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疲力竭的曹軍被灌鋼法煉製出來的刀劍無情的收割。兩翼的曹軍人數本就不多,連射帶斬已然幾近全滅,只看那徐盛領着百餘騎卒愈戰愈勇,手中的點鋼槍宛若死神的鐮刀一般,高效的收割性命。
另一側,霍狂的狼牙棒簡單粗暴,力大無窮的蠻人總是喜歡這類武器,便是仗着自己的力氣與人硬碰硬。
兩人一個是百戰宿將,一個久隨霍弋身側,知道此刻最忌諱的便是浪費時間,霍弋的兩百餘騎軍固然精銳,裝備精良,但是對手是兩千人的曹軍騎兵,自己這裡越早結束,便越是能儘早趕到中軍,實現夾擊,擊潰賊軍。
霍弋的人馬與曹軍相接,打的十分辛苦,曹軍多半疲憊,但是到底還是人多,自兩側包夾了霍弋的兩百人馬。
張郃挺槍直逼霍弋,他知道只要擋下這敵軍主將,敵軍便只能與己方力戰,而非遊鬥,那麼敵人馬力充足的優勢便會被化解。
霍弋自是清楚張郃的意圖,但是幾番戰陣磨礪下來,自己的槍法渾圓不說,連徐盛這般猛將都敗在自己手底下更是讓自己個信心大漲,此刻這張郃久戰疲憊,霍弋又怎會輕易想讓,挺起長槍便與張郃戰成一團。
二人皆是使槍的高手,出槍速度更如電一般。卻見那霍弋手中一杆鐵槍,通體渾鐵精鋼打造,長一丈一尺餘,槍頭爲狼咬型,狼口吞刃,純以蒲元百鍊鋼手法鍛造,十分犀利;那張郃仗着一杆虎頭湛金槍,亦是威風赫赫。
兩人使盡渾身解數,戰至數十回合,霍弋心中大異,這張郃能位列五子良將,實非僥倖,似這般武力,卻也是難得的緊。
這邊霍弋與張郃的交手陷入僵局,這兩百餘馬軍頃刻陷入被動,曹軍憑藉人衆,團團圍住,霍弋始知自己還是大意了,心中大悔。
自己深陷重圍,卻不知兩翼的戰況如何,若徐盛、霍狂能儘早結束兩翼戰事,迅速回援,這曹軍便只有潰敗的份了。
張郃見敵軍已然中計,手底下更是兇悍,一杆虎頭槍使的是滴水不漏,饒是霍弋的游龍槍法慣以機變出衆,卻也無計可施。直到此刻,霍弋才明瞭何以後世有“年刀月棍一輩子槍”的說法從何而來,自己練槍的時日比之張郃之流還是太短,在別人的手段中,自己的變化還是太過稚嫩。
雙方交鋒下,霍弋卻不敢分心,左支右絀,十分的被動,眼見着敗象已露,便要敗下陣來。卻聽左前方一陣怒吼,一彪人馬殺來,霍弋激鬥中拿眼一看,卻是徐盛挺槍殺到。
霍弋這一看不打緊,那張郃捉住時機,一槍搠出,霍弋急切間頭一篇,只覺眉頭一涼,繼而帽盔被張郃一槍挑飛。
霍弋真個是魂也被嚇沒了一般,情急下那眉頭的血流流出遮蔽了眼睛,霍弋只得閉了左眼,睜着右眼,勉力支應,生死關頭,平素裡的本事更是使將出來,攻勢如虹。
張郃見右方有一支人馬已然殺透本陣,左側的人馬亦是騷動不安,當前之小將武藝又精湛,雖說傷了他,急切間卻拿不下這將,心下了解,這一回,自己個多半是凶多吉少了,只能強打精神,盡全力攻殺當前之敵。
是以張儁乂手中更是不留手,槍槍致命。霍弋知道對手經一夜鏖戰,早已疲累,如今的手段只是雷神大雨點小,自己只要守住這一波,反擊之下,敵將便只有受擒的份了,是以不顧臉頰的傷勢,奮力來戰張郃。
張郃心中大急,更兼夜襲時與張飛力戰不休,致使此刻疲累不堪,眼見着諸軍後力不濟,如此打下去,便只是個敗亡的結局,似吾這般人物,怎能如此窩囊,潰於此地?
張郃打定了走的注意,槍勢大漲,霍弋被迫轉攻爲防,正等着張郃的攻勢,卻見那廝虛晃一槍,縱馬而走。
霍弋大惱,似你這等大將,竟然如此貪生怕死,怪道你先降了袁紹,見機不對又降了曹操,真真可惡。
曹軍衆軍士見主將奔逃,立時潰敗,追着張郃的馬而逃。
霍弋自是不肯放那張郃走,縱馬疾馳,一路追將下去。關興等將亦是跟隨,一路掩殺,曹軍伏屍無數,戰馬零落。
卻說霍弋這一路人馬連追帶砍殺,曹軍千餘潰軍,死的死傷的傷,能奔走的只餘百餘。
一路潰散,臨近宣漢城,張郃心中大安,宣漢城中確有自己留下的步騎兵千五百人,足足抵擋追軍,是以伏貼在馬背之上,惶惶縱馬,一路往那宣漢城疾奔。
霍弋就差笑出聲來,他曉得這張郃爲甚往那宣漢城奔去,卻不知那宣漢城中的曹軍早已被全殲,此刻宣漢城城門緊閉,只有宣漢百姓守住那城門,急切間,看你張儁乂如何進得了宣漢城?
卻說這張郃並不知情,一路奔逃到了宣漢南門,於城門下大呼:“速速打開城門,我乃平狄將軍張郃!”
張郃帳下諸軍見狀亦是同聲疾呼。但那城頭久久無聲迴應,張郃心中大駭,難道說,這宣漢已然被敵軍攻佔了嗎?
霍弋一路追擊張郃軍到了宣漢城下,聽得那張郃的呼聲,不由大笑:“宣漢已爲我所破,城中只有百姓,卻沒有張將軍渴求的救兵!張將軍速速下馬受降,我可向主公求情,饒你一死!”
張郃聞言頹然,自己的馬已然疲累到了極致,又怎能掏出敵軍騎兵的追擊?看着麾下這五百餘軍士,人人累如喪家之犬,戰意全無,又渴又飢,哪裡有半點戰力可言?
霍弋揮動戰槍,麾下諸軍馬迅速上前,張郃無奈,只得催動戰馬,繞過宣漢城,繼續往北,但天不隨人願,離城剛三四里,張郃的戰馬便倒斃在地。
有那軍士下了馬,將繮繩遞到張郃手裡,卻不想着張郃頹喪的望着天,恨道:“難道天要亡郃於此乎?”
霍弋見敵軍停下腳步,立時指揮諸軍加速上前。
“將軍,我等原爲將軍一死,將軍且先坐了這匹馬,到了漢中,再起大軍來爲我等復仇!”周遭裡這些殘兵在最後的時刻爆發出了必死的決心。
張郃愣神的看着麾下這些士卒,不由熱淚盈眶,低吼道:“我軍馬力皆疲,此地距漢中太遠,跑是跑不掉了,走也不過一死,郃容主公不棄,願與諸君同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