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壽春城。
關中軍正在休整。
這一戰給關中軍帶來很大的傷亡,從進攻汝南上蔡開始,一路往西,先後在汝南打了三仗,戰損超過兩千,傷損高大五千餘。
進入九江之後,閃電突襲,行軍途中倒下的就接近八百餘將士,進入壽春,沒有休整,就發動了對壽春城的進攻,血戰數日,付出了戰損三千餘將士,傷損高大八千。
其實現在關中軍的兵力,並不是很強,能戰之兵,僅存不足一萬將士而已,還拖着好幾個傷兵營。
但是打下壽春,還是有作用力的。
壽春城作爲袁術最新經營起來的老巢,不管是武庫,糧庫,都存在不少,足以補充關中軍的後勤問題,也算是解決了皇甫嵩的最大憂患。
不過現在九江的形勢還是有些緊張,皇甫嵩在兵馬休整的時候,不得不戒備起來了。
“將軍,那些袁軍俘虜,如何處理?”
一個副將走進了大堂,拱手問皇甫嵩。
“俘虜?”
皇甫嵩斟酌了一下,道:“看看錢庫裡面有多少錢帛,哪一些出來了,給他們發下路費,讓他們歸鄉吧!”
“叔父,這就把他們放了,那他們會不會投靠其他人!”
皇甫酈有些不贊同:“如今九江境內,可還有紀靈和袁胤俯視眈眈!”
“無所謂,越亂越好!”皇甫嵩淡然的道:“他們要投靠紀靈和袁胤,就由着他們去,反正我們也不需要他們,而且帶着他們還是一個累贅,我們現在最關鍵的是,恢復戰鬥力,其他一切,酌情處理!”
“是!”
副將拱手領命,轉身離開。
“父親,剛剛得道消息,袁胤率軍撤離了壽春境內,南下合肥了,看樣子是準備投靠江東孫堅!”
皇甫堅壽執掌關中軍斥候營,對消息異常敏感,有任何把握不住的消息,立刻彙報皇甫嵩。
“袁胤也沒有幾條路走了!”
皇甫嵩倒是不意外這一點:“他要麼和我們拼命,要麼另投明主,袁術死了,他肯定無法自立,我但在擔心的是紀靈!”
“叔父,這曹操也是廢物,曹軍這麼強的兵力,都收拾不了一個紀靈!”
皇甫酈冷哼的說道。
“曹操?”
皇甫嵩眯着眼眸,眸光閃爍,光芒如虹,淡然的道:“千萬別小看他,在天下羣雄之中,除了明侯牧景之外,我感覺就是他最難纏,甚至比袁紹還要難對付,以曹軍的兵力,和陣容,不可能對付不了紀靈,他是有心吊着紀靈,現在他應該瞞着攻城略地,豫州,汝南,九江,都和徐州毗鄰,他現在厲兵秣馬,需要更多的地域,此時不取,何時取啊!”
“當年其實我認爲曹孟德還是有漢室之心的,可這麼多年過去了,很多人都變了!”
皇甫堅壽嘆息的說道。
他和曹操略有交情的。
“煌煌大漢四百年,或許尚有忠義,可當年牧龍圖一把火,燒的不是雒陽城,而是燒了漢室,現在天子,本身弒兄殺母,無情無義之輩,何人還會認他之君主,各有各之野心罷了!”
皇甫嵩嘆了一口氣。
他感覺自己很孤獨,也很疲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這一份忠心,還能維持多久,他曾經告訴自己,自己一輩子都是漢臣,可當大漢都沒了,他這個漢臣,有何去何從。
“父親,還有一件事情,豫州呂布,已經揮兵南陽了,昨日正午,他的先鋒軍,從豫州進入了南陽境內!”
皇甫堅壽說道。
“該來的總會來的!”
皇甫嵩淡淡的說道。
南陽這個誘餌,還是很有用的,最少能分擔他不少的壓力,這樣才能讓他從容的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可伯父還是南陽啊!”皇甫堅壽擔心的說道。
“我相信你伯父!”
