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那幼弟怎麼辦?”夏侯稱急道。
夏侯淵一撫額頭:“我卻忘了榮兒,榮兒一同隨你們走。莫要回頭,只管往北!”夏侯淵摸了摸夏侯榮的額頭。“爲父本是領着你們兄弟出來見一見這戰陣上的風色,不想卻令你等身陷險地。你隨二位兄長往關中去,路上不可淘氣!”
十來歲的夏侯榮狠狠的點了點頭。
夏侯霸卻是站出來:“父親,往關中之事便交予叔弟,好賴霸亦是夏侯家的次子,父親在戰場效死,霸怎可落後,但求與父親同在軍中拼殺。叔弟、幼弟皆未行冠禮,理當回關中,霸忝活三十餘載,願與父親同抗蜀軍!”
夏侯淵面色複雜的看了看夏侯霸,良久,嘆息道:“罷了,隨你!稱兒你領着幼弟往關中去,路上要小心。”
夏侯稱點了點頭,亦是不多說,領着五百騎卒,帶着夏侯榮往北投去。
夏侯淵一掃身後雖疲敝,卻仍舊強打着精神的部衆,朗聲道:“諸君隨我往褒中一行。生死且留身後,既出秦嶺,死不北顧!”
“既出秦嶺,死不北顧!”這不足三千的騎卒發一聲喊,便立時隨着夏侯淵,扯開馬蹄,往東疾進。
張郃、徐晃的人馬進了褒中,立時便整頓戰備,清點褒中糧倉儲備。
二將正在商議守城事宜,卻聞聽帳下一校尉官上報:“二位將軍,大喜!卑將剛剛清點了糧倉,城中糧倉滿囤,可供大軍食用半月!”
“好!”徐晃用力一拍案面。“如此,節省些用,儘可等丞相大軍來援了!”
張郃還是皺着眉頭:“城中守備有些難,褒中雖是富庶之縣,但城池並不特別高,敵軍數倍於我。若是強攻,我軍人數雖不少,但缺乏守城器械,極難守禦啊!丞相的援軍怕是很難快速集結,畢竟關中的情形你我都知道,糧草可是緊缺的很啊!,如此若是不能在半月內來到。我軍到時便只有潰散的結局。糧食還是要省着些。”
徐晃點了點頭:“劉備的中軍即刻便到,能否扭轉漢中戰局,便只看我軍能在褒中支撐多久!”
“唉,也不知夏侯將軍哪裡怎麼樣了!若是夏侯將軍戰死,我等如何與丞相交代?”張郃揉了揉額頭,嘆息道。
曹軍於漢中之地的數萬軍馬。皆是各軍中的精銳,便是自褒中一城的守備狀況,便能立時看出端倪。雖說這支強軍歷經一路奔波,疲敝不堪之際尚能自覺的固防城池。
各營各什在各自軍官的帶領下,或蒐集滾木礌石,或將軍中爲數不多的物資擡至城上。更有士卒由各自軍官的帶領下,出了城。挖寬護城河。在牆側灑下鐵蒺藜。
約至傍晚,劉備的人馬緩緩到來,各軍不慌不忙,安營紮寨,自他們看來,少糧的曹軍已然是一支毫無戰力的部衆,只需圍定褒中,損其糧草。待其軍心崩潰之際攻入,便可一舉而定!這一支人馬已然成了甕中之鱉,毫無可能逃出生天了。
張郃、徐晃在聞聽劉備的大隊到來的瞬間,便不約而同的往城頭趕去,城頭上看城外的軍陣,通常會有兩種感覺,一則敵人很渺小。二則敵人很強大。
毫無疑問的是,氣勢如虹的蜀軍,讓張郃、徐晃二將倍感壓力。
劉備的中軍白毦自是不必多言,乃是蜀軍中一等一的精銳之師。偏生與中軍一同而來的,正是霍弋麾下一萬五千餘荊南軍。霍弋麾下的軍士,每每軍姿都十分標準,統一的着裝,按照不同兵種的分佈立定。自遠方看去,宛如一塊不可分割的鋼鐵,讓人心悸。
劉備的中軍屯駐褒中城北,防止其往北逃遁;而霍弋的人馬則被調往城西,城東故意放開,那個方向只能去往南鄭。而城南則是浩浩褒水,這一圍城缺一的手法,卻是十分高明,穩重的緊。
待劉備的大軍在夕陽的餘暉中調撥待定,張郃緩緩閉上眼睛,他知道,他只有守褒中一條道可走了。除非自己能變出戰艦無數,才能自褒水遁走,否則便只有固守待援一途!
夏侯淵的人馬來的極快,褒中城西南一處密林,三千不到的人馬安歇了下來。夏侯霸領着百餘騎卒往褒中先行,負責探一探褒中的局勢。
趙雲的騎卒走了一天,到底還是在褒水側追上了一隊曹軍騎卒,不是旁人,正是夏侯淵的兩個兒子,夏侯稱、夏侯榮。
曹軍的軍馬糧草匱乏,奔了一日的軍馬已然十分疲敝,趙雲的軍馬便是乘着此時追上了這隊曹軍,讓他驚訝的是,這隊人馬只有五百人,領頭的是兩個少年武將,年紀小的,看上去不過十二三歲,大的也不過十六七左右。
疲敝的曹軍顯然不是訓練日久,早已熟稔騎技的蜀軍精銳的對手,只是數個會合,曹軍的騎卒便落馬大半,蜀軍亦是付出了極爲慘痛的代價,近三百人失去戰鬥力。
趙雲看見那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武將極爲英勇,手中一杆鑌鐵槍極爲犀利,槍下敗者無數,躺倒的漢軍將士已是有十多個了。
趙雲冷哼一聲,挺槍迎下了這個少年將軍,剛一接手,趙雲便曉得此人雖是力大,卻少技巧,只是藉着鑌鐵槍的力道慣性作戰。更讓趙雲驚訝的是,夏侯稱的箭射的極準,好幾次,趙雲險些被射中。
試了試這少年武將的路數,趙雲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想,手中的槍瞬時加速,只兩三回合邊將兩個少年人放倒。趙雲槍尖斜指那夏侯稱,冷聲道:“你是夏侯妙才的兒子?”
那少年極爲倨傲,並不答話,只是閉着眼睛,顯露出一副大義凜然、引頸就戮的樣子,極爲決絕。
趙雲頓起愛才之意,這少年簡直像極了自己的得意門徒,現時在漢中打的風生水起的霍弋,那骨子裡的傲勁,甚至身上的勇力,極爲相似。
趙雲笑了笑,指着兩個少年:“綁了!”
“將軍,問出來了,夏侯淵去了褒中!這二人乃是夏侯淵的兒子,一個叫夏侯稱,另一個年幼的是夏侯榮。”於此同時,側邊的部衆已然是自俘虜的口中得知了夏侯淵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