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諸葛均答漢興王劉備說不知其兄孔明何處去了!漢興王劉備見此感嘆道:“孤王劉備直如此緣分淺薄,兩番不遇大賢!”諸葛均說道:“少坐獻茶。”張飛在旁不耐煩的說道:“那臥龍先生既不在,請哥哥上馬即回。”漢興王劉備說道:“我既到此間,如何無一語而回?”因問諸葛均說道:“聞令兄臥龍先生熟諳韜略,日看兵書,可得聞乎?”諸葛均答道:“不知。”張飛在旁不耐煩的說道:“問他則甚!風雪甚緊,不如早歸。”漢興王劉備怒叱止之。諸葛均說道:“家兄不在,不敢久留大王車騎;容日卻來回禮。”漢興王劉備見下了逐客令只好說道:“豈敢望先生枉駕。數日之後,孤王當再至。願借紙筆作一書,留達令兄,以表孤王劉備殷勤之意。”諸葛均遂進文房四寶。漢興王劉備呵開凍筆,拂展雲箋,寫書信道:“孤王劉備久慕高名,兩次晉謁,不遇空回,惆悵何似!竊念備漢朝苗裔,濫叨名爵,伏睹朝廷陵替,綱紀崩摧,羣雄亂國,惡黨欺君,備心膽俱裂。雖有匡濟之誠,實乏經綸之策。仰望先生仁慈忠義,慨然展呂望之大才,施子房之鴻略,天下幸甚!社稷幸甚!先此布達,再容齋戒薰沐,特拜尊顏,面傾鄙悃。統希鑑原。”漢興王劉備寫罷,遞與諸葛均收了,拜辭出門。諸葛均送出,漢興王劉備再三殷勤致意而別。方上馬欲行,忽見童子招手籬外,叫道:“老先生來也。”玄德視之,見小橋之西,一人暖帽遮頭,狐裘蔽體,騎着一驢,後隨一青衣小童,攜一葫蘆酒,踏雪而來;轉過小橋,口吟詩一首。詩曰:“一夜北風寒,萬里彤雲厚。長空雪亂飄,改盡江山舊。仰面觀火虛,疑是玉龍鬥。紛紛鱗甲飛,頃刻遍宇宙。騎驢過小橋,獨嘆梅花瘦!”漢興王劉備聞歌道:“此真臥龍矣!”滾鞍下馬,向前施禮道:“先生冒寒不易!孤王劉備等候久矣!”那人慌忙下驢答禮。
諸葛均在後答道:“此非臥龍家兄,乃家兄岳父黃承彥也。”漢興王劉備聞聽方知誤會了,但問黃承彥道:“適間先生所吟之句,極其高妙。”黃承彥說道:“老夫在小婿家觀《梁父吟》,記得這一篇;適過小橋,偶見籬落間梅花,故感而誦之。不期爲尊客所聞。”漢興王劉備問道:“曾見令婿否?”黃承彥說道:“便是老夫也來看他。”漢興王劉備聞言,辭別黃承彥,上馬而歸。正值風雪又大,回望臥龍岡,悒怏不已。後人有詩單道玄德風雪訪孔明。詩曰:“一天風雪訪賢良,不遇空回意感傷。凍合溪橋山石滑,寒侵鞍馬路途長。當頭片片梨花落,撲面紛紛柳絮狂。回首停鞭遙望處,爛銀堆滿臥龍岡。”
漢興王劉備回新野之後,光陰荏苒,又早新春。乃令卜者揲蓍,選擇吉期,齋戒三日,薰沐更衣,再往臥龍岡謁孔明。關羽和張飛聞之不悅,遂一齊準備入諫漢興王劉。正是:高賢未服英雄志,屈節偏生傑士疑。
卻說玄德訪諸葛孔明兩次不遇,欲再往訪之。關公上前勸言漢興王劉備道:“今兄長兩次親往拜謁,其禮太過矣。想諸葛亮有虛名而無實學,故避而不敢見。兄何惑於斯人之甚也!再者言今吾料來那廝孔明比四弟如何,恐怕也是虛名而已!”漢興王劉備聽此說道:“不然,昔齊桓公欲見東郭野人,五反而方得一面。況吾欲見大賢耶?再者言四弟走時曾有一言,說此處有一人,必要孤王親自去請,若得此人天下可定!孤王如今料來必是孔明無疑也!”張飛見此說道:“哥哥差矣。量此村夫,何足爲大賢;今番不須哥哥去;他如不來,我只用一條麻繩縛將來!漢興王怒叱張飛道:“汝豈不聞周文王謁姜子牙之事乎?文王且如此敬賢,汝何太無禮!今番汝休去,我自與雲長去。”張飛聽此說道:“既兩位哥哥都去,小弟如何落後!”漢興王劉備說道:“汝若同往,不可失禮。”張飛應諾領命。
