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率魏軍主力直入宛城之時,雒陽已來開的戰幕。
河北主力從北面直壓雒陽。
雒陽城中,明軍也在蓄勢。
在這之前,明軍主動進攻北邙,擊退了河北大將鞠義,鞠義兵退北邙,撤至黃河岸邊,這是第一戰的敗退。
但是鞠義的只是先鋒而已。
河北如今稱大漢周國,袁紹能在延津與曹操打一個你死我活,自然證明,他不管兵力還是戰鬥力,都不在曹操之下。
如今曹操進攻南陽,主力皆出,他也沒有後顧之憂,不再擔心曹操算計自己,所以這時候,也把主力壓上了雒陽。
雖然如今袁紹和曹操聯合起來,進攻西南,但是各有各的算盤,在袁紹心中,他更多的是需要關中。
打掉雒陽,進駐關中,纔是他的目的。
有了關中,或許河北才能更加強大,畢竟如今丟了青州的河北,相對有些勢頭沒落,不如許都朝廷之兇猛。
許都朝廷,雖天子坐鎮,可魏王曹操主政,曹操如今已經獨攬豫兗徐青四州,集結中原之力,強大無匹。
就算袁紹有些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認一點,那就是繼續這樣此消彼長下去,河北還真未必能繼續壓着曹操。
所以這一次停戰,即使也有幾分袁紹已經不願意繼續和曹操消耗的意思,剛好西南天降神蹟,給了他們理由,聯合起來,進攻明國。
如果能瓜分明國,對於他們所有諸侯而言,都是一件好事,最少能讓最有機會登上帝位的牧景,首先出局,而且還能壯大自己。
明國可有不少好東西,若能佔據,必能讓他們的實力強大起來了。
如今明軍主力,更多的是集中在了南陽戰場上,甚至明王牧景,親臨南陽,必然在南陽戰場上,與魏軍一決高低。
相對而言,反而是雒陽戰場,顯得更加輕鬆很多。
所以袁紹有些迫不及待。
他率主力,自河內朝歌而星夜南下,不用數日的光陰,已經渡過黃河了。
本以爲在黃河,必然受到明軍的阻擊。
可是沒想到,明軍居然沒有在黃河設立防線,反而直接讓周軍輕而易舉的渡過了黃河防線,兵線直壓雒陽城。
而在這時候,位於雒陽西面的幽州燕軍,和位於虎牢關之中的魏軍,都有些保守的狀態。
他們更多是想要看戲。
最好等周軍和雒陽城的明軍交戰了一番之後,他們再出擊,想要黃雀在後而已。
然而,袁紹根本不在意。
不管是幽州燕軍,還是魏軍,目前的兵力,都不足以撼動河北周軍,河北周軍的實力最強大,所以主控雒陽戰場。
這一方面,哪怕官司打到了許都朝廷去,也沒有人敢說什麼。
當然,袁紹也不會讓他們這麼輕鬆,如果可以,袁紹絕對讓他們去消耗明軍的實力了,畢竟明軍戰鬥力之強,天下公認的第一。
明軍兵鋒太強,也未必是好事。
在戰場上,引來了敵軍的重視,也會遭遇不同勢力的聯合攻擊,所以纔有了今時今日,陷入重圍的遭遇。
這有些如同昔日的戰國時期,秦國,秦國兵鋒,天下第一,也迎來了無數人的仇視,最後合縱連橫之下,六國共同抵制秦國,硬生生的把秦國一統天下拖延了上百年的時間。
若非六國已經不齊心,恐怕秦國還真未必有統一天下的機會。
不過如今的明國,並非秦國。
而各路諸侯,也沒有戰國那些諸侯的魄力,短時間的聯盟還有點看頭,長時間肯定分崩瓦裂。
不過現在的雒陽,倒是陷入以河北周軍爲主,三方諸侯的聯合攻勢之中。
張遼和戲志才迅速的把兵力收縮起來了。
整個防線都壓在了雒陽城上。
……………………
咚咚咚!!!!
