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和快講!”曹『操』聞言大喜,連忙示意賈詡快講。
“自古以來,人可共患難,卻難同享樂。趙峰此人跟隨劉備十餘年,屢立奇功,官職至今不過爲一太守,難免其不心存怨望。若是從此處下手,或可有所作爲!只是劉備非不識人之人,趙峰亦非反覆之人,此舉未必能有效。”賈詡說的比較謹慎。
“嗯。”曹『操』也感覺挑撥離間可能『性』不大,隨即又問道:“除此之外,可有他法了?”
“西川之人甚是排外,如今趙峰身在漢中,西川必有人對此耿耿於懷。若能挑動西川中人對其不滿,或可從中取事。只是益州軍戰力羸弱,雖然人多勢衆,卻未必能奈何得了趙峰。”賈詡想了想道。
“此二法未必可行,但試試看還是無妨的。卻不知何人願去漢中,遊說趙峰呢?”曹『操』想了想,向賈詡問道。
“侍郎辛毗,此人口才練達,或可擔此重任。”賈詡想了想道。饒是賈詡智計過人,他也萬萬沒有料到,這個趙峰是個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穿越者,到最後這件事情竟然是弄得極爲狼狽。
次日,曹『操』與賈詡等數人離開鄴城,趕赴許昌,爲遷都作最後的動員。或者說,將最後的阻力給清除掉。還沒到許昌,曹『操』就接到許昌太守滿寵派人快馬送來的消息,稱尚書令荀彧自回許昌之後,連夜吐血重病,已經告假在家,至少今年過年的大宴是不能來了。
“不能來就不能來吧,也不少他一個吃飯的。”曹『操』心裡有氣,這語氣也就不大好了。當天晚上到了許昌稍微休息了一下,第二天早朝的時候,曹『操』就和衆人一起上朝了。
“有本早奏,無本退朝!”太監那特有的尖銳的嗓音,在空曠的大殿上聽起來是那麼的刺耳。隨着這聲音的落下,華歆第一個出列道:“陛下,近日有麒麟現於鄴城西郊,祥雲現於平陽之南。種種祥瑞之兆,不一而足。依臣之見,如今天降祥瑞之兆於河北,必然是天子龍興之意。故請陛下順天意,從人情,遷都於鄴城!”
“又來了!”坐在帝位上的漢獻帝劉協聽了華歆這話,一時間甚至有種頭腦眩暈的感覺。看了看眼前這羣大臣,又看了看一旁坐着的曹『操』,劉協心中的無奈感當真是難以用語言形容。
九歲登基,至今已滿十四年。但是劉協自問這十四年裡,真正快樂的日子就算加起來,只怕也不到一天。從董卓到李傕,再到曹『操』,每個人都把他當做最大的政治籌碼。自己不過活了二十多歲,當傀儡倒當了十四年。
自從去年開始,朝中不斷的有人開始上表建議遷都鄴城。劉協雖然是傀儡,但是並不是太傻的人,他知道遷都爲的是什麼。恰好當時曹『操』人不在,所以也就樂得以此爲藉口,給拖了下來。只是現在曹『操』回來了,這個藉口似乎有效期已經到了。
雖然如此,劉協卻還不甘心就這麼就範。故作沉『吟』一下,劉協開口道:“朕自從十年前來到許昌,幸得丞相與諸位愛卿輔佐,這十年來總算是平安無事。況且祥瑞之事,難以作準,未可輕信啊。有曹丞相與諸位愛卿在,朕在許昌也是穩若泰山啊!”
要說這劉協也不是沒腦子的人,他這一番藉口至少說起來還算是合情合理的,而且還順帶着捧了曹『操』一把。只是他這點小伎倆,豈會影響曹『操』遷都的決心?
“陛下!”這時滿寵急匆匆出列諫道:“眼下逆賊劉備不思報效國家,反而擁兵自重於南方。許昌雖是堅城,但是距離劉備太近。爲陛下安全計,還是遷往河北以策萬全。待臣等剿滅劉備叛賊之後,再回許昌不遲!”
等剿滅劉備,只怕我最後的一點利用價值也就沒有了吧。劉協心中雪亮,嘴上卻說道:“劉備乃是朕的皇叔,如何會圖謀篡逆呢?滿愛卿莫要冤枉了。”
“哼!”一直閉着眼睛聽着劉協和朝臣們打哈哈的曹『操』突然哼了一聲,聲音並不大,但是劉協聽了竟是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就在這時卻見一人急匆匆從殿外趕來,卻是曹洪。
“啓稟陛下,匈奴單于劉豹前日追擊鮮卑部落,已將鮮卑王軻比能斬首。劉豹特遣使入朝來賀!”曹洪頗有些興奮地道。朝中衆人一聽也都是喜形於『色』,畢竟這種大漲國威的事誰不喜歡呢?
