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明月高懸。
藉着微弱的月光,士兵們還在戰鬥。
戰場上,一丈之內可以視物,分辨出敵人,一丈之外,就有些朦膿了。
青州軍的士兵們,再不可能像白天一樣,迅速的合擊對手。見到敵人就上,沒有時間去尋找夥伴和組陣,也看不清一丈之外有什麼。
項羽和張勳的軍隊,倒是沒受什麼影響,反正不會組陣合擊,眼中看到的敵人,永遠是一丈之內的。
曹操、郭嘉、程昱,只聽到戰場上不斷傳來慘叫聲,刀槍劍戟的碰撞聲,任由他們怎麼睜大眼睛,也看不清戰場上的具體情況。
時間漸漸過去...
直到第二天早上,第一縷陽光照射大地時,曹操首先看到,士兵們的身體被鮮血染紅,空氣中飄蕩着血霧。
血霧散去,場景漸漸明朗。
所有的士兵們,都大吼着,緊握住武器,與敵人戰鬥。儘管已非常疲憊,但都堅持着,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從昨日正午,打到現在有十個時辰,這麼長的時間,都神經緊繃着,處於生死邊緣。可想而知,士兵們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不過爲了最後的勝利,他們都沒有逃!
青州軍是久經考驗的精銳,心中沒有‘逃’這個字。項羽和張勳的部隊,深知後退就是死,本就是爲了生存而戰,更不可能逃。
雙方的人數都越來越少,血液匯聚到一起,流入榆陽河,染紅湍急的河水。
程昱焦急無比,死死的盯着戰場,待弄清楚情況後,說道:“丞相,青州軍已傷亡大半,快下令撤軍吧。”
曹操緊皺着眉頭,心痛不已。
這場戰鬥,他本就不該打的,因爲毫無意義,就算戰勝了張勳,也沒有足夠的兵力去擊敗呂布,攻取揚州。
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再不該打也打了,既然打了,就要打到底。如果半途而廢,下令撤走,敵人必會趁勢追殺,後果不堪設想。
曹操沉思少許,搖搖頭,說道:“不能撤!”
曹洪縱馬而來:“丞相,如果讓虎衛軍也參戰,定能擊敗敵軍。”
“不可。”郭嘉道:“軍士們站了一夜,已是疲憊不堪,應退軍休整。”
“退則亂,亂則必敗。”
曹操回頭看了眼身後的虎衛軍,說道:“雖然軍士們很疲憊,但敵人戰鬥了一夜,更加疲憊...。”
“丞相,您看看戰場上,有疲憊的士兵嗎?”郭嘉提高了聲線。
曹操看去。
整個戰場,都在激烈的廝殺,根本沒有疲憊的跡象。
說來也怪,打了一夜的士兵,感覺不到疲憊,看了一夜的士兵,卻是萎靡不振。
“敵人背水作戰,是置之死地而後生,戰鬥力非同小可。請丞相下令撤軍!”郭嘉諫言。
“丞相,撤軍吧。”程昱也道。
曹操沒有答應。他始終不相信,驍勇善戰的青州軍,會敗給張勳的部隊。
“曹洪。”
“末將在。”
曹操咬牙道:“令你率虎衛軍,上前助戰,務必擊敗項羽!”
“得令!”
曹洪轉身欲走。
郭嘉將他拽住,翻身下馬,走到曹操跟前,跪下道:“丞相,撤軍吧。”
“奉孝,你...。”
“丞相,虎衛軍是最後的保障,他們的任務,是保護丞相回兗州,不是與項羽戰鬥。從淮南到兗州,興許還會遇上呂布的軍隊,丞相切不可將大量的兵力都折損在這裡。”郭嘉道。
“是啊丞相,呂布肯定會半路伏擊的。”程昱也道。
如此一說,曹操猶豫了。且不說虎衛軍投入戰鬥後能否獲得全勝,就算勝了,也是傷亡慘重。如果再遇上呂布和李元霸,該怎麼辦呢?
曹操將郭嘉扶起,沒有再堅持讓虎衛軍參戰。但他又很不甘心撤退。
於是,都在戰場外看着,等待着...
正午時,交戰的士兵已越來越少。
張勳身受重傷,盡力躲閃着。
項羽的背上被砍了兩刀,卻跟沒事人一樣,仍在奮力拼殺。他胯下的烏騅馬,已是非常疲憊,但好馬就是好馬,再疲憊也沒有倒下。
突然,項羽直起身子,環視戰場。
見到沒有一個士兵退縮,他心裡非常的感動:“都是好樣的,等打完了這一仗,都收入麾下。”
能讓他看上的士兵,真的不多。
儘管在戰鬥技巧上,士兵們還有所欠缺,但從精神上來說,已經具有精銳的氣質。只要稍加訓練,就是一支戰無不勝的精銳之師。
看到曹操的旌旗在場外飛舞,項羽二話不說,驅使着烏騅馬,朝那個放向疾馳。
噗噗噗...
盤龍戟大開大合,橫掃一切。凡有阻擋他前進的,都一戟格殺,硬生生砸出一條血路。
“丞相,項羽殺過來了。”曹洪眼神最好,一眼就瞧見了項羽。
郭嘉、程昱,都眼巴巴的看着曹操,等待曹操的命令。
“曹洪。”
“在。”
曹操閉着雙眼,很不甘心的道:“速率領兩千虎衛軍,前往五里外設伏,阻止敵軍追殺。”
“諾。”
聽到這話,郭嘉和程昱都鬆了口氣。
兩刻鐘後。
戰場上響起鳴金的hào角。
曹操調轉馬頭,率一千虎衛軍撤離。
在hào角聲響起的一刻,正在與敵人交戰的青州軍,如聞天籟,紛紛退出戰場,前去追趕曹操。雖然撤軍的命令,下達的有些急促,但他們並沒有慌神。撤退時,仍是有條不絮。
項羽追趕至戰場邊緣,看到曹操的旌旗越來越遠,猛的勒住馬繮。
“都別追了。”項羽大聲呵斥。
周圍的士兵們,都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看着項羽,激動、興奮着,眼中滿是崇拜。
項羽轉過身,掃了眼戰場上僅剩下不到兩萬的士兵,舉起盤龍戟,大喊道:“勝利了!”
“勝利了!”
“將軍威武!”
“將軍威武!哦...!”
士兵們舉起長槍,跟着項羽大喊。
整個戰場,都處於沸騰的狀態,勝利的吼聲,直衝雲霄,擴散至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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