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郡北境,白馬津,黃河上密密麻麻的袁軍船隊,急急的朝着河岸駛來。讀蕶蕶尐說網
不是樑誠不願意派出船隊攔截,實在是雙方都是旱鴨子。還不如等對方船隊靠近之後,在登陸的時候製造麻煩,層層修建工事,步步退守。以減弱袁軍的士氣。
樑誠站在遠處高地,看着前方曹仁僅僅有序的指揮着曹軍應戰。跟站樑誠身後的曹純並沒有上戰場,上次在平丘城接連大戰,又跟文丑打了一架,可受了不輕的內傷。
若不是後來的夏侯家兩兄弟放冷箭把文丑給陰死了,指不定曹純就站不到這裡來了。
見袁軍攻勢兇猛,氣勢如虹,曹純不解的問道。
“袁軍這是發什麼瘋?難不成以爲憑五萬兵馬就能攻破白馬城?能不能佔領白馬津都是問題!”
樑誠笑笑不語,多半是淳于瓊還沒有收到文丑戰死的消息,看樣子許攸雖然逃走了,但目前還沒有到達濮陽城。
不然,許攸肯定會阻止淳于瓊攻打白馬津的。
“告訴曹仁將軍,三層防守工事被拿下後直接退回白馬城,不要多做糾纏。”
小將領命傳令策馬而出,曹純疑惑的看了樑誠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張開問出來。
“樑帥,爲什麼要讓袁軍登岸?已經築好了三層壁壘。我軍完全可以一邊防守一邊繼續築造防禦工事,至少能夠拖到天黑!袁軍怎麼滴也得損失上萬人!”
按照攻防比例來算,淳于瓊這點兒人馬不被全部耗死纔怪。曹軍在東郡可還有三萬左右的大軍。曹軍不僅有水寨,還有城池防守。袁軍渡河來攻,才五萬人,怎麼可能攻得下來。
“子和,淳于瓊打得這麼兇,肯定沒有收到平丘城袁軍戰敗的消息,他按照許攸原來的計劃,打算兩面夾擊攻下白馬。他這裡兵多,自然得打得兇一點。”
不然怎麼降低平丘城袁軍的壓力,那裡若是不被樑誠算計給一鍋端了,如今也只剩下一萬多人馬而已。
“可如果對方的士兵大部分都還沒有上岸,這個時候收到了許攸撤退的消息,我們可就沒有辦法留住他們了。至於,袁軍全部上岸之後嘛...”
想跑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了,東路大軍的五千騎兵可都被文丑帶過黃河,葬送掉了。
如今的趙雲和他的虎豹騎在這裡就是‘大神’!進可攻,退可擾。對方還摸不到他的馬尾巴。可謂是,佔盡了主動權。
話說一半,樑誠眯着眼睛打量曹純。有些事情還是得靠自己去想,這樣得出的結論才更深刻。
樑誠也相信曹純的智商,畢竟是三國裡面出了名的武將。
這一處談笑風生,完全不被那一處刀光劍影所影響。樑誠笑眯眯的將視線投向河岸。
有着趙雲的虎豹騎在身側,樑誠倒是不擔心自己的安慰。這裡距離河岸起碼一千步的距離,哪怕是最強的弩箭都射不過來。
再說,淳于瓊再沒有腦子也不會這麼早就把強弩拿出來。若是不能守住一塊高地,將強弩這等利器暴露出來,完全就是送給對方搶的。
由於河岸工事密集,土質鬆軟,不適合騎兵作戰,不然淳于瓊的大軍更加難以登岸。
然而,在樑誠的命令下,曹仁有意放水。
見到袁軍大隊船隊靠近河岸的時候,先是一輪箭雨掃下,然後讓士兵們退守以沙石築造起來的高坡,前面有深深的鴻溝。
這樣一上一下,河岸呈現出波浪式的地形。但凡一個高地被攻下,曹軍就後撤。袁軍想要繼續進攻,就必須再次填滿鴻溝。
不然,曹軍居高臨下之勢。以土牆爲盾牌,後有長槍兵,弓箭手。袁軍是上來一個死一個,基本上就是用人頭在填滿低窪。
黃河中央,一隻三層高的樓船上,淳于瓊臉窩泛起一絲紅暈,一眼就是因爲醉酒引起的不自然潮紅色。對於,袁軍的強攻,他冷眼旁觀,似乎倒下的不是一個個士兵。
只是一個個幫助他踏上白馬津的墊腳石而已。亂世,人命比馬賤。
“將軍,曹軍守勢嚴謹,我們不如先行撤退,從長計議?”
身後的將領看不下去了,低聲勸慰。這一個個的完全就是上前送人頭的,就算袁軍再多也經不住這樣折騰啊!
他也是小兵爬到校尉這個位子的,深知上頭的將軍從來不將士兵當作人看。
樓船所在位子,視線又遠,根本看不清曹軍的地形防禦究竟有多少層。要是曹軍一路將土牆疊到白馬城,找淳于瓊這樣的打發。
別說五萬兵馬了,就是五十萬大軍都得死光。
“將軍?!”
