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誰特麼不怕呀!
沒看身後的二娃雙腿都發抖了麼?
徐山河也怕!但更多的是興奮!
終於可以上陣殺敵了!
每個參軍的人都渴望戰場,徐山河不願意做一個平庸的糧草押運兵,他來參軍是想成爲百戰雄獅中的一員。
“鐺!鐺!鐺!”
身後響起了緊急示警聲。
身前卻已迎來了敵人。
緊握鋼槍的雙手已擎出了汗珠。
緊張!
想退已無處可退!
“殺!”
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徐三河提起長槍,衝向了敵陣。
敵人也是是血肉之軀!
當長槍插進敵人的胸堂,當敵血灑滿了他的面頰,似乎戰爭便沒那麼可怕了!
緊張?害怕?
全忘了!
刀戈相向,你死我亡,沒有時間去思考了!
死亡與恐懼?
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自己還活着。
活着,就要義無反顧地去殺戮。
因爲只有殺了敵人,自己才能繼續活着。
千餘人的運糧隊伍,真正能手持兵器反抗的並不多。
兩千有備而來的敵人,對這支三百人護送的運糧隊伍來說猶如天兵。失敗,無可蔽免!
反抗,只是作爲軍人的本能罷了。
看到身邊的戰友一個個倒下,徐三河心如刀割。恨自己怎不如關平將軍和張殷將軍那般勇猛,於大難之中力挽狂瀾,攔住那刺向軍侯的長槍,掃住砍向好友二娃的大刀……
只可惜自己已多處受傷,全憑一口信念支撐着。
鮮血,模糊了視線。
絕望!
在心中蔓延……
“殺!”
怎麼?
敵人還有增援?
還是……
有救兵!
是的!是救兵!
有希望了!
活下去的希望!
張殷是一個合格的將領,是一個擁有智謀的武將,是一個典型的劉漢大軍二代將領。
武有高底,文無止境。
劉琦大興文武教育,對將領的文化教育也猶爲看重。
如重點培養的關平黃敘等人,除了武藝,在統兵之道上也要明顯地優於上一輩武將。
張殷也屬於這一類。
就算不能成長爲關羽趙雲類的統帥,但也基本上可以成長成太史慈張遼類的智將。
以送糧隊爲餌,是張殷的決定。
他們比高定派出的襲糧隊伍更早進入到這個運糧隊固定的行營外圍埋伏下來。本來他們可以通知運糧隊撤離,或者更早一步襲擊敵人的隊伍。
但他沒有!
諸葛亮給他的任務是:不惜一切代價消滅這股敵人,並把襲糧成功的消息傳給城內的高定。
所以他的每一個決定都不敢馬虎隨意。
逃脫一人,便會影響到後面的所有佈局。
而他卻只帶了兩千人。
同等兵力下,要讓對手一個不留,那得需要多不對稱的實力對比?
沒有快速的短兵相接,但敵人在以肉眼可見的迅度倒下。
是連弩!
沒有兵力優勢,再不讓裝備佔優,同等兵力下怎麼團滅人家?
當然,張殷的底氣可不只兵器上的優勢。
士兵素養也是他可以依仗的。
兩千人不多,卻是關平跟隨諸葛亮多年的五千精銳裡的一部分。
這是劉琦離川時特意交待關平去組建的。閒時便是諸葛亮的近衛,負責諸葛亮的安全和益州官邸的防衛工作;戰時便是刀鋒、箭頭,打散便是大部隊的核心。
諸葛亮讓他帶出來兩千,足以應對眼前的局面了。
他們做不到象神刀衛、陷陣營般對敵人單方面屠戮,但也絕不是區區南中叛軍所能相抗的。
戰鬥,來得突然。
結束得也很快!
叛軍的首領至死也沒明白自己是如何被算計的。
小小的營地屍橫遍野,鮮血染紅了大地,也染紅了每一座營帳;那濃濃的血腥味迷漫在夜空中,久久不能散去。
沒有過多的解釋,張殷留下可以給自己提供信息的敵人,其餘人等全部格殺。
戰爭,從來沒有憐憫!
看得剛剛在戰鬥中英勇無畏,而幸運存活下來的徐山河,本已因爲勝利而漸漸平靜的心潮又開始澎湃了。
不是緊張!
不是激動!
也不是害怕!
是噁心!
胃裡本已不多的殘餘在不斷地翻騰着。
“呃……”
殺一個兩個人,可能人們還會當希奇觀看。可幾百人的俘虜同時被砍去頭顱……
這場面,讓許多人難以接受,甚至是終身難忘。
尤其是一些沒有上過戰場的新兵和那些根本不會上戰場的補給兵。
……
確保沒有漏網之魚後,張殷留下兩百精銳協助運糧部隊。自己帶着大部隊往回趕去。
這次勝利有一部分還得歸功於運氣。
如果沒有押運隊伍的殊死抵抗,如果敵人早早地向糧倉放火……
勝利是必然,但勝果卻有許多偶然。
有時候運氣這東西,也常常錦上添花。
所謂一順百順!
至於如何將這裡的消息傳回邛都,而且要讓高定相信,其實早已在諸葛亮的安排之中了。
早在高定的襲糧隊伍還沒到達襲糧地點時,便有人脫離了大部隊到張殷這邊報道的。
在夜色的叢林中行軍,兩千人的隊伍少個一兩人,沒有人會去在意。
影衛的人,從來不向戰鬥部隊透露自己的姓名,他們只有代號,但他們有證明自己身份的方式。
傳遞消息,當然是臉熟的比較好。
“鴿子”雖然潛入邛都有些時日了,在數萬人的部隊中讓幾個人記住自己的臉其實沒那麼難。甚至讓自己在高定面前露過幾次臉也是很簡單的事。
最關鍵,“鴿子”會蠻語。
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去完成整個任務中最關鍵的這一環了。
襲糧隊伍的首領是高定的親信,他至死都沒有吐露半點關於高定的消息。
他不說,卻不代表別人也不會說。
生死麪前,人人都會有懦弱的一面。
“鴿子”是最早一批的影衛,他被派往益州諸葛亮身邊聽用,主要原因之一便是他具有極強的語言天賦。因爲益州的少數民族實在太多。
“鴿子”的速度本來也是軍中翹楚,但他不能過早地返回邛都。他現在扮演的是一名善通的襲糧士兵,他需要在合適的時機出現在高定眼前。
而這個來回,最少應該在出發後的兩天。
等他回到邛都時,已是第二日的黃昏。
邛都城外已經結束了又一天的爭鬥。
而這一次,高定似乎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