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董卓一直呆了足足七天的時間,在等到了軻比能部落趕來的士卒的其間,已得了華雄、張繡、馬岱幾人陸續傳回的各種消息,有了與軻比能的合作,董卓派人將原本打算打至二連浩特才轉向向西的華雄、張繡兩人直接調令轉向向西,馬岱在南,兩人再北,直接橫向掃蕩鮮卑,短短數天的時間,步度根退縮向更北更西的地方沒有抵擋,殘存下來的鮮卑人則根本不是他們數萬大軍的對手,數值不清的部落被三人連根拔起,十餘萬鮮卑男子被殺,至於被捕獲下來的女人,更是數不勝數,
每日宴飲不斷,軻比能的心情卻愈發的急切起來,董卓許下的利益太大,早就讓他將沉穩兩個字從腦袋中擠掉了,自檀石槐之後,鮮卑人中豪傑不在少數,多少人都想將對方吞沒一統草原而不可得,如今面對着壯大自身的機會,由不得軻比能不上心,要知道鮮卑分裂後,也不過才東、中、西三分,這三分之中,又各有數個勢力瓜而分之,一旦將西部鮮卑草原攻打下來,他軻比能就能一躍而成爲鮮卑勢力中實力最強的存在,這對於素有野心一統草原的軻比能而言誘惑可想而知,
“大兄,小弟的人手已經到了,咱們什麼時候出發去打匈奴那些畜生一樣的東西。?.”雖然每每董卓得到消息後都有派人告訴軻比能,再又呆了三天時間後,軻比能再也按捺不下心中的急切主動尋上了董卓的宅門,一見面就直奔主題大聲叫道,
心中暗喜,董卓知道郭嘉的話開始應驗了,當即也不再拿捏,直截了當的出聲道:“多謝二弟記掛相幫了,這都是大哥的錯,要不是爲兄大軍都被拓跋、慕容他們那些個部落拖住,也不會讓二弟白等了這麼長的時間,二弟你看要不這樣,要是你不介意的話,大哥這就帶着城中的人先與二弟一道出發如何,大哥這就派人去傳令將大軍調去羌胡之地,仇大哥等以後再報。”
滿臉故作不樂意,軻比能將臉色一沉大聲說道:“兄長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們鮮卑有句話‘報仇不隔夜’,兄長的仇就是軻比能的仇,不報如何能行,兄長若是信得過小弟,就讓小弟充當先鋒,區區一些歌匈奴人,如何還要勞煩兄長調派大軍。”
說到這兒,軻比能的臉色倏然又喜了起來,眼中帶着一抹諂媚,雙眼直直的盯着董卓看去道:“說起來還是小弟沾了兄長的便宜,攻打草原本是兄長出了力,最終卻將這麼大的地方拱手送給小弟,要是不能替大哥做些事情,這讓小弟如何能夠安心。”
立時的,董卓眼中當即流露出一抹濃濃的感動,雙手用力,握着軻比能的手緊了又緊,片刻慨然出聲道:“好,二弟既然如此有信心,爲兄就舍了這一身剮陪二弟走上一走,不過有句話二弟還是要聽大哥一句勸……”
董卓的話音拉長,後面的話卻沒有立即說出來,軻比能見了連忙點頭應聲道:“大哥你說……”
“匈奴如今雖然式微,然其畢竟是縱橫草原數百年的霸主,能夠鼎盛一時,必然有着其可稱頌的地方在,二弟所行萬務慎重慎重再慎重。”董卓的神色很是鄭重,滿是關切的神情頓時讓軻比能心中一暖,不過很快這種感覺就被其強壓了下去,
董卓這中表現,倒不是他對軻比能真的有了兄弟之誼,恰恰相反,這反而是對人心同樣有着不小認知的郭圖提出的計策,連日的相處,郭圖雖然總不出聲將自己當作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甚至是就連董卓都幾乎將他忽視掉了,不過他卻並不是真的就不作爲,在軻比能的手下趕到後,郭圖就將自己對軻比能的看法與猜測向董卓說了,隨即根據他對軻比能的瞭解教授了董卓今天的這番話,爲的就是刺激軻比能,
果然,正如同郭圖所料想的一樣,一聽到董卓誇讚匈奴,軻比能心中那屬於鮮卑人的驕傲頓時被激發了出來,大漢王朝數百年的歷史中,一提及塞外人們首先會想到的就是匈奴,數百年時間的強盛縱橫,其不單是大漢的強敵,對草原的遊牧民族而言,更是一場災難,鮮卑存在的歷史不短,然而其發展壯大,也不過是在東漢末年的時候才緩緩發展起來而趁機取代了匈奴,
