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報?”李泌冷笑着連連搖頭,一臉失望的看着關羽道:“雲長糊塗啊,春秋曹劌論戰的故事,你可曾聽說過?”
關羽雖然不解,但卻點頭說道:“春秋時齊國攻打魯國,曹劌指揮士兵獲勝,說出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兵法大理。”
“既然雲長知道曹劌論戰的故事,也明白一鼓作氣的兵法道理,那又何以假傳捷報啊?”李泌盯着關羽反問道。
關羽仍舊不解,甚至心下頗爲不滿,冷冷道:“軍師這是何意?我軍將士奮力抵禦異族數月,才讓女真蠻夷退兵,這才書信兄長,讓他高興高興,怎麼軍師一而再,再而三說關某假傳捷報?”
“雲長啊,你若是執意如此,不止是我,便是主公,也要對你失望啦!”李泌搖頭嘆息一聲,來到樓高處,北方河對面,女真兵馬仍舊駐紮於此。
“女真雖然沒有進攻,但一鼓作氣的道理你不懂嗎?雲長你若是現在還想不明白,那主公如何放心將遼東交給你駐守啊。”
關羽望着北方女真數十萬大軍的連營,眉頭緊鎖,旋即沉聲道:“一鼓作氣,軍師是說女真攻打我軍,需要一鼓作氣,但其突然停止進攻,只會泄了士氣。如今他們停止進攻卻不退兵,是有其他陰謀?”
李泌淡淡的說道:“雲長能將女真布出的陰謀,誤認爲是好消息,主公如何能夠放心,不得已我只有親自過來了。”
李泌沒有給關羽一絲顏面,若是關羽錯了還要對他讚賞,犯下大錯也只是稍加責怪。只會助長關羽的氣焰,只有凌厲的責問,處罰,才能讓關羽改變盛氣凌人的毛病。
人不可有傲氣,但不可無傲骨。
關羽雖一身傲骨,但其傲氣更甚,哪怕是江東雄主孫仲謀想要跟他聯姻,他也曾發出虎女安能嫁犬子的鄙夷。
傲是關羽的致命傷,因其太過盛氣凌人,得罪過不少同僚,其在兵敗麥城之後,向上庸的劉封請求出兵,劉封都是按兵不動。
是以李泌絲毫不給關羽面子,甚至借題發揮,將話說的更重。
關羽臉色羞紅,被李泌說的是無地自容,將敵人的陰謀當成是捷報發給劉備,這更是說明他的無能。若是劉備信以爲真,沒有派出李泌過來,他豈不是要中了女真的奸計,一手葬送劉備辛苦建立的基業?
不過關羽爲人所傲,但他卻能認錯,能改錯,不會因爲別人點破他的過錯而記恨他人。關羽向着李泌拜倒:“軍師,關某知錯了,還請軍師責罰!”
李泌搖了搖頭道:“關將軍與主公情同手足,主公的基業便是將軍的基業。眼下這遼東之地,不能有絲毫的差錯。如果將軍因爲女真停止進攻就歡欣鼓舞,而被矇蔽了雙眼,主公還能依靠誰呢?”
“我對不起大哥!”關羽聞言更是愧疚萬分。
李泌搖頭一笑,返回座位上坐下。
關羽整理好心緒,回到座位上,向着李泌問道:“軍師,女真人突然停止進攻,必然有詐,軍師可有猜測?”
李泌沉吟道:“女真人從白山而出,遼山以北是女真的地盤,可以說他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從白山進入遼山之中。遼山縱橫千里,山道無數,若其出奇兵進入遼山,突襲我軍後方,實難對付。
從南逃的胡人口中流傳着這麼一句話,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遼山雖然險峻,但其河谷衆多,道路無數,我軍不可能面面俱到,而且遼山內就是行騎兵也可,無非是時間問題。如果一旦讓女真騎兵進入我遼東腹地,只怕要牽制我軍幾萬兵馬。”
聽李泌這麼一說,關羽也不由得緊張起來:“不知軍師有何應對之法?”
李泌沉吟道:“速速調集三萬兵馬返回遼東腹地,以免女真入境,猝不及防。另外,遼山各處要道,都要嚴加把手,每處關卡之間,都要派人聯絡,保持消息暢通。”
“好,我這就派人去辦!”關羽連連點頭,遼山內部,他只是派人把手重要關隘,做的卻不如李泌吩咐的細緻。
李泌叮囑道:“還有,女真若派人突襲我遼東腹地,乃爲長久拖延之戰,其領軍將校,必爲智謀,勇猛之輩。你須得派遣一員智將,一員勇將前去領軍,如此才能萬無一失。”
關羽有些遲疑:“軍師,若是如此,我這裡只怕人手不足啊。”
李泌搖頭笑道:“不會的,俗話說三倍攻之,十倍圍之。高顯城經過數年的建造,乃是天下堅城,又引遼河之水做護城之河。女真就算兵馬在多一倍,但在城下也施展不開。
正因爲如此,女真強攻兩三月,以至於傷筋動骨,這才令做他想,想以奇謀破之。女真以前在北方,是與部落廝殺,如今攻打大漢,頭一次遇到堅固的城池,數月時間讓他們毫無收穫,他們底蘊不足,在不會強攻消耗實力了。”
關羽聽罷,便笑道:“既然軍師這麼說,那關某便放心了,熊闊海,李嗣源!”
“末將在!”二人聞言拱手而出。
“你二人令一萬騎兵,兩萬步兵,返回遼東腹地,嚴密關注遼山方面的消息,一但女真兵馬過來,立刻起兵抵禦。”
“諾!”二人拱手領命。
熊闊海,李嗣源,二人一個是勇猛的武將,一個是有些智慧的良將。
熊闊海是隋唐第四員好漢,武力只在宇文成都,裴元慶之下。哪怕是面對女真猛將金弾子,山獅駝這種猛將,也能立於不敗之地。
而李嗣源,則是李克用十三太保之首,在位期間殺貪腐,褒廉吏,罷宮人、除伶宦,廢內庫,注意民間疾苦,號稱小康。雖有過錯,但也十分難得。
二人得了將令,便立刻起兵返回遼東腹地,以免女真早有行動,進入遼東。
騎兵講究的是來去如風,一但讓女真兵馬提前進入遼東,那麼女真騎兵便會長期突襲各地,禍害百姓。不足月餘,便能破壞遼東的生產,時間一長,就使得遼東後方人心惶惶。
由於騎兵來去如風,在加上遼東地廣人稀,很難搜尋到其蹤跡。是以只有前提派兵返回駐守,搞清楚女真的蹤跡,才能抵禦住女真,如若不然,別說三萬兵馬,便是六萬兵馬,也難以擒獲女真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