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臣皆是那聰明機敏之人,豈能看不出袁紹此時心中所想。e心中暗暗叫屈。曹‘操’前幾次伏軍衆人中計,但這百餘里路程,十餘里一攔截,每一次莫不是旌旗攢動,戰鼓擂動,宛若大軍壓境,後面幾次衆謀士怎能不懷疑,奈何那時候袁紹倔強之極,眼見平原郡不遠,不斷催促將士疾行,此時進言,袁紹他能夠聽的進去嗎?
同時心中也頗爲自責。身爲謀士,當力薦,既然見主公屢屢出昏招,亦當用鮮血明志,豈不見朝堂之上諫官爲正己身之名,寧願頭撞金鑾殿龍柱,縱然一命歸西,卻也要用鮮血洗去‘蒙’住主公雙眸的塵埃,當時若是自己死諫,依主公的‘性’情,縱然依舊執着而行,必然暗地裡反思,一錯卻未必會再錯,何至於今日八萬人損失不足兩萬人?
袁紹冷光掃來,便見諸位謀士垂頭不語,臉上似乎有慚‘色’,不由一聲嘆息:“罷了,罷了,爾等自去休息吧,此次曹‘操’大軍實乃天助,怨不得汝,爾等自去休息吧。”
衆謀士默然,紛紛退去。
眼見衆人退去,袁紹不由一嘆:“若顏良,文丑在此,吾何至於逃跑,若吾有曹‘操’之程昱,劉峰之郭嘉,何至於今日之敗?”他嘆息良久,卻也知道此話不宜在謀士面前說,不免令將士們寒心。再者,此時曹‘操’大軍壓境,將士士氣已經低落到極點,不宜過多苛責。至於他自身是否有錯,此點卻不曾多想。
權力的增加,若心態不靜,往往伴隨着一個專橫暴君的誕生。有多少人在掌權後,驕傲自大。痛飲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爲誰雄?上位者之過可謂無傷大雅,小百姓之過謂之罪孽深重。上位者之謀劃奏效未知深謀遠慮,才比張良陳平,小百姓之‘洞’察後事謂之瞎貓碰上死耗子。對於上位者給了過多的寬容,而對下位者,滿是質疑抱怨苛責。
自從袁紹從一地之太守,掌控冀州,繼而擊敗公孫瓚,奪取幽州,挾兩州之地,傭兵近三十萬,不知不覺中,袁紹將自己偉大化,神話了。勝不驕,敗不餒。此時袁紹不過二十幾許,可謂早年得智,非那大器晚成之輩,心‘性’遠非一般成大事者成熟。
後世袁紹而立之年後方纔擁兵自重,心‘性’成熟,雖然非絕世大才,卻也堪稱一方霸者。然而劉峰這隻蝴蝶的翅膀扇動的越來越厲害,很多事情已經於明面,暗中發生了巨大變化。這一切卻不是劉峰可知的了。
這一日,曹‘操’並不攻城,只是大軍在平原郡外集結,看着城外大軍不斷增多,儼然當日自己一方八萬大軍圍攻益都一般,只是可惜,當日曹‘操’一方有上天庇佑,連日大雨,現在天朗氣清,秋高氣爽,何來大雨?
思索一夜,袁紹尋思保全兵力,毅然決定撤軍。三日後,大軍離開平原郡返回冀州,曹‘操’青州一統。不過這一夜,袁紹思慮良多,人總在困境中成長此話古人誠不我欺,袁紹臉上不免多了些凝重之‘色’,及至第二日審配郭圖等人看見主公袁紹時,心頭一陣顫動,一絲偏移的忠誠再次迴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