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點點頭,示意兩人繼續說。
郭嘉道:“除了決策上的失誤,還有我軍的戰鬥力,也是略遜於敵軍...。”
“奉孝此言,怕是不妥吧?我們有虎豹騎、虎衛軍、青州軍、及揚州世家的支持,軍力遠勝於呂布,怎麼能說不如呢?”程昱反駁。
曹洪也是翻了個白眼,心道:“這麼多的精銳部隊投入戰場,還說略遜於敵軍,到底怎麼算的?”
“軍力是軍力,戰鬥力是戰鬥力,這是兩碼事!”
郭嘉道:“就拿呂布、項羽、李元霸來說,這三個人,都有萬夫不敵之勇,舉手投足,力發千鈞,絕非普通軍隊可以抵擋。我們的虎豹騎、青州軍,就是被他們消滅的。”
想到榆中之戰,青州軍險些覆滅,曹操同意郭嘉的說法。
“所以,丞相應該組建大規模的騎兵,及鐵鎖戰車,方可戰勝呂布。”郭嘉補充道。
“嗯。”
曹操道:“等回許都後,加緊操練士卒,準備消滅關西聯軍,我要打下涼州,爲組建大規模的戰騎做準備。”
“丞相英明。”
郭嘉笑了笑,心裡也是這樣的想法。
在此之前,他以爲憑着虎豹騎、青州軍,足以消滅呂布,但現在看來,他錯了。呂布的實力,已經遠遠超乎想象,除非有大規模的鐵騎,否則很難戰勝。
而中原地區,戰馬貧乏,不可能組建大規模的騎兵。唯有關西涼州,多出馬匹,可供給軍隊。
對於現在曹操來說,攻下涼州,就成了迫在眉睫之事。
時至臘月中旬,駐守在會稽、豫章、吳郡的曹軍,接到曹操的命令,大肆搜刮百姓,將一切財物、糧食、鐵器收繳,運往兗州。
三郡百姓,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劫難。
數十萬戶,湊不出一粒米糧!
城外的野菜被挖完了,山上的樹皮被扒光了,百姓們背井離鄉,沿路乞討。
年老體弱的,漸漸病死。
年輕力壯的,也扛不住飢餓和寒冷,拖着沉着的步伐,在官道上一步步的走着,希望能到一個富裕的郡縣,討要到吃食。
高順兵分三路,進軍豫章、會稽、吳郡。
他親率陷陣營,及一萬將士,越過坪山,前往豫章郡的治所----南昌。
走到半路時,天降大雪。
高順的軍隊,就在官道旁邊宿營,埋鍋造飯,燒火取暖。
傍晚時,高順帶着一隊兵馬,到營外巡邏,親眼看到有數十萬的百姓,哀嚎着、慘呼着...老幼相攜,由西向東而行。
“這是...流民嗎?”高順無比的震驚。
反應過來後,他帶着巡邏隊,貼近官道。
百姓們從眼前走過,推着板車,照顧着病人,每前行一步,都雙腳打顫,虛弱的快要摔倒。
如果這個時候,有一陣狂風吹來,估計整條官道上,都沒有幾個人能站立。
“哇哇哇...。”突然,一個扎着馬尾辮的小女孩,撲在了雪地裡,嚎嚎大哭。
高順走上前,將她扶起:“沒事吧?”
小女孩就知道哭,也沒回應高順。
一位婦人跑過來,將小女孩抱走。
這時,官道上的百姓們也都反應過來,有上百個士兵站在他們面前,手持長槍,殺氣逼人。而在不遠處,還有一支軍隊駐紮,煙霧繚繞,森嚴戒備。
“是曹軍,快跑啊,曹軍來啦!”也不知是誰先喊了聲,官道上的百姓們,紛紛逃離。
高順大喊:“鄉親們不要害怕,我們不是曹軍!”
他追着喊了一路,才消除誤會。
然後深入人羣,瞭解到事情的始末。
高順站在一塊大青石上,身後點着火把,讓所有的人都能看見他,喊道:“百姓們,你們的遭遇,我已經知曉,我們是從徐州來的,是呂將軍的部下。現在,袁術被消滅了,曹操也被擊退了,整個揚州,都已經太平。我向你們保證,今後再也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距此不遠,有座金陽小城,請大家向金陽城靠攏,我這就稟報主公,調糧救濟於民。”
百姓們實難相信,值此亂世,會有官兵救濟百姓?
高順繼續喊道:“大家請放心,我主最愛百姓,也最願意幫助百姓,如果他知道了你們的遭遇,一定會親自趕來...。”
高順費盡口舌,給呂布樹立起了愛民如子的形象,又舉了很多救濟百姓的例子,終於讓逃難的百姓們相信,自己是遇到救星了。
於是,數十萬的百姓,都浩浩蕩蕩的前往金陽城。
高順下令,全軍拔營,進駐金陽。
金陽城,是豫章郡治下,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城,地狹民寡,城矮牆破,無法容納數十萬的百姓。高順帶着軍隊,在城外修建了兩座大營。
爲了救濟這些百姓,將軍中的糧草都快用光了。
接管豫章郡的事,也bèi pò耽擱下來。
縣衙府。
大堂中,衆將齊聚。
“主公讓我們接管三郡,收復各縣,推行新政,而我們卻將糧食給了難民,困在這金陽小城。如果主公知道,一定會怪罪的。”
將領們多有微詞。
高順冷着臉道:“是你們瞭解主公,還是我瞭解主公?我現在不想跟你們廢話。立刻傳令,前往會稽、吳郡的軍隊,放棄接管三郡,將逃難的百姓,就地安置。”
“我要回一趟壽春城,將這裡的事情稟報給主公,我相信,主公一定會支持我!”
縱使再多人反對,高順也不改初衷。
他相信,呂布能將十萬石軍糧,四千多萬銅錢,免費的贈送給壽春城裡的百姓,就有一顆憂國憂民之心。如果看到這些逃難的百姓,快要被凍死、餓死,會無動於衷嗎?
安排好金陽城的事,高順帶着五百輕騎,連夜返回淮南,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壽春城。
兩日後,他見到呂布,將難民的事情告知。
“好!好!好!”高順沒有想到,呂布聽完後,竟然連聲說好。
高順目瞪口呆,拱手道:“主公,您沒聽清楚嗎?曹操洗劫三郡,有數十萬的百姓背井離鄉,涌入淮南,已經死傷無數啊。”
“我聽清楚了,所以才說好啊。”呂布笑呵呵的站了起來。
高順不明白。
呂布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高將軍,你是立了大功了,你救濟百姓的舉動,讓我一下子就收復了整個揚州的民心,爲我們今後治理揚州,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