皇甫嵩看着案桌上,案桌上有幾分密函,這都是從南陽送出來了,並非沒有送到,而是他置之不理了,其實在他離開南陽的時候,有些人,就已經成爲了他的棄子。
爲了漢室,他要做最後的努力。
成,便能除漢賊,振漢室,敗,死不過只是早晚的事情。
“堅壽,繼續盯着南陽!”皇甫嵩輕聲的道:“我想要看看,牧軍和呂布那廝打起來,到底誰厲害半分!”
“是!”
皇甫堅壽點頭。
“叔父,那汝南的牧軍呢?”
“不管!”
皇甫嵩沉聲的道:“不用去盯他們,也不用去管他們,讓他們做他們想要做的事情,張文遠此人,我這些年也略微觀摩了一下,是一個奇才,看他能不能發揮作用力,能不能爲我打通一條路!”
說着,他頓了頓,道:“關鍵的還是我們自己的實力,從現在開始,全軍急速休整,安置好傷兵之後,精銳兵卒重整軍陣,我要是的最精銳的戰鬥力!”
“諾!”
皇甫酈和皇甫堅壽拱手點頭,領命而去。
“天氣越來越涼了,這個冬天,董卓,希望你能撐得住!”皇甫嵩站起來了,走到門庭,深秋將近,冷風拂過,一絲絲的寒意,讓他的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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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陽,亂戰將起。
新野。
這裡是牧軍前線指揮部,戲志才親自坐鎮,各方的消息彙報到這裡來,然後軍令從這裡發出去,每天從這裡進進出出的快馬,數不勝數。
“戲司馬,幷州軍先鋒,已經開始南下了!”
景武司傳遞的消息,比斥候要快很多,那邊呂布纔剛剛調動兵馬,消息就已經到了新野。
“繼續盯緊!”
戲志才雙手撐着沙盤的周框,一雙瞳孔閃爍銳利的光芒,死死地看着沙盤上的南陽地形圖,有些事情,他想的不是很明白,所以心中煩躁。
“戲司馬,其實只要我們調動在汝南的大軍,就能斬斷了幷州軍道路,甚至把他們圍剿在了南陽北境!”
寂靜的氣氛之中,一個參將裝着膽子,對着戲志纔開口。
“沒這麼簡單!”
戲志才搖搖頭,他並沒有告訴這些參將,他擔心的不是呂布,而是遠在壽春的皇甫嵩。
在從江州出來之前,牧景曾經囑咐他,小心皇甫嵩。
皇甫嵩這可是曾經讓牧軍吃了大虧的人。
不管皇甫嵩在政治上的智慧如何,他在戰場上不管是反應還是佈局,都是天下絕頂的,即使戲志才都不得不承認一點,如果兩軍對壘,他未必是皇甫嵩的對手。
但是現在的南陽局勢,看起來太明顯了,就是牧軍和幷州軍的爭鋒,而關中軍,雖然佔據宛城,可就好像已經早出局了。
皇甫嵩會犯下這樣的錯誤嗎。
戲志才認爲不會。
所以只有一個猜測,那就是皇甫嵩其實一開始,就準備放棄南陽。
放棄南陽,等於放棄關中軍的根據地,關中軍將會成爲無主遊魂,不足爲慮,如果說皇甫嵩想要佔領壽春,也不太可能,首先他進攻壽春太狠了,殺的太狠,得不到民心,另外南北兩路兵馬,曹軍和江東軍,都不會允許一個皇甫嵩佔領壽春的,一旦兩方緩過氣來,他們肯定是在九江爭上一爭的。
如果說有朝廷支持,西涼軍做後援,那皇甫嵩還敢在九江和曹軍和江東軍打一場,但是現在顯得有些明朗的局勢是,關中軍和西涼軍已經到了一個翻臉的地步了。
這皇甫嵩的底氣,從哪裡來啊?
這是他一直在考慮的問題。
看上去不是很重要,但是他總感覺是哪裡不對勁的,想不透,就有些的撓頭,心裡面好像是插着一根刺,怎麼也拔不出來似的。
“傳令前線,先按兵不動!”
戲志才尋思了一番,道:“命令雷虎和沙摩柯,儘可能的穩住拿下的城池,暫時不要逼近南陽北境,甚至不要靠近宛城,就算幷州軍咄咄逼人,也先忍着這口氣!”
“諾!”
傳令兵領命,拿着令箭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