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後方,楊繼業郭衛也領着大軍包圍而來。遠遠將亂成一團的蒙古騎兵包圍。
可這個時候,包圍的漢軍騎兵與乞活軍都是相隔着近百丈,誰也不敢上前,火牛太恐怖了,若是一個不小心被火牛衝了進來,恐怕自己這邊也會損失慘重。
冉閔見大局已定,只等火牛力氣耗盡停歇下來,漢軍便可以上去收割蒙古騎兵的人頭。那邊王保保率領數百殘兵逃跑,便帶着手下的三千乞活軍向北追擊王保保。
王保保一路北上,正好抵達自己先前出兵的陣營之時,許多戰馬突然起狂來。原來那陣營被冉閔南下的時候點燃,如今燒起大火,戰馬先前受到驚嚇,如今又見着這大火,便狂了。
許多騎兵被掀翻下馬,而敏敏帖木兒也是其中之一。
“快,兩人共騎一馬,離開此地!”王保保一臉焦急道。
很快落馬的騎兵便都上了上了戰友的馬,不想敏敏帖木兒卻捂着腳踝不曾上馬。王保保大驚失色道:“妹妹,你的腳怎麼了!”
敏敏帖木兒捂着腳踝,大地一陣顫抖,向後看去只見冉閔領着乞活軍緊追不捨。敏敏帖木兒無奈咬了咬牙道:“哥哥我腳崴了,恐怕上不得馬,他們快追上來了,你們先走不要管我!”
“那怎麼行,我怎麼能丟下你不管?”
“管不了那不多了,我自有保命的法子,你們快走!”敏敏帖木兒說着撐起身子,一瘸一拐進入燃燒大火的軍營當中。
“妹妹!”王保保急的大叫,向後看去,冉閔率領乞活軍又窮追不捨距離自己不足百丈。
“走!”王保保雙目赤紅,擦了擦不自覺落下的淚水,終於狠心的揮動馬鞭,馬兒吃痛載着一行人等向北而去。冉閔率領着乞活軍頃刻而至,也不在燃燒着的大營處多做停留,繼續追趕王保保。
敏敏帖木兒進了大營,尋了處大火燃燒後的地方躺了下來,將身上衣服故意燻烤的焦黑,臉上也摸了黑灰,又取了一根營帳的木樑放在自己的腳踝處,做成被橫樑打斷腿的模樣。
如今四面八方都是漢軍騎兵,敏敏帖木兒心知自己受了傷怎麼可能逃脫,只有留在大營,裝成受苦的漢人女子,看能不能渾水摸魚。
此時南邊,被火牛陣衝亂的蒙古主力騎兵被楊繼業與郭衛等率領一萬多騎兵團團包圍。不需要漢軍動手,火牛展現出來的殺傷力遠遠大於軍隊,起瘋來的火牛在騎兵當中來回衝擊,不知踩死了多少蒙古騎兵。
這些騎兵大部分沒有死在刀槍之下,反而是被自己最親密的夥伴戰馬給踩踏至死。而漢軍與乞活軍只是在外圍遠遠放着箭矢,射殺着有生命跡象的騎兵。
差不多過了兩個時辰,瘋狂的火牛也開始停歇下來,無力的癱軟在地,或許是累死了,或許是血流乾了。
火牛終於停歇下來,包圍圈中的蒙古騎兵還來不及高興,外圍的乞活軍與漢軍騎兵立刻包圍而來,收割着他們的性命。很快包圍圈中的蒙古騎兵便被全部肅清,一個也不得逃脫。
解決完此地的蒙古騎兵,楊繼業與郭衛便率領北上準備接應冉閔,行不過數十里,便見到了已經被燃燒得一片焦黑的蒙古大營所在。正在此時,北方一隊乞活軍士兵縱馬而來向着郭衛稟報道:“將軍追擊數百里不得,如今正要返回,讓您原地待命不必接應!”
“我知道了!”郭衛點了點頭便下令道:“兵馬就地紮營!”
另一邊,楊繼業也下令兵馬在此地安營紮寨,士兵一片忙碌,楊繼業邀請郭衛前來一敘,韋孝寬林御等作陪,四人便在草原上走着。楊繼業說道:“郭將軍,如今誤會澄清我們之間的合作是不是該繼續進行下去?”
郭衛點了點頭道:“理應如此,不過此次大戰卻用了不少耕牛,下次交易怕還要在等幾天了。”
“哈哈,只要能維持交易,等些時日也不礙事!”楊繼業撫須大笑,在他看來交易還在其次,不過是各取所需,但維持住交易,就是保證了兩方的關係,對冉閔投漢有很大的作用。
一行人邊走邊說,不自覺走入被燒燬的蒙古軍營帳之中,早有士卒清點營帳,不過清點營帳的是乞活軍,楊繼業將這戰利品讓給了乞活軍。見郭衛等人進來,乞活軍士兵上前稟報道:“將軍,我等在後營現大量兵器戰甲以及耕牛!”