這一天的清晨,擂鼓已經響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彷彿在驚醒這城中的明軍將士,他們即將要進攻了。
在雒陽北城之上,張遼和戲志才並肩站立。
他們的目光皆然遠眺前方。
依靠北邙而建立營盤的河北周軍,不僅僅兵力強盛,而且學的異常的小心,營盤的建立依靠重重大山,哪怕想要偷襲一下,都很難做得到。
而且河北周軍的進攻方式,顯得詭譎,這戰鼓聲代表進攻,但是周軍已經敲響了好幾天了,可就是有聲音沒實際行動。
可這樣的行動,多多少少有些讓城中明軍有些緊張起來了,這種緊張長時間維持,容易精神崩潰。
如果說,他們有這種方式來消耗明軍的精神和士氣,倒是讓他們成功了一些,明軍將士不管是精神狀態,還是士氣戰意,都不可避免的回落了一下。
當然,這並不影響太多明軍的戰鬥力。
這點小伎倆,在明軍的訓練之中,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將士們適應的很快,一開始還有些撐不住,但是漸漸的,反而適應了。
“袁本初親自南下,他是不奪雒陽,勢不罷休的!”
戲志才面容沉重。
正所謂巧婦難成無米之炊,他哪怕有謀略,有智慧,可在實力太過懸殊之間,他也是很難發揮的。
如果單單是面對河北周軍,明軍倒是不擔心,哪怕反攻有些難,防禦絕對沒問題。
可不管事東面的虎牢關,還是西面的夕陽亭,都有蠢蠢欲動的兵馬。
如果火拼了袁紹,卻讓魏軍和幽州燕軍得了便宜,這種事情,自然是不能幹的。
退一萬步而言,守不住雒陽了,輸給誰都一樣,他還不如保全勢力。
當然,現在他是不可能撤出雒陽的,撤出雒陽,等於丟了河南,失了河南道,哪裡武關將會有危險。
不管是戲志才,還是張遼,都不可能坐看聯軍兵馬越過河南而南下,武關直入南州。
南州戰場,纔是主要的戰場。
一旦南州戰場扛不住了,那麼關中戰場,就不用打了,直接放棄撤回去得了。
所以雒陽這一戰,他們還是要打。
“其實擊潰袁本初不是很大的問題!”
張遼眯眼,聲音低沉:“問題是,我們怎麼纔有機會,集合主力,讓兩翼不會對我們的進攻!”
在關中戰場上,明軍主力也不少,有三個主力軍,五個戰鬥營,哪怕相對於南州戰場,都已經不弱了。
南州戰場也只有七個軍的主力而且,還比較分散,景平第一軍,第二軍,第三軍,第四軍,暴熊第一軍,第二軍,神衛軍。
而在關中戰場上,昭明第一軍,昭明第二軍,昭明第三軍,三個軍的主力,蝌蚪是兵力雄厚了。
第一軍或許只有一萬五千餘的兵力,然而不管是昭明第二軍還是昭明第三軍,都有兩萬兵力,還有五個戰鬥營,十萬主力哪怕不足,也不會少很多。
當然,他們所面對也是很恐怖了,河北周軍,最少十五萬兵力以上,幽州燕軍,沒有十萬,也有七八萬。
而魏軍,雖然只有兩三萬的兵力,但是可不能小瞧啊。
這樣看起來,他們最少要面臨兩三倍的兵馬。
“你有想法能擊潰袁本初?”戲志才眯眼,他看了一眼張遼,張遼是一個智將,有謀略,也有指揮能力的大將,這樣的將領,更具有獨當一面的能力。
“我曾經分析過河北軍的戰役!”
張遼想了一下,纔開口說道:“當初河北軍和曹操的魏軍對持在延津,如果他們不是聯合起來,進攻我們明國,恐怕他們將會決一死戰,那時候,我們就嘗試推演他們的戰事發展!”
“對啊!”
戲志才點頭:“樞密院旗下的參謀司一直都在進行各種各樣的戰事推演!”
“不僅僅是參謀司,各軍部也會進行戰事的推演!”張遼眼神之中帶着幾分崇敬:“大王有些話說的很對的,我們未必能把戰爭按照我們所預料的進行,但是最少,我們最好的所有的計劃,不管任何的變數,如果都在推演之中,按我們的應對,就會變得異常的輕鬆,至於推演之法,一個人的想法自然是不足,但是一羣人的想法,總會有一個能接近他們,接近戰爭發展的!”
“大王說的的確對!”