“陛下,鮮卑覆滅,魏公功不可沒。近來衆人均有推遵魏公爲魏王之意,還請陛下恩准!”這時華歆又上前道。
“自當如此,來人,擬旨!”劉協只求不要遷都,現在有人爲他岔開話題自然是求之不得。封曹『操』爲魏王並沒喲那麼不能接受,而且劉協清楚,就算自己不做這個順水人情,曹『操』也會自封的。
擬旨,受封,曹『操』再親自拜謝。待這一切完成之後,曹『操』也是開口道:“陛下對老臣恩重如山,老臣自當竭盡全力,以報陛下,以保漢室江山!”
“愛卿乃國之棟樑,朕之股肱,向來是國家之棟樑!”劉協扶起曹『操』,堆起笑臉勉強道,心裡卻是冷笑:你少爲難我我就燒高香了,指望你來保我,下輩子吧。
“陛下如此厚愛,臣怎敢不盡心竭力!陛下,眼下劉備逆賊屯兵與汝南和南陽,時刻來犯,還請陛下移駕河北,以策萬全。待臣剿滅了劉備,陛下再還都洛陽或是西京。”曹『操』“感激涕零”地道。
聽完曹『操』這話,劉協臉上原本擠出來的笑容頓時僵住了。他總算明白了,曹『操』遷都的目的達不到,神馬都是浮雲。
“呵呵,劉備乃是朕的皇叔,應該不會吧!”劉協不放棄最後的努力,還想做一些辯解,就在這時曹『操』忽然一把抓住劉協的右手。
“哧!”雖然曹『操』近年移駕很少親自動手,但是他的手勁比起養尊處優的劉協,大了不是一點半點。這用力一捏,差點捏得天子當堂慘叫。
“陛下天『性』仁厚,不知劉備那廝何等歹毒。此人心機深沉,實乃當世第一逆賊。陛下留在許昌,實在是危險之至。待臣破了此賊,再論其他!”曹『操』捏着劉協的一隻手沉聲道。
“好好,就依魏王所言!”劉協被捏得差點眼淚都留下來了,當下連聲答應不提,曹『操』這纔將手鬆開。劉協用求助的眼神看了看堂下的諸臣,尤其是孔融他們幾個,他所能信賴的人基本上也就是這幾個了。
令他失望的是,孔融他們都沉默了。面對強權,沉默的永遠是大多數。
“陛下既已決定遷都,還請儘早下旨。鄴城原本便有宮室,就不需再大興土木勞民傷財了!”曹『操』淡淡地道,但是這話語裡一點尊敬的意思都沒有,而是更像在下令。似乎眼前這人並不是君王,只是自己的一個下屬。或許,劉協連他的下屬都算不上,只能算是用來發號施令的一件工具?
“正是,正是!”劉協看着自己的右手,竟是硬生生被曹『操』給捏出了一圈黑青,頓時一點反抗的勇氣都沒有了,忙不迭地答應他的要求。
皇帝既然已經答應了,那麼反對遷都最後的阻力也就沒有了。原本的一切都準備工作已經做好了,只待過完年之後就正式搬去河北。同時,冊封曹『操』爲魏王的消息,也很快傳達至大漢十三州一部,都不需要劉備派細作去打探的。
“諸位,曹『操』剛剛脅迫陛下封他爲魏王,又下令遷都至鄴城,其反心當真是昭然若揭啊!未知諸位有何看法?”壽春的劉備在得到消息之後,第一時間通知身在壽春的衆人前來商議。
“主公,曹『操』挾持天子,已是衆所周知。如今讓天子遷都河北,只爲避我等兵鋒而已。更兼其僭越稱王,向來是爲最後的圖謀篡位做最後準備了!”諸葛亮沉『吟』道。
“如此,可要趁機兵發許昌,救出天子?”劉備問道,但是這語氣卻未免有點怪異,似乎在擔心什麼。
明白了劉備話裡的意思,諸葛亮也是開口道:“此事不妥,戰陣之中刀劍無眼,萬一曹賊狗急跳牆傷了天子,那主公可就罪過大了!”