“哦,快去看看!”郭衛眉頭一挑,連忙趕了過去,只見營門後有一塊空地,裡面圈着幾千頭耕牛,此時他們顯得慌亂,應該是大火導致的,而旁邊的兩個帳篷,裡面囤放着兵器戰甲,正是漢軍制造的。
“這真是太好了,此地偏僻大火沒燒到這來,兵器戰甲,耕牛都沒有損失!”郭衛大喜道。
見自己需要的東西沒有損害,幾人都非常高興,正在此時,一個角落傳來異樣的聲響。這些人都是身經百戰的高手,幾人對視一眼,便往出聲響的地方掠去。
出聲響的正是敏敏帖木兒,幾人來到敏敏帖木兒身前,只見她蜷縮在灰燼之中,衣服,臉頰都一片漆黑。一個乞活軍士兵見此,大罵道:“想不到這裡還有個漏網之魚,給我去死!”
說着這士兵手起刀落便要砍了敏敏帖木兒,敏敏帖木兒情急之下大喊道:“不要,不要殺我,我不是蒙古人,我是漢人!”
乞活軍頓時停下手來,他還以爲敏敏帖木兒是蒙古騎兵,不想居然是個女子,而且一口漢化說的也極爲純正。
楊繼業詢問道:“你是漢人?爲何會在蒙古軍中?”
“我是漢人奴隸,一直被蒙古人囚禁,那王保保見我生的美貌,所以將我帶來軍中。”敏敏帖木兒一早便想好了說辭,楊繼業一詢問,她便脫口而出。
周圍的乞活軍聽了這話,一個個眼中都露出同情的眼神,這女子跟他們的出身還一模一樣啊。
幾個乞活軍士兵不由得心生憐憫之心,上前便幫敏敏帖木兒腿上的橫樑拿去,又將她扶起,拿來清水和乾糧。
衆人見敏敏帖木兒如此可憐,都聚在她的身邊,楊繼業便問道:“姑娘,你可還有家人,是哪裡人士。”
“我是雁門人士,早些年被胡狗劫掠過去,家人早就被害死了。”敏敏帖木兒一臉痛恨道。
楊繼業一聽是雁門郡的人,心中更是憐惜,不由得詢問道:“我乃雁門守將楊繼業,不知姑娘可願回家?”
敏敏帖木兒大喜道:“小女子願意,我無時無刻不在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夠回家,如今終於能如願以償了。”
敏敏帖木兒的演技確實沒得說的,便是韋孝寬一時間也沒有覺察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楊繼業將敏敏帖木兒帶回軍營,給她一頂營帳讓她梳洗一番,又取了漢軍士兵的衣服給她更換。
待到晚上,冉閔已經率兵返回,疲憊不堪也沒有來見楊繼業就在自己營寨內休息。而敏敏帖木兒梳洗打扮好了之後,便來到楊繼業軍營,拜謝她的救命之恩。
“小女子劉敏謝過將軍救命之恩!”營帳內已經換上一身乾淨衣服的敏敏帖木兒向着楊繼業拜倒。雖然穿着軍士的衣服,但也難以掩飾敏敏帖木兒的天生麗質。
只是這樣一來,卻讓韋孝寬疑心大起,只見敏敏帖木兒皮膚白皙,手上也沒有起繭,這明顯是千金小姐纔有的本錢。然而敏敏帖木兒自稱自己是奴隸,可奴隸居然生養的這麼好,卻是不可能的。
按照敏敏帖木兒的話講,是王保保見她美貌,將她帶在身邊,可韋孝寬卻見她鬢角絨未退,明顯還是黃花閨女,未曾被人玷污。
在韋孝寬看來,敏敏帖木兒明明實在撒謊,說自己是奴隸,但樣貌如此嬌萌,卻不是奴隸該有的。說被王保保帶來服侍的吧,明明是個處子,想到這裡,韋孝寬便懷疑起敏敏帖木兒的身份起來。
但楊繼業卻沒那麼多心思,見敏敏帖木兒長得乖巧,惹人憐愛,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楊繼業老來得子,這些年楊延嗣又不在她身邊,楊繼業卻是起了認敏敏帖木兒爲義女的念頭。
聽敏敏帖木兒自稱自己爲劉敏,楊繼業撫須笑道:“不想你居然是國姓!”
“小女子只是姓劉,可不敢跟皇室攀親戚。”
楊繼業點了點頭道:“如今你無依無靠,老夫看你年紀尚小,欲留你在身邊收你做女兒,你可願意?”
敏敏帖木兒大喜道:“小女子願意,敏敏見過義父!”
她心底也是樂開了花,本想着能躲過一劫就不錯了,沒想到被楊繼業收爲義女。楊繼業是雁門守將,自己若是跟着他,竊取到大漢機密,可是大功一件啊。
楊繼業聽了這聲義父,心裡很是受用,撫須大笑道:“乖女兒,既然你如今是我女兒,便隨着我姓,就楊敏吧。”
“是,義父!”楊敏乖巧的點了點頭,而一邊的韋孝寬一言不,見楊繼業收楊敏爲義女,眉頭緊皺卻不知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