於是漢興王劉備與關公和張飛三人乘馬引從者往隆中。離草廬半里之外,漢興王劉備便下馬步行以顯示誠意,正遇諸葛亮的弟弟諸葛均。漢興王劉備忙施禮,問諸葛均道:“令兄在莊否?”主公答道:“昨暮方歸。將軍今日可與家兄相見。”言罷,飄然自去。漢興王劉備見此仰天長嘆道:“今番僥倖得見先生矣!”張飛怒斥道:“此人無禮!便引我等到莊也不妨,何故竟自去了!”漢興王劉備說道:“彼各有事,豈可相強。”漢興王劉備與關公和張飛三人來到莊前叩門,童子開門出問。漢興王劉備說道:“有勞仙童轉報臥龍先生:說我劉備專來拜見先生。”童子說道:“今日先生雖在家,但今在草堂上晝寢未醒。”漢興王劉備說道:“既如此,且休通報。”分付關羽和張飛二人,只在門首等着。漢興王劉備徐步而入,見臥龍諸葛先生仰臥於草堂几席之上。漢興王劉備拱立階下。半晌,臥龍諸葛先生未醒。關羽和張飛在外立久,不見動靜,入見漢興王劉備猶然侍立。張飛見此大怒對關二爺說道:“這先生如何傲慢!見我哥哥侍立階下,他竟還在高臥,推睡不起!等我去屋後放一把火,看他起不起!”關二爺見此再三勸住。漢興王劉備仍命二人出門外等候。望堂上時,見臥龍先生翻身將起,忽又朝裡壁睡着。童子欲報。漢興王劉備說道:“且勿驚動。”又立了一個時辰,孔明才醒,開口吟詩道:“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孔明吟罷,翻身問童子道:“有俗客來否?”童子答道:“漢興王劉皇叔在此,立候多時。”孔明乃起身怒斥童子道:“何不早報!尚容更衣。”遂轉入後堂。又半晌,方整衣冠出迎漢興王劉備。
漢興王劉備見諸葛孔明身長八尺,面如冠玉,頭戴綸巾,身披鶴氅,飄飄然有神仙之概。漢興王劉備下拜諸葛亮帶:“漢室末胄、涿郡愚夫,久聞先生大名,如雷貫耳。昨兩次晉謁,不得一見,已書賤名於文幾,未審得入覽否?”諸葛亮見此說道:“南陽野人,疏懶性成,屢蒙將軍枉臨,不勝愧赧。”二人敘禮畢,分賓主而坐,童子獻茶。茶罷,孔明說道:“昨觀書意,足見大王憂民憂國之心;但恨諸葛亮年幼才疏,有誤下問。”漢興王劉備說道:“水鏡司馬德*先生之言,徐庶徐元直之語,豈虛談哉?望先生不棄鄙賤,曲賜教誨。”諸葛亮見此說道:“德*、元直,世之高士。孔明乃一耕夫耳,安敢談天下事?二公謬舉矣。將軍奈何舍美玉而求頑石乎?”漢興王劉備說道:“大丈夫抱經世奇才,豈可空老於林泉之下?願先生以天下蒼生爲念,開備愚魯而賜教。”諸葛亮笑道:“願聞大王之志。”漢興王劉備屏人促席而告諸葛亮道:“漢室傾頹,奸臣竊命,備不量力,欲伸大義於天下,而智術淺短,迄無所就。惟先生開其愚而拯其厄,實爲萬幸!”諸葛亮答道:“自董卓造逆以來,天下豪傑並起。曹*勢不及袁紹,而竟能克袁紹者,非惟天時,抑亦人謀也。今曹*已擁百萬之衆,挾天子以令諸侯,此誠不可與爭鋒。孫堅據有江東,日曆久遠,國險而民附,此可用爲援而不可圖也。荊州北據漢、沔,利盡南海,東連吳會,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地,非其主不能守;是殆天所以資將軍,將軍豈有意乎?