“此言不假!”劉備點頭道。如果說從前的劉備想的只是如何救出天子,現在的他所顧慮的就更多了。救出天子之後,也只會成爲一個燙手的山芋。自己要是還政於他,那麼這麼多年來苦心經營得到的權勢,可就付諸東流了;若是不還政,只把皇帝當個傀儡供着,那這樣一來自己的所作所爲和曹『操』相比,又有什麼區別呢?到時候自己一世的忠義之名,就要毀了。如此形勢之下,劉備哪會給自己找麻煩呢。
“既然如此,那就暫緩發兵吧!”劉備稍一沉『吟』後故作無奈地道。就在這時內侍來報,馬超求見。
“唉!”劉備聞言頓時有些頭大了,這個馬超當真是和蒼蠅一般,整天過來纏着自己,求自己發兵助他奪回西涼,劉備又不好立即發兵,更不好置之不理,這些天也是不勝其煩。而且馬超『性』情狂妄,不拘禮法,也是讓劉備頭疼不已。
“哼,那個馬兒簡直不知好歹,在大哥面前居然如此囂張,真真可恨!”張飛哼了一聲道。這次沒有人反駁他,大家都對馬超很是不滿。
“怪不得趙將軍要將此人打發來壽春,看來他也不想和此人打交道,這纔將這馬超交給主公啊!”龐統看似開玩笑地道,諸葛亮聞言卻是有些訝異地看了龐統一眼,似乎想起點什麼。
“主公,肅有一計,或可打壓一下這馬超的氣焰。”這時魯肅忽然言道。劉備聞言連忙問道:“子敬有何妙計,速速道來!”
當下魯肅將自己的計策慢慢道來,劉備等人聽了,都覺得這計策雖然簡單,但是效果絕對不會差。當下劉備先派人回覆馬超,就說後天就是除夕夜,自己將在齊國公府招待衆人,請馬超屆時也出席,有什麼事到時候再說。
“士元,你今天的話是什麼意思?”議事結束後,諸葛亮和龐統一同離開,諸葛亮忽地問道。
“孔明,你說的是哪句話?”龐統呵呵一笑問道。
“士元,你我之間就不需要這樣遮遮掩掩的吧。你說趙將軍對付不了馬超,所以纔將他弄來壽春。姑且不論趙將軍是否真有此心,就算有此心,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你這一說,只怕是有心讓主公對趙將軍心懷芥蒂吧。”諸葛亮緩緩地道。
“哦?這倒是我疏忽了,一時嘴快啊!”龐統打了個哈哈笑道。
“換了是別人,或許會有這等疏忽。但是士元你豈是如此粗心之人?”諸葛亮意有所指地道。
“孔明,你非要我把話說得這麼明白嗎?”龐統聽了諸葛亮這話,忽然嘆了口氣道,似乎甚是疲乏。
“士元,我知道你素懷大志,但是有所爲有所不爲,惡意搬弄是非者,自古以來都沒什麼好下場。”諸葛亮話裡有話地道。
“夠了,孔明,難道你就不想飛黃騰達嗎?難道你希望我們荊襄士人,永遠都被他們徐州人給壓制着嗎?”龐統忽然有些激動地道。
諸葛亮聞言默然,他知道龐統話裡的意思。在佔據荊襄之前,劉備麾下的文武重臣並沒有明顯的派系之分。雖然打下江東之後,有了所謂徐州派和江東派,但是江東舊臣中很多人都是出自淮泗地區,如張昭、步鷙等輩,他們很快就和老徐州派的魯肅、糜竺等人打成一片。加上糜竺和步鷙又將自己的妹妹嫁給劉備,這下徐州派儼然是劉備麾下最爲得勢的一派。
而荊襄士人在劉備麾下,雖然也有不少擔任要職的,甚至官職最高的石韜已是交州牧,但是能夠手握兵權坐鎮一方的,卻還是絕無僅有。諸葛亮和龐統,也只能算是謀士罷了。
“只怪我龐士元沒個好妹妹,否則的話豈輪到步子山等人騎在我們荊襄士人頭上?”龐統有些忿忿不平地道。諸葛亮看着一臉不服的龐統,心中暗歎一聲卻是道:“話雖如此,但是我們投靠主公時日尚淺,官職小些也是正常。待日後立了功勞,還怕不能飛黃騰達?”
“不身居高位,如何能立下功勞?”龐統對諸葛亮的話嗤之以鼻。諸葛亮嘆了口氣又道:“再者,趙將軍對你有知遇之恩,如今你卻尋他的不是,如此做法未免讓人齒冷吧!”
以諸葛亮和龐統的交情,把話說到這一步已經是相當重了。龐統聞言臉『色』也是稍微變了變,隨後卻是嘆道:“孔明,這其中的奧秘你當真不明白嗎?”
“我自是明白,只是如今大事未定就忙着爭權奪利,是不是太早了點?”諸葛亮皺眉道。龐統聞言卻是哼了一聲,不復再言,諸葛亮知道他沒聽進去自己的話,心中也是暗暗一嘆。
劉備集團中,關羽和張飛身爲其拜把兄弟,位高權重,龐統想動他們絕非易事,因此想要在最快的時間內往上爬,退而求其次拿趙峰開刀,就成了龐統最爲現實的抉擇。但是諸葛亮知道,趙峰絕不是看起來的那麼無依無靠。
“士元啊士元,你不僅是小看了趙將軍,更是小看了主公啊!”諸葛亮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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