戲志才也點頭:“參謀司的建立,這些年提供給戰場的在推演計劃的貢獻,是有有目共睹的,大王已經着手,擴大參謀司,讓參謀司成爲了樞密院最大一個官署,有意培養更多的參謀將領,參將之職,雖然新穎,然而卻也很有用,趙括紙上談兵,雖是一個笑話,卻也是一個不得多得的成就,若是能把紙上談兵,和戰場結合起來,我們明軍,將會無往不利!”
“所以我們很多時候,不管是面對自己要應對的戰事,還是其他地方爆發的戰事,都會有意思的推演一番,最少做到心中有數!”
張遼說道。
“你身邊倒是參將不少啊?”戲志才笑了笑,沒有大多的參將支持,他一個人推演個毛線。
“沒辦法!”
張遼很坦然的承認:“我如今貴爲一方大將,統帥十萬主力,執掌關中戰場,若身邊沒有一些參將爲我推演戰事,我會心慌的!”
“沒事!”
戲志才道:“大王本來就有意栽培你,希望你能更進一步,你只要知道分寸在哪裡就行了!”
“嗯!”張遼目光閃爍,牧景有時候是真的很大方的,但是底線這個東西,誰都不能破,所以他一直都很堅定自己的底線,可以招收幕僚,可不能參與兵權,這就是底線。
“那你自己說說,推演之下,有可收穫?”
“後勤!”
張遼吐出了兩個字。
“後勤?”戲志才一下子醒悟過來了,之前參謀司也推演過的,他也參與其中,對於延津那一戰就不說了,但是延津之戰之後,魏軍敗退,撤入官渡,那一步必然是河北軍渡河南攻,那時候,河北袁軍的糧草供應,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參謀司倒是有很多的猜測,不過最後因爲雙方握手言和,導致這一戰沒有打起來,倒是讓這樣的推演,沒有任何結果。
“袁本初這人,做事情講究效率,所以……”張遼低沉的說道:“就給了我們可乘之機!”
“你的意思是,袁紹爲了保證糧草供應的效率,會在的黃河南岸建立糧倉?”
戲志才瞪眼。
“很有可能!”
張遼點頭。
“如果是這樣……”戲志才激動起來了:“還真是一個機會!”
“目前來說,只是猜測!”
張遼嘆了一口氣:“即使我們確定了,我們面臨的也還有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如何才能剋制左右兩翼多雒陽的趁虛而入!”
一旦他們主力全開,進攻河北周軍,那麼很有可能,會面臨左右兩翼的反噬,不管是幽州燕軍,還是虎牢關的魏軍,都是俯視眈眈的。
只要有機會拿下雒陽,他們會好不容易的動手的。
“這倒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戲志纔來回踱步。
“報!”
這時候斥候的稟報聲音響起來了。
“說!”
張遼和戲志才面容一肅。
“北面戰線,敵軍已經靠近護城河,即將要對護城河進攻!”斥候稟報說道。
“這敲了這麼多天的擂鼓,是要動了嗎?”
張遼趕緊拿起望遠鏡,盯着城外。
果不其然,河北周軍的兵力,已經壓上來了,在護城河外面列陣,隨時有渡河的打算,一旦渡河而過,必會如同狂風暴雨撲面而來了。
進攻,已經是迫在眉睫了。
“張將軍,戲參政!”
黃劭走上來,一身戰甲,手握着腰間的繯首刀的刀柄之上,一雙冷厲的瞳孔凝聚戰意,他拱手說道:“末將請示,先發制人!”
“先發制人?”
戲志才聞言,看了看黃劭,道:“你要和他們在護城河打一仗?”
“嗯,末將主動出擊,乃是認爲,即使我們是防守,也需要以攻爲守,進攻纔是最好的防禦,若不能剋制他們的攻勢,他們會把進攻氣勢凝聚的太強,到時候我們的城牆,未必能擋得住!”
黃劭點頭說道。
“此言大甚!”
戲志才倒是認同。
“可!”
張遼想了想,道:“你可以率軍出擊,與護城河狙擊他們,我會親自坐鎮城牆之上,但是有一點,你得想清楚了,一旦你們崩潰被打散,到時候爲了守住城門,我未必會開城門!”
戰場上,很多時候,講究的是取捨,爲了大局,犧牲小我,那是經常有的事情,每一個將領,都做出過這樣的選擇。
“末將若潰敗,定當戰與城下!”
黃劭點頭。
當真被擊潰了,被打散了,這時候想要退回城中,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到時候爲了所謂的大局,死戰到底,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他也不會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