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閱.讀.網陳留大道,身着黑色盔甲的一隊隊士兵排列有序的往北而行,速度不疾不徐,前段中央處,一匹高頭大馬昂首闊步,似乎爲了主人的開心而高興,
曹操端坐在上,嘴角咧了又咧,根本合不攏,
“哈哈哈,仲德,你來看,讓君親去東郡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曹操說着便將東郡傳來的密報遞給了程昱,程昱作爲曹操的心腹之人,自然是可以知道的,
在許都的時候,曹操收到了樑誠第一封密信,說是白馬城被圍,面臨兩面夾擊,但也只是報告了一下東郡的情況,並沒有讓曹操做救援亦或是其他,
曹操和荀攸、程昱、賈詡幾人商議之下,他們都覺得應該出兵支援白馬,破了延津,救下曹仁的五萬兵馬,
然而,只有曹操相信樑誠自己能夠應付,果不其然,這才一天過去,樑誠的第二封信便已經傳來,這是應對之策,也讓曹操看得心花怒放,
“樑大人此計甚好,十有**都能夠成功,主公,我們還是得做一下準備,若是樑大人失敗的話...”
一聽程昱這話,正開心的曹操像是吃了蒼蠅似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他揮了揮手,懶得聽程昱的‘廢話’,
這老頭什麼地方都好,就是老喜歡‘拆臺’,明明應該開心的,程昱總是跟個挑事精一樣的蹦出來惹人厭煩,
未思勝先思敗的確沒錯,可程昱也太分不清場合了,若是有心人聽了去,還以爲程昱是故意針對樑誠了,好在曹操比較開明,也相信程昱,不會因爲這些事情就對他心生間隙,
“前面到哪裡了,”
曹操不願意和程昱在這個話題上多做討論,岔開話題問道,
聞言,程昱將手放在眼前遮住毒辣的陽光,望了望,說道,
“主公,再過半日我們就該進入陳留郡了,”
曹操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虛着眼睛斜了斜天空中那火辣辣的太陽,心中燥熱不堪,煩悶至極,
‘還有半天才到陳留郡,唉...
程昱也是個心細之人,他似乎看出了曹操有些疲憊了,便建議道,
“主公,已經行軍許久,不如就地紮營歇息片刻,等到傍晚時分,烈日西去,我們再進軍如何,”
曹操聽了,臉上流露出一股思索之色,實際上,心頭確實樂開了花,暗暗想到,‘程昱這傢伙倒是會察顏觀色,自己不過流露出一絲的不耐,他就開口了,唉,要是君親在這裡肯定會當作沒有看見吧,’
是時,曹操下令,大軍就地修整,餓了的啃餅,渴了的喝水,兩個時辰後繼續出發,那時候太陽也該陰下去了,
曹操則是帶着程昱、鍾繇、許褚找了一塊高處的樹林席地而坐,
一時間,曹操忽然有種感覺,像是回到了少年時代,和一羣朋友跑到山裡來打獵,累了就靠在樹後,看着蒼天白雲,憧憬未來的時光,
可世事難以預料,誰又能夠想到二十年後,竟然會是這一副光景,
“主公,喝水,”
程昱從取下馬兒身上掛着的水壺遞給了正在發愣的曹操,
見程昱、鍾繇、許褚幾人都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站在一旁,曹操接過水壺,笑道,
“你們幾個呀,要是君親和奉孝在這裡的話,絕對把我擠到一旁去咯,愣着做什麼,快坐快坐,”
許褚聞言,收起腰間的跨刀,也不客氣,一屁股就坐在了曹操的左側,鍾繇扭捏了片刻,也跟着坐在了曹操的右側,
只有程昱板着臉,黑沉黑沉的,看着這兩個一點兒都不知道君臣禮儀的傢伙,程昱正欲開口訓斥,卻被起身的曹操徑直的拉下坐在了對面,
“仲德,我們不僅僅是主從的關係,還是朋友,難不成你看不起我曹操不成,”
曹操見程昱身子僵硬,假裝不悅的說道,
程昱也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心中動容,曹操都這麼說了,程昱難不成還真能說,‘我就是看不起你,’
一旁的鐘繇也眼中冒光的看着曹操和程昱,羨慕這二人的君臣關係,
曹操這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像他這樣的上位者,說出這樣的話絕對是真心的,
樑誠對曹操的評價就是‘真小人’,能夠說出令我負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我的話來,說明曹操不是那種說一套做一套的僞君子,
“這一戰不知道會打多久啊,”
似乎是在感嘆,似乎是在問在座的衆人,曹操輕聲嘆道,
一時間,幾人沒有搞明白曹操什麼意思,有點兒不知所措,這是在擔憂,還是在心憂,
“主公,其實袁軍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勢大而已,我們卻大可以不必擔心,東西兩路大軍分別有樑大人和郭大人坐鎮,主公還不放心麼,”
程昱以爲曹操是在擔心戰事,也找不到其他什麼好話,只能這樣說,反正好話都讓郭嘉的十勝十敗論給論完了,
許褚張了張嘴,想着安慰曹操,又不知道說些什麼,暗歎自己嘴笨,然後閉口不言,眼觀鼻鼻觀心,做好他的護衛就行了,
“他們兩個我倒是不擔心,只是感嘆世事無常罷了,昔日和本初、公路在洛陽的時候...”