益州險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國,高祖因之以成帝業;今大王得之,民殷國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將軍既帝室之胄,信義著於四海,總攬英雄,思賢如渴,若跨有荊、益,保其巖阻,西和諸戎,南撫彝、越,外結孫堅,內修政理;待天下有變,則命一上將將荊州之兵以向宛、洛,將軍身率益州之衆以出秦川,百姓有不簞食壺漿以迎將軍者乎?誠如是,則大業可成,漢室可興矣。此亮所以爲將軍謀者也。惟將軍圖之。”言罷,命童子取出畫一軸,掛於中堂,指其圖對漢興王劉備說道:“此西川五十四州之圖也。將軍欲成霸業,北讓曹*佔天時,南讓孫權佔地利,大王可占人和。今大王已取川蜀爲家,可後即取荊州建基業,以成鼎足之勢,然後可圖中原也。”漢興王劉備聞言,避席拱手謝諸葛亮道:“先生之言,頓開茅塞,使劉備如撥雲霧而睹青天。但荊州候劉表,乃是漢室宗親,備安忍奪之?”諸葛亮見此說道:“亮夜觀天象,劉表不久人世;劉琦和劉璋兄弟二人非立業之主:久後必歸大王也。”漢興王劉備聞言,頓首拜謝諸葛亮。只這一席話,乃孔明未出茅廬,已知三分天下,真萬古之人不及也!後人有詩讚諸葛亮:“豫州當日嘆孤窮,何幸南陽有臥龍!欲識他年分鼎處,先生笑指畫圖中。”漢興王劉備拜請諸葛出山道:“今劉備雖名微德薄,願先生不棄鄙賤,出山相助。劉備當拱聽明誨。”諸葛亮說道:“亮久樂耕鋤,懶於應世,不能奉命。”漢興王劉備聞聽此言雙目流淚哭泣道:“先生不出,如蒼生何!”言畢,淚沾袍袖,衣襟盡溼。諸葛亮見其意甚誠,乃對漢興王劉備說道:“大王既不相棄,願效犬馬之勞。”漢興王劉備大喜,遂命關羽和張飛入見諸葛亮,拜獻金麻禮物。孔明固辭不受。漢興王劉備說道:“此非聘大賢之禮,但表劉備寸心耳。”諸葛亮見此方受。於是漢興王等在莊中共宿一宵。
次日天明,諸葛均回家,孔明囑付諸葛均道:“吾受漢興王劉皇叔三顧之恩,不容不出山輔佐大王成就王霸之業。汝可躬耕於此,勿得荒蕪田畝。待我功成之日,即當歸隱此山之中隱居。”後人有詩讚嘆諸葛亮道:“身未升騰思退步,功成應憶去時言。只因先主丁寧後,星落秋風五丈原。”又有古風一篇讚歎諸葛亮道:“高皇手提三尺雪,芒碭白蛇夜流血;平秦滅楚入咸陽,二百年前幾斷絕。大哉光武興洛陽,傳至桓靈又崩裂;獻帝遷都幸許昌,紛紛四海生豪傑:曹*專權得天時,江東孫氏開鴻業;孤窮玄德走天下,獨居新野愁民厄。南陽臥龍有大志,腹內雄兵分正奇;只因徐庶臨行語,茅廬三顧心相知。先生爾時年三九,收拾琴書離隴畝;先取川蜀後取荊,大展經綸補天手;縱橫舌上鼓風雷,談笑胸中換星斗;龍驤虎視安乾坤,萬古千秋名不朽!”漢興王劉備與關羽和張飛等三人別了諸葛均,與諸葛亮同歸新野城去了。
卻說漢興王劉備待諸葛孔明如師一般,食則同桌,寢則同榻,終日共論天下之事,諸葛亮對劉備說道:“曹*於冀州作玄武池以練水軍,必有侵江南之意。可密令人過江探聽虛實。”漢興王劉備從之,使人往江東探聽曹*何意去了。卻說此時天下大事漸漸明晰。漢興王劉備與靖州侯劉表,西涼馬騰和韓遂、江東孫堅聯合共抗曹*!此時曹*佔據中原,日夜準備圖謀荊州和江東!此時曹*的野心日益膨脹,而此時的漢興王劉備因爲聯盟,川蜀之地得以休養生息。到底最後鹿死誰手呢?大家不要着急!馬上就要揭曉了!卻說諸葛亮出山之後,能否改變歷史,再興大漢江山呢?一切都快要明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