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雖然因爲多年戰亂,而導致有些民不聊生,治理方面的確很困難,但是關中畢竟是有根基的!”蒯良拱手行禮,低沉的說道:“關中之地,不管是人口,還是土地,都是不錯了,只要治理得當,日後將會成爲很重要的糧倉!”
“你能這麼想,孤很開心!”
牧景笑了笑,不得不說,蒯良是上道的,他要是那種不開化的人,恐怕也沒辦法在雍州站穩腳跟了。
“稟報大王,雍州治理雖有些改變,但是屬下認爲,還存在很大的問題,臣願意繼續的駐紮雍州!”
蒯良並不知道這一次密請他回來,到底是爲了什麼事情了,他現在心裡面也是十五十六的上下,忐忑不安之中。
所以先發制人。
他表態。
是爲了告訴牧景,我願意爲明國鎮守疆域,這樣牧景就算是想要發難,都要考慮一下這樣對一個忠臣,合不合適。
這也不怪蒯良小人之心,而是他的處境就是這樣,哪怕在雍州,這些年,他也不敢放鬆半刻。
他很清楚一點,自己身邊的景武司探子,一舉一動可能每天都會奏報在牧景的案前,所以行事向來小心謹慎。
若一人死,他倒是無畏,可若是連累蒯氏千餘口人,他就是罪人了,爲了蒯氏一族,他絕不給任何人拿到自己的把柄的。
“雍州很重要!”
牧景玩味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這廝還是過於謹慎的,不過也怪不得他的,當初他在劉表身邊的位置太重要了,能活下來,已經是牧景給面子了,他的確不敢多想了,所以先表了忠心,可這和牧景的打算不符合。
他是不準備讓蒯良回去雍州了。
至於雍州總督……
這個位子可以交給的皇甫家的人。
皇甫家在雍州根基深,而皇甫家雖然是世家門閥,可性質又是不一樣的,皇甫嵩算是把皇甫家的根基給毀掉了。
所以用皇甫家,牧景是很放心的。
當然,具體怎麼操作,還要看的昭明閣,每一個總督,都是封疆大吏,人選的問題要經過重重的選拔的。
這地方到政事堂再到昭明閣,要經過一重一重的肯定,纔會上任去。
如今對於牧景而言,更重要的是蒯良。
他把蒯良叫回來,是讓蒯良入閣的,但是在入閣之前,他得先把蒯良更鎮服了,不能培養出一把刀,專門插自己的。
這裡的鎮服,倒是不是說讓他對明國有多大的忠心,這個是很難做到了,必須要一點一滴的培養,把整個蒯家未來和明國綁在一起,他只能死心塌地。
而牧景要的鎮服,是蒯良對新政的認可,只有這樣,才能讓蒯良成爲新政在昭明閣之中的一面旗幟。
徐庶雖猛,但是段位太低了,他是很難入閣的,資歷能力都差點,十年八年是沒什麼希望了。
而新政要在的全國推動,昭明閣之中,必須有一個人帶頭,這個人還不能是牧景,以爲牧景是帝王,帝王有帝王的尊嚴,是不可以輕易下場的,這樣會失去威嚴。
“不過你說想要的撫平雍州,讓雍州發展起來了,恐怕也不容易吧!”牧景眯着眼,看着的蒯良,幽幽的說道:“據我所知,雍州雖然亂了一些年,但是終究底蘊深厚,世家門閥數不勝數,而你要恢復的雍州的生產力,就要有足夠的土地,足夠的人口,可這些人都把持了人口和土地,你想要發展,都要的三思吧!”
“大王明察秋毫!”