人老了就是會回憶,曹操說到這裡停了下來,自嘲的笑了笑,真是婦人之仁,都到了這個關頭,相信袁紹也不會留下他,
在這片天地間,曹袁這兩個姓氏只能存在一個,
“元常,糧草等諸多雜事你還習慣嗎,”
曹操看向鍾繇,這確實是一個大才啊,看着周圍的衆文武,以及不在身邊的,曹操心中立時激情澎湃,能夠有這麼多大才追隨,定當能夠大敗袁紹,
鍾繇沒有想到曹操會主動和他說話,在他看來,能夠與曹操同座就已經是非常大的榮幸了,
“還好,還好,”
一時間,鍾繇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他不像樑誠和郭嘉那樣不怎麼把曹操當主公,也沒有荀攸、程昱那樣可以和曹操推心置腹,
“元常是大才,屈居運糧官倒是委屈了,”
曹操又說,
不瞭解曹操的還以爲他是發自內心的可惜什麼的呢,如果郭嘉在這裡的話,只會皮笑肉不笑的回答些什麼恭維的話,
要是樑誠的話,絕對一臉鄙視,腹議曹黑子這貨又開始算計人了,
鍾繇是個耿直的人,不會多想,
“司空妙湛了,運糧官一職雖然官小,但責任重大,下官定當竭盡全力,不負司空重託,”
曹操笑笑不言語,他這麼說只不過是爲了試探一下鍾繇有沒有因爲官小而心中積怨,
聽到鍾繇的話,曹操滿意的點了點頭,‘不愧是我曹操看中的人,’
風不疾不徐的吹,刺眼的眼光也照不進來,炎炎夏日,最難得的便是躺在大樹底下乘涼了,
漸漸的,曹操說着說着感覺有些昏昏欲睡,當他剛剛靠在樹幹上小憩的時候,
遠遠的一騎滾滾塵土飛揚由遠及近,
曹操所在乃是中軍,這匹快馬既然是前部放過來的,那必定是什麼重要的信報,
不多時,傳信之人被待到了曹操的眼前,
程昱猶豫了一下,曹操剛剛眯上眼睛,要不要叫醒他呢,最終程昱還是決定叫醒曹操,若是緊急軍情的話,那可耽擱不得,
“主公,主公...有前方戰報傳來,”
聽到程昱的輕喊,曹操半睜開眼睛,皺了皺眉頭,見到傳信兵滿頭大汗,累得氣喘吁吁,身上的盔甲也是佈滿了血漬,烏起碼黑的一塊飛着,一塊吊着,
曹操的心中瞬間出現了一股不詳的預感,前方乃是陳留郡,難不成袁紹大軍過河了,不太可能呀,
黃河邊上有夏侯惇的五萬大軍嚴防死守,袁紹想要強渡,那還不得損失幾十萬兵馬,僅僅是因爲一個黃河就損失這麼多,有點得不償失呀,
那必定是東郡的消息了,司州的消息不可能用快馬來報的,
念及此,曹操腦袋一驚,瞌睡蟲瞬間飛走,他急忙坐直了身體,接過信報,緊蹙額頭,一字一句的看過去,
輕鬆愜意的場面瞬間變得緊張起來,圍坐在一旁的三人不知道發生了,連忙起身,各司其職,
“君親...敗了,”
曹操語氣之中充滿了不敢相信,程昱只能聽到他低聲的喃喃,隱約間說什麼樑誠敗了,難不成東郡出事了,
樑誠的計策不說是百無一漏,但也是上上策了,爲何會,
信紙從曹操的手中脫落,程昱連忙接過來,細細看去,
樑誠於平丘城西設下誘敵之計,以百車的小隊糧草爲誘餌,埋伏一萬大軍於林中,文丑果然中計,在袁軍收到消息的那刻,便派出三千騎兵劫糧,
也如同預料之中,文丑三千騎兵中計被圍,
就當曹軍即將大勝,全殲袁軍三千輕騎的時候,突然一彪人馬從南面殺出,爲首一人正是文丑,
文丑帶着生力軍一路橫衝殺得曹軍人仰馬翻,曹純不能敵,只能是且戰且退,等推倒平丘城時,一萬埋伏的兵馬已經不足一千,
一頁皺巴巴的信紙上將曹軍大敗的過程全部寫了進去,樑誠並沒有推卸責任,而是陳述事實,
看這個傳信兵的模樣,這一路過來的路途也不是那麼輕鬆的,
這時候,衆人的目光再次轉向了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