將領微微伸長脖子,想要看看淳于瓊什麼表情。可即使探頭也只看了半張臉。還是醉醺醺的臉。
“吵什麼吵?不就死幾個泥腿子嗎?也用得上校尉大人的同情心?!”
淳于瓊灌了一口酒,因爲身子有些搖晃,所以直接倒在了身後擺着的搖搖椅上。頭也不回的罵道。
‘真是的,影響老子喝酒的心情。幾個泥腿子要多少有多少!至於大呼小叫的嘛!’
淳于瓊一邊腹議,一邊打着酒嗝,眼皮子下垂,打着架,似乎要睡過去似的。
將領沒有辦法,他知道不能得罪淳于瓊。不僅僅是因爲對方是他的頂頭上司,淳于瓊同樣是袁紹心腹。嫡系部隊。
哪怕是官職比淳于瓊高一些的官員都得禮讓三分。
對於淳于瓊的情況,樑誠不清楚,但是他樂得袁軍這樣一波一波的強攻。以不到百人的代價換取袁軍數千士兵的損失,簡直賺翻了。
這裡不必攻城,攻城的時候。至少還能夠站在地上,有進有退。袁軍從黃河上渡船而來,迎面要受到曹軍弓箭的壓制,也不可能往後面退。
曹軍有土牆可以躲避袁軍的遠程弓箭,但是袁軍可沒有那東西。只有等到後面的盾兵上岸後這樣一面倒的壓制才略微好了一點。
“通知下去,讓曹仁退守第二道防線。”
站在遠處,觀望戰事,樑誠不緊不慢的開口道。
士兵得令後立即上馬往曹仁的方向跑去。
突然,樑誠皺起眉頭。暗暗想到,‘這樣傳令速度太慢,範圍這麼遠,小兵即使騎馬趕過去也需要半刻鐘。戰機稍縱即逝,看來得想個辦法才行。’
半刻鐘後,曹仁收到樑誠命令,想也不想,直接下令撤退。
若是夏侯惇在這裡肯定不會搭理樑誠,至少也會問上一句。然而,曹仁非常明智的選擇了聽從樑誠的命令。
讓大後方三隊弓箭兵,成滾動式放箭,壓制袁軍,前排堵在土牆後的長槍兵在刀盾兵的掩護下緩緩撤下來。
曹軍僅僅有序的往後撤退,袁軍頂着三輪箭雨,又死傷了一大片。畢竟,淳于瓊根本沒有考慮到曹軍會在河岸築造防線。
哪裡可能多多備下刀盾兵步步推進,就算是淳于瓊知道了曹軍在河岸佈下防線。時間緊迫,他也沒有工夫去找足夠的盾牌防禦。
這也沒什麼,即使淳于瓊擁有大量的刀盾兵,樑誠也還有後招。
片刻間,曹軍迅速的退往第二防線,雖然地形相似,可是這裡與靠近河岸的第一處土牆還是有所不同的。
第一處土牆因爲距離黃河比較近,爲了防止黃河上的袁軍船隊拋射箭雨,採用保持水平,往下面挖壕溝的工事。由於河岸是個斜坡,所以,袁軍還是從下往上攻。
第二處土牆又不一樣,是成山脈一樣的形狀。比較想城樓上的女牆,只不過中間相隔的是凸起的圓形而已。斜坡上,這樣便於曹軍弓箭手搭在缺口狙擊袁軍。
第三處可以說是小型的城牆了,只不過只有八尺的樣子。中間有無數巴掌大的小孔,可供弓箭兵俯射,也可以讓長槍兵能夠把長槍刺出去。
當然,到了這裡來,趙雲的虎豹騎就可以出動了。
靠近河岸,土壤過於鬆軟,不利於騎兵作戰。同樣也不適合高築土牆,很容易倒塌的。
因此,樑誠纔會以這樣層層疊高的防禦工事對付袁軍。河邊泥土浸水,就深挖,將潤溼的沙土堆在前沿。距離河岸越遠,泥土的堅硬程度就大,所以可以依次築高。
待看見曹軍後撤,不知情的袁軍以爲對方真的撤退了。當下,袁軍一鼓作氣翻過了曹軍的第一處防線。
可映入眼簾的竟然是又一處壁壘,頓時,從天堂到地域的感覺。
一鼓作氣,再而衰。當看到曹軍匆匆躲入第二個土牆後的身影,袁軍憋足的氣一鬆,頓時就沒有了攻上去的慾望了。
可是,身後的督戰隊已經上岸,不往前走,那不是找死嘛!往前衝破曹軍的防禦還有一線生機,退縮的話。看看那冷着臉,光着膀子的八尺大漢,一個個手持環首刀,宛如一個個冷麪殺神似的。
想想都沒有勇氣後退,咬了咬牙,袁軍還是選擇繼續往前。
這一切都在樑誠的預料之中,他似嘲諷的笑了笑。這樣的士兵已經沒有了勇氣,如何攻得上來?
不過,樑誠需要袁軍攻上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