蒯良苦笑,他只是說說而言,真的只是表忠心,至於雍州,他能做到表面上的太平,已經是的很艱難的事情的,想要和那些世家門閥扳手腕,他可沒有這麼大的膽子了,說不定分分鐘就被莫名其妙的弄死了。
關中世家的實力雄厚,雖然大部分力量如今都已經在中原,但是在關中,始終是他們的根基。
這一點,他們可比荊襄世家門閥要難纏的多。
世家多了,土地兼併的情況就眼中很多,前些年關中亂的很,越是亂,這些世家門閥就越是會出手的兼併土地。
不是蒯良沒有能力恢復關中的生產力,而是的他實在沒辦法,八成的土地和人口,都掌控在這些的世家門閥鄉紳豪族的手上。
牽一髮動全身,哪怕他願意的幫明國,也不敢輕易亂動,所以雍州的太平,一直都是表面上的天平。
當然蒯良在雍州也不是什麼都沒做了,他也做了很多事情,幫了明國建立了不少大王威嚴。
比如他在士林之中,安穩住了反對的牧景的人,建立明國的名聲,要不然這一次稱帝,關中士林也不會輕易的就罷手,上奏請牧景稱帝。
這裡面可是有不少蒯良的功勞。
“既然你清楚,那你也明白,哪怕你回去的雍州,你也做不了任何事情了,只能一身憋屈的氣而已!”
牧景嘆息了一口氣:“雍州的問題,不是單一地方的問題,而是全天下的問題,你想要解決這樣問題,就要放長遠一點目光!”
“長遠一點目光?”
蒯良隱隱約約已經領悟到了一些什麼東西,但是還是有些不太敢肯定。
“子柔可知道,雍州落的如此境地,其根本原因,是爲什麼?”牧景低沉的問。
“這個……”
蒯良不是不知道,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纔算是的滿意的答案。
“你不說,是你說不出來,那孤就告訴你!”牧景道:“戰亂是一部分原因,可追根究底,根本的原因,還是因爲制度上的問題,讓這些世家門閥拿下了大便宜,反而是百姓,一無所有,餓肚子的餓肚子,凍死的凍死,這就是的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蒯良唸叨了一下,心中震動。
不過隨後,他微微的有些苦笑,道:“大王,臣也是來自名門世家,有些事情,臣實在做不得啊!”
“能做,不能做,那是你自己的選擇,沒有人會逼迫你!”
牧景搖搖頭:“可你想要改變,想要得到這雍州的功勳,就得付出代價!”
“不知道大王需要臣付出什麼代價?”蒯良的眉頭蹙了一下,他有些摸不透牧景的心思,因爲牧景的心思,越發的詭譎。
“你認爲新政如何?”牧景突然問。
“新政?”
蒯良腦海之中的一些思緒,瞬間就連接起來了,他的腦子轉動的很快,很快的,兩三下就把事情想透了很多。
當然,想明白歸想明白,但是的不敢絕對的相信,他還得看看牧景到底是什麼的心思才行。
自古伴君如伴虎,牧景雖非那種陰晴不定的脾氣,但是也是一個很可怕的人,他可不敢輕而易舉的就絕對信任。
“大王希望臣在雍州實行新政嗎?”
蒯良壓低聲音,問。
“如果是呢?”牧景反問。
“如果是……”
蒯良沉默一下,然後猶豫一下,最後才咬着牙,有了決定,拱手說道:“臣願意爲大王赴湯蹈火!”
“明知道新政和士族有利益衝突,特別是世家門閥,皆對新政意見很大,你爲首會答應!”牧景笑了笑:“別說什麼識時務者爲俊傑,真要殺你,不會在這時候,你心裡面明白!”
“大王,新政是有好處的!”
蒯良平靜了一下,迅速的回答:“不僅僅是對百姓,哪怕對世家門閥,都是有好處的,新政的出現,或許能讓我們的輝煌,延續下去,不然,我們這些世家門閥,就要枯萎在這個時代了,當新世平定,江山穩固,到時候將會有開國功臣來的鎮壓我們,我們也是會憋屈,而新政,看似對我們世家門閥目前有些的威脅,但是所缺乏的不過只是錢財而已,我們丟得起,只要新政能貫徹下去,我們世家門閥反而更好的生存了!”
新的規矩,將會取代舊的規矩,這對很多人來說,是一件彷徨的事情,是一件不好的事情,甚至對於在陳就規矩面前享受利益的人來說,是一種威脅。
但是規矩是可以利用了,不破不立。
蒯良看的比任何人都遠,這歸根於當初他的投誠,他選擇投誠,不是因爲貪生怕死,更多的是因爲,他看到了未來了。
天下人都說,牧景對世家門閥有天生的敵意,但是追求其之根本,他卻發現,牧景很多時候會有特別的辦法解決特別的事情,他只是在追求新的平衡,新的規矩,從來沒有刻意針對誰。
而世家門閥歷經多年,屹立不倒,在這個亂世之中,卻也是危險。
如果能在牧景的規矩之中,重新建立世家門閥傳承的根基,這對遇荊襄世家門閥而言,將會是一件好事。
“很好!”
