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張濟搶了先,伏壽自然不敢落在後面,也跟着說道:“不錯,陛下,一個時辰前,陛下醒來一次,得知臣妾之父被駙馬誤抓。”
“陛下立即頒下口諭,讓駙馬將臣妾之父放出來。誰想到,陛下頒下口諭之後,就再次昏迷過去了。”
“但陛下口諭已下,臣妾更是心憂家父,便派太監李逞前去宣陛下口諭。”
“誰想到,駙馬麾下謀士賈詡一口咬定李逞是假傳聖旨,將李逞抓入大牢之中,嚴刑逼供,屈打成招。”
“方纔,駙馬突然闖進臣妾的宮裡,拿出李逞屈打成招之詞,欲將臣妾治罪。臣妾對駙馬說及,此事乃是陛下口諭,奈何駙馬不信。”
“蒼天可憐臣妾,陛下恰好醒來,臣妾之冤可以昭雪,還請陛下對駙馬說清,不然,臣妾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說罷之後,伏壽還用衣袖抹了抹眼淚。
當然,伏壽壓根就沒有一滴眼淚,只不過是做做樣子,想讓劉協更加心疼她罷了。
哼,一邊假裝抹着眼淚,伏壽一邊冷笑着,張濟,陛下醒了,出乎你的意料了吧。
陛下肯定會說頒下過口諭,看你如何收場,本宮就不信,你剛剛挾天子,就敢絲毫不將陛下的話放在眼裡。
只要陛下承認了,張濟,就算你大權在握又能怎麼樣,還不得乖乖將本宮之父放出來,還得向本宮賠禮道歉,哼。
陽安公主劉華不禁也鬆了一口氣,暗想,剛纔張濟離間本宮跟伏家的關係,看來也是因爲心虛啊,陛下承認此事,張濟就無計可施了。
張濟微微一笑,一拱手:“剛纔皇后娘娘所言,基本上不差,微臣所求者,就是是否有人膽敢假傳聖旨。”
“若這道口諭真是陛下親口所下,微臣這就將輔國將軍放出,並親自去輔國將軍府上負荊請罪,然後再向皇后娘娘請罪。”
“但是,若此事乃是有人假傳陛下口諭,就是欺君之罪,大逆不道。微臣身爲駙馬,又是驃騎將軍,自然是絕對不能姑息。”
“不論此人是當朝重臣,還是皇親國戚,又或者是後宮尊主,微臣必然不會徇私,還請陛下放心。”
“張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伏壽聽了,立即就火了,“後宮尊主?”
“陛下後宮只有一後一妃,你這話豈不是說,這件事情就是本宮所爲了?”
張濟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淡淡說道:“皇后娘娘忠厚,微臣是知道的,但董貴人就不好說了。”
“昔年董承被曹操所逼,不得不自盡,董貴人因爲是陛下的女人,才逃過一死。”
“微臣聽說,董貴人因爲此事,對曹操恨之入骨。此番陛下落入曹操手中,又被曹操放回,據說已經跟曹操達成協議。”
“因此,董貴人遷怒於陛下,聯合朝中大臣,在大伾山伏擊陛下,或許也有可能。”
“你……”見張濟的目標不止是她自己,還有董貴人,伏壽又驚又怒,“張濟,你血口噴人。”
“血口噴人?”張濟再次冷笑一聲,淡淡說道,“皇后娘娘,具體是非,就看這道口諭是陛下頒佈,還是有人假傳吧。”
“好。”伏壽恨恨地說道,“那就請陛下說出真相。”
立即,兩雙眼睛就一起向假劉協看了過來,是伏壽和陽安公主劉華的目光。
張濟呢,則是一臉的淡定,微微閉着眼睛。
假劉協輕咳兩聲,看了張濟一眼,又看了伏壽一眼,毫不猶豫地說道:“朕,自從上次昏迷之後,一直沒有清醒,並未頒下任何口諭。”
“啊……”伏壽大吃一驚,不可思議地望着假劉協,“陛下,您方纔是真的醒過來了,難道陛下高燒未退,竟然忘記了嗎?”
假劉協淡淡說道:“朕雖然高燒過,卻沒有糊塗,也沒有忘記任何事情。”
“……”伏壽心中震驚之極啊,差點沒癱在地上,“陛下,您…您怎麼突然變了,完全不顧及臣妾與陛下數年恩愛之情嗎?”
張濟把話接過來,淡淡一笑道:“夫妻恩愛乃是私情,但那只是私情而已。若是皇后娘娘仗着陛下寵愛,經常假傳聖旨,這漢室天下,豈非成了你們伏家的天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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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伏壽驚怒之極,手指着張濟,“張濟你血口噴人,你到底對陛下用了什麼迷魂藥?”
張濟微微一笑:“剛纔,皇后娘娘還說什麼當時只有陛下與娘娘兩人,並無其他人在場,可見能單獨見到陛下的,只有皇后娘娘一人。”
“微臣乃是外臣,若是進宮面聖,程序複雜,更不可能單獨與陛下相處,試問皇后娘娘,微臣如何對陛下用什麼迷魂藥呢?”
張濟站起身來,淡淡說道:“皇后娘娘,剛纔陛下的話,你已經聽清楚了吧,陛下並未頒下口諭,釋放輔國將軍。”
“如此看來,輔國將軍果真參與了大伾山伏擊陛下車駕之事,皇后娘娘是不是也參與,或者知道他們的計劃?”
“嘿,假傳聖旨,乃是欺君之罪,殺頭的大罪,皇后娘娘縱然是千金之軀,只怕也扛不住這樣的罪名吧。”
然後,張濟立即就向假劉協一拱手:“陛下,微臣請旨,將皇后娘娘打入大牢,讓微臣親自審訊。”
假劉協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準。”
“啊……”伏壽差點沒有暈過去,急忙跪着來到牀前,急聲喊道,“陛下,臣妾假傳聖旨,實乃是救父心切,並非是謀逆之心啊,求陛下看在你我夫妻多年的份上,饒過妾身這一次吧。”
陽安公主劉華心中的那個震撼啊,甭提了,皇上怎麼突然跟變了個心似的。
難道是因爲害怕張濟?
陽安公主劉華也徹底懵了,顧不上多想,急忙說道:“陛下,還請陛下開恩,赦免皇后娘娘這一次。”
誰知,假劉協面無表情地說道:“若是欺君之罪都可饒恕,朕這個皇帝是否也可以讓給伏家的人坐坐呢?”
張濟心下好笑,嘴上說着:“陛下所言甚是,微臣定然會好好審訊此事,絕對會給天下一個公道。”
假劉協笑着說道:“朕有駙馬,何懼天下小丑也,此事就全權交給駙馬處理,朕只要一個結果就行。”
“陛下……”伏壽再也承受不住打擊,大叫一聲,立即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