行爲，是萬萬不能的。
要是秦漢失敗了，勢必會惹來天下士人笑話的。而，如果秦漢一旦成功了，他的這種行爲，就會觸發到世族的安危，如此一來，世族們爲了保護自己的利益不受侵犯……到頭來，秦漢還是半點好處都沒有，何必呢？
“算了吧！”蔡邕搖了搖頭，臉上的皺紋越顯得深，兩鬢的鬚髮，也斑斑雪白。秦漢本是好心好意想要做一件好事，卻因爲各種複雜的原因，這種功在千秋的大好事，都不能去做，實在可惜了。
秦漢是個好人，卻算不上一個好官。
蔡邕長吐出一口氣，搖了搖頭，眼神中帶着一些欣慰，盯着秦漢道。“你能這麼想，我很高興。不過我聽人說，你到現在大字都還不認識幾個，你還想着怎麼去教別人。身爲我的學生，傳揚出去……沒事的時候，你還是多花點心思，用功念念聖賢書吧！對你有好處的。”
說話，蔡邕調頭往院裡走去，才走幾步又轉過頭來。“秦漢要是沒事的話，不如你也一塊進來，多陪陪皇上？”
蔡邕心想，秦漢之所以跟劉協關係不好，原因有二。一則是秦漢當初偷摸給了劉宏不少好處，可劉宏卻沒怎麼去關照過他。第二則是秦漢居然跟何思思搞到一塊去了，而且，現在還把何思思的肚子給搞大了。何思思的兒子劉辯，正是因爲多出來個劉協，纔會被李儒給弄死的。
因爲何思思的緣故，秦漢纔會跟劉協關係不好相處吧？
當初蔡邕聽到秦漢跟何思思搞在一塊，還把何思思的肚皮給搞大時，差點被氣的背過氣去。可那又能怎樣？米已成炊，連自己的女兒，都上了秦漢賊船了，他難道還敢把秦漢搞大何思思肚子的事情說出去不成？
那一次，蔡邕得知秦漢草大了何思思肚皮時，當真是嚇了一大跳。連帶着幾天睡覺，幾次從噩夢中嚇醒。蔡邕實在想不通，秦漢該不會是想要把何思思肚子裡的孩子，培養成大漢皇室的接班人吧？
通過一段時間的安排，蔡邕才發現，秦漢根本無心爭奪天下。確切的說，秦漢更在乎賺錢，怎麼去賺天下諸侯的錢。
他這個女婿，喜歡賺有錢人的錢，來養育一方窮苦的百姓，讓蔡邕實在想不通。
不過，到目前爲止，秦漢的西城，賺來的錢，還沒辦法來填充他養軍隊的開支。
蔡邕也想不通，秦漢到底是從哪裡搞來的這麼多錢。要養西城這麼多人可不容易，如今西城已蓬勃發展起來了，日後，秦漢再不用去花費什麼了。
沒想到，他現在居然又想搞什麼學校……
還真是錢多的沒地方去花了。
“沒事，多來這邊走走，皇上其實有很多話，想要跟你說，這段時間，你又忙着成婚，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岳父大人，”見蔡邕要走，秦漢忙快步追了上來，伸手拽着蔡邕，舉着左手上的麻紙道。“岳父大人，我還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你相商片刻。”
“嗯？”蔡邕疑惑，盯着秦漢手中的麻紙，疑問道。“這紙？”
在太學的時候，蔡邕曾經特意研究過這一類的紙張，他想到過要改善，要是能將這種紙張，稍加改善，再大舉利用……只可惜，劉宏眼中就只懂得收錢，如果沒有必要，摳門的他又怎麼捨得去支出呢？
因此，蔡邕的研究一直擱置到現在，擱置的他自己都要忘記了。秦漢是經過幾經週轉，打聽，纔得到消息，在很早以前的時候，蔡邕就對造紙業有過一定的研究。
因爲劉宏的昏庸無道，纔給耽擱了，如今這麼好的機會，秦漢又怎麼會錯過？鮑鴻和關鐵把龍脈寶藏都給搬運到西城了，有龍脈寶藏這些錢財，秦漢隨便花，都花不完，更何況，不久，他又要把少帝劉協給賣出去了。
還會缺了錢嗎？
研究是需要花錢的，秦漢可不心疼錢。
秦漢將自己上輩子對紙張概念，理論和樣子，跟蔡邕隨意絮說了一番。立馬就引起蔡邕百倍的興趣了，像他們這種人，每天除了抱着已經啃過千百遍的老書朗讀之外，也沒別的事情可做了。
秦漢能有如此見解，果真是大才。
“知識，是人類進步的階梯。而書，是傳載，記載知識的媒介，若是岳父大人，真能將紙張給研究出來的話，對西城，對大漢，對華夏子孫後代，都是受用無窮啊！”
只要蔡邕能把造紙術給搗鼓出來，就算貼再多的錢，秦漢也是十分樂意的，天天用布條洗菊花的日子，可真不舒服。至少，在心理上，秦漢很難接受的了。
要是讓蔡邕知道，秦漢眼巴巴的來找他，讓他把造紙術給搗鼓出來，目的就是爲了方便擦屎的話，不知道蔡邕會不會跟秦漢拼命。
“知識，是人類進步的階梯……”
蔡邕輕聲呢喃，沒想到秦漢居然還有這般見識，若是能把這紙張，給研究出來，還真是功在當代，利於千秋啊！
看着手中麻紙，看着身旁目光灼灼的秦漢，蔡邕雙眼泛光。
以前，年輕的時候，他想要爲百姓謀福，沒機會。而現在，秦漢給他這麼一個機會，蔡邕又怎能不好好把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