誇讚匈奴,這不是看不起他鮮卑嗎,一想到這裡,軻比能心中的火氣就噌噌的往上竄,只是董卓畢竟是好意,他又不能將火氣發在董卓身上,只得強自壓下,心中對匈奴的感觀卻是由之前的無所謂開始變得憤恨起來,
匈奴與鮮卑,可以說如今鮮卑人的輝煌,就是建立在當年匈奴人的基礎之上的,匈奴與大漢交戰連綿數百年,無暇他顧的兩方使得鮮卑由小逐漸變得強盛起來,在匈奴分裂之後,鮮卑人便理所當然的將匈奴人賴以生存的草原佔據,
部族衰敗,匈奴人自然不甘就此認命,也曾與鮮卑人征戰廝殺,只是最終不敵,鮮卑脫身於東胡,昔年匈奴強盛時被擊敗奴役,兩族之間的仇怨可以說是由來已久,軻比能雖然跟匈奴人沒有直接的仇怨在,然而其身爲鮮卑人的驕傲,卻不允許他面對匈奴弱了自身的氣勢,
“大哥下令吧,小弟已經等不及想要虐殺那些匈奴人了。”眉頭跳動,軻比能對着董卓大聲的請令道,
“好,二弟速去準備,爲兄這便去召集士卒,待一切收拾妥當,咱們這就出發。”見軻比能神色堅決,董卓當即一拍手應承了下來,隨即當着軻比能的面就開始派人去傳令召集大軍,軻比能甚至比董卓還要急切,見董卓已有動作後,就急不可耐的出聲向董卓告辭,而後急匆匆的跑回去召集他手下的士卒去了,
羌胡之地,其實說白了也還是昔年大漢的領土,是在當年南匈奴依附東漢時,用來安置他們的地方,說是羌胡之地,不過是時間久了逐漸從大漢分離了出去罷了,及至以後諸侯爭霸時,這片土地也懸而未決,
羌胡之地,也叫河套,這片土地,可以說是整個黃河流域中最爲富饒的地方,在這個生產力低下的時代,河套地區的水草豐美對遊牧民族而言絕對是絕佳的聚居之地,湟水、洮水、洛水、渭水、汾水、桑乾河、、漳水、滹沱河……衆河拱衛,猶如衆星拱月一樣將整個河套地區環繞起來,優越的天然環境,讓河套的盛名傳揚天下,
幾十數百年間,隨着匈奴人居住的時間日久,與這裡昔年生存在這裡的漢人逐漸交互錯雜的生活在了一起,彼此難分,不過在這樣一個弱肉強食的年代,漢人的地位在外夷之中絕對是處於最底層的,羌胡之地中不論是匈奴人還是羌人,對漢人都持一種奴役的姿態,尤其是自靈帝亡後,隨着漢室日益衰落,漢人在他們心中更是沒了地位,
雞頭與鳳尾,雖然對匈奴與羌人而言他們根本就不明白這之中的道理,不過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對於利益而言,更是沒有什麼禮義廉恥之分,戰亂難以有暇顧及的中原之地,在他們這些外夷眼中就好似一塊擺放在眼中的肥肉,一旦有機會,沒有人能忍住心中的垂涎,就好似這次出兵受袁紹之邀出兵一樣,所謂的忠義歸附,不過是建立在大漢強盛的基礎之上的,而一旦大漢出現變故,匈奴人也好羌人也罷,根本沒有人會顧及昔年他們做下的承諾,
平城距離羌胡之地的距離不算是遠,只是真正要行路起來的話,有着呂梁山在中間橫亙着,想要趕去羌胡之地就必須要繞道而行,還好,盛樂已被馬岱攻下,在盛樂中轉,將必要的糧草物資補充了一番後,董卓就與軻比能帶着六萬大軍直奔距離他們最近的鄂爾多斯,
炎炎六月,即便是更北一些的地方也已開始進入到了雨季之中,鄂爾多斯也不例外,進入到雨季之中後,黃河的水流量頓時轟然大增,北人善馬不善舟,好容易大軍剛剛度過黃河,淅瀝的小雨已然開始飄灑起來,大軍無奈只得尋了一處高地開始駐紮起來,不久後夾雜着電閃雷鳴,大雨滂沱而下,
“這雨下的好啊,這麼熱的天還得趕路,這不是成心要熱死人嗎。”撇着嘴,隨軍而行的郭嘉擡頭看了眼營帳外面的大雨,臉上當即帶起了一絲笑意,隨即仰頭一大口酒喝下肚,懵懵然,郭嘉只覺得渾身舒爽不已,神情倏然變得愜意不已,
“這雨來的不是時候啊。”跟郭嘉不同,董卓的臉上卻帶起了愁意,六萬大軍中,董卓帶來的包括他的親衛在內也只有兩萬人,若非是害怕軻比能在與匈奴人打仗的時候起什麼壞心,董卓甚至連這兩萬人也不願意帶,不過大軍雖然多是鮮卑人,可這大雨一下,耽擱的時間就不會是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