牧景有些詫異了,他看着蒯良的目光,越發的滿意,笑着說道:“很多人都看不明白,看不懂,看不透,因爲他們身在局中,倒是你,身在局外,讓你看清楚的更多的東西!”
他很清楚,新的規矩要取代老舊的規矩,必然會付出代價的,或許是鮮血的飄動,或許是殘酷的廝殺。
但是牧景卻不認爲自己的新政,是爲了製造廝殺的,哪怕有些不服從,他也希望能讓他們順利的渡過新政和舊制之間的過渡,所以他在新政很多國策之中,都留下了一些後門,目的就是爲了讓這些世家門閥能轉型,減弱自己的危險力,能讓之間更加安全的活下去。
“別人看不到,因爲他們不懂大王,而臣,卻十分佩服大王,大王雖有霹靂手段,可大王的心,永遠都是仁者之心!”蒯良輕輕的道:“大王若非見不得流血太多,新政會推廣的更加順利,恐怕現在新政不會在荊襄之地鬧成這樣!”
這句話,他不是奉承牧景的,而是真的佩服牧景,牧景的手段是狠辣,殺人無數,走到這個位置,絕對是踏着鮮血和白骨走上來的。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牧景在對百姓,始終有一顆仁義之心,而且有些天真,宗師向着用最少的傷亡,換取最大的勝利。
有時候蒯良都懷疑,牧景是怎麼能走得到今時今日的位置的,有些事情,他還是太過於婦人之仁了,不像一個霸主應該有的姿態。
“這話倒是好聽,孤照單全收了!”牧景不介意別人拍馬屁的,好話都愛聽,特別是吹捧的話,他也喜歡的。
“臣乃真心!”
蒯良拱手。
“真心不是說的,要做出來了!”牧景問:“若是讓你去雍州實行新政,你該如何做?”
“直接做!”
蒯良回答的很快。
“爲什麼?”
“因爲這樣最簡單,也最順利!”蒯良到:“如今明國威嚴遍佈四方,在關中之地都傳遍了,正是好火候,那就直接動手,強硬的動手,直接落實下來了新政的政策,不給他們反應的時間!”
“那會不會亂?”
“亂,肯定有,但是會在控制範圍之內,只要新政能落實,都是值得的!”蒯良回答他。
“思路不錯,若是讓你去做,應該問題不大,可惜,你還有更重要的任務!”牧景笑了笑:“這樣,你寫一份信函,把你所想,皆一一列出來了,送去總督府長史府上!”
“皇甫長史?”
“他是下一任的雍州總督!”
牧景淡淡的說道。
他欽點的,就算是的昭明閣,也要給幾分面子了,只要走一個過程就行,問題應該就算不是很大的。
“那臣……”蒯良現在不是很擔心自己的處境了,但是他多少有些疑惑,牧景把自己的叫回來,剝奪了自己雍州總督的身份,到底所謂何也。
“準備入閣吧!”
牧景平靜的道。
“入閣?”
蒯良聞言,一開始還感覺是不是自己的聽錯了,最後看着牧景那平靜而淡然的眼神,頓時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明國天下,越來越多事務的,昭明閣席位空缺,不好管理,所以這一次,將會有數人入閣參政!”
牧景輕聲的道。
他這個數人可是很講究了,可以是幾個人,可以是一兩個,反正是幾個人入閣,還要看機緣。
“大王,臣乃降臣,昔日乃戴罪之身,在明國亦寸功不立,若是入閣,會不會不夠資格啊!”
蒯良壓住心中的喜悅,先把自己冷靜下來了,他不是胡昭這些牧氏老臣,也不是蔡邕這些有大名譽又扶持牧景良多的老人,他只是一個降臣而已,這些年在雍州,也是籍籍無名。
“孤覺得你有資格,你就有!”
牧景拍拍他肩膀:“孤相信你放下的過往,所以孤讓你入閣,你有才具,不能浪費在瑣碎小事之上,當爲國爲天下而出一份力,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