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封看了看東方的亮色,自然猜到玉面青龍的意圖,認真勸道:“真別跳唄,這山可高可高了!”
“哈哈哈,老夫若要走,天下何人能攔我?”
玉面青龍仰天一陣大笑,輕蔑地掃了一眼劉封等人,毫不猶豫地轉身一躍而下,豪邁的聲音在峽谷中迴盪着。
“啊——”笑聲未絕,忽然變成了淒厲的慘叫之聲,惶恐中帶着絕望,彷彿猿啼山澗,厲鬼嘶吼。
“唉,不聽人勸,可惜了……”劉封等人來到山崖邊,下面霧濛濛一片,看不見什麼情況。
蘇森擔憂道:“這傢伙會飛,這山上跳下去只怕早就逃走了。”
劉封詭異一笑:“剛纔的那一聲慘叫你沒聽到嗎?”
“啊?”
蘇森一怔,想起剛纔的聲音,再加上劉封的詭笑,不覺毛骨悚然,“將軍,你做了什麼手腳?”
劉封從衣袖中掏出幾片削得十分平整的竹篾晃了晃,大笑道:“他的龍骨被我拆了,哈哈哈——”汪汪汪——蘇森還要再問,忽然聽到下面傳來一陣急促的狗叫聲,大喜道:“大狼狗找到那傢伙了,快去看看!”
衆人從山崖上滑下來,繞到前方一看,文鴦正帶着兩個人將玉面青龍攙扶着,臉上的玉面具碎裂,散亂的頭髮遮住了面龐,低垂着腦袋一動不動。
文鴦笑道:“這傢伙被摔斷了腿,昏過去了。”
劉封招招手:“帶走,小心他身上的暗器。”
蘇森走過去:“我來搜身。”
天色漸亮,伏魔嶺中的廝殺已經停止,賊軍一番廝殺,卻發現唐軍和彩龍幫的頭領都不見了人,看看天色不早,各自一鬨而散。
不少人的屍體已經被封殺掩埋,鮮血滲入沙土之中,變成暗紫色,商隊的人還守在峽谷之中,看到劉封等人平安歸來,忍不住歡呼起來。
鍾殷的左臂受了傷,看到劉封抓了一人,纏着繃帶走過來,問道:“這位難道就是威震西域的玉面青龍?”
“不錯!”
劉封點頭笑道,“賊人已散,大家準備收拾東西離開此處,以防賊人捲土重來。”
鍾殷看了一眼亂髮之下的玉面青龍,還是沒有看清他的模樣,嘆道:“此人在西域商路上赫赫有名,爲人亦正亦邪,十分神秘,聽說從未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不想今日竟被擒住,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文鴦抖着牽狗的繩子大笑道:“此人到也有些本事,但終究逃不過我這大狼狗的鼻子。”
大狼狗適時地叫了幾聲,似乎是對誇讚的迴應。
鍾殷看了看臂膀上的傷口,向文鴦抱拳道:“昨晚多謝兄弟出手相救,若不是兄弟出手及時,我這條手臂恐怕保不住了。”
“大家同舟共濟,何出此言?”
文鴦一擺手,牽着狗走向峽谷內去,其他的三條狗沒有他在,其他人可不敢把它們關進籠子裡。
鍾殷見文鴦如此灑脫,不禁一怔,又搖頭失笑,卻聽劉封問道:“此人風評如何?”
鍾殷知道他問的是玉面青龍,嘆道:“若不是他組建唐軍與官兵作對,也算得上一條好漢,終究還是被賊人給拖累了。”
“哦?”
劉封倒有些意外,正要再問,卻見周處喜滋滋地跑出來,“主公,主公,抓了條大魚,哈哈……”劉封看了看被抓的玉面青龍,笑問道:“不知峽谷中抓住何人?”
“彩龍幫幫主之一!”
周處言道,“這幫殺賊着實厲害,竟能在沙土中行動自如,若不是有那幾條狼狗,幾乎被其偷襲。”
劉封倒有些意外,今晚可是收穫頗豐,言道:“很好,將他抓來一同審問。”
周處笑道:“不必了,此人已經主動投降,被大狼狗咬了屁股,正療傷呢。”
鍾殷在一旁說道:“封掌櫃,一次抓住鄯善境內兩大賊首,這可是一場大功勞啊,要是押送到鄯善國交給漢軍,必有重賞。”
劉封笑道:“這是大家的功勞,待到了扜泥,去官府領賞。”
“這可萬萬不敢當!”
鍾殷連忙抱拳道,“昨夜若非封掌櫃調度得當,我們這些人就算不被賊人所害,也至少損失慘重,如今安然無恙已經心滿意足了,這功勞是屬於漢昌號的,我們就不湊熱鬧了。”
“呃啊——”就在此時,昏迷的玉面青龍醒轉過來,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摔斷的腿撕裂般疼痛,忍不住一聲慘叫。
他扭轉頭就看到紅髮的周處,吃了一驚,看周處對劉封十分恭敬,眼睛驟然瞪大,驚呼道:“你便是劉封?”
“混賬!”
周處嗔怒,上前一巴掌就甩了過去。
“慢!”
劉封拉住了周處,微微搖頭,再看向玉面青龍的時候,目光不似先前柔和,隱約帶着一股殺意,臉上卻笑道,“閣下認錯人了。”
玉面青龍愕然,劉封眼神的變化他看在眼裡,那一抹殺機竟讓他心中一顫,不知爲何不敢再追問,只是愣愣地躺在地上,他怎麼也沒想到昨夜和他交手的真是劉封,而且身手如此高強。
鍾殷目光一陣閃爍,抱拳道:“商隊馬上啓程,在下先去安排,就不打擾了。”
蘇森也帶着人和鍾殷他們一起到峽谷中去收拾東西,昨夜賊軍互相殘殺,留下許多馬匹和駱駝,先讓漢昌號挑選之後,剩下的各商隊平分了。
伏魔嶺驚魂一夜,非但沒有人喪命,反而得了許多物資,大家都高興不已,心中都明白這次漢昌號的人出了大力氣,光是紅髮和白臉這兩個年輕人站在峽谷口,幾乎就殺掉了三分之一的賊人。
劉封再看向玉面青龍,只見亂髮之下是一張略顯蒼老的臉,鬍鬚花白,頭髮卻是烏黑,也不知道是不是染過的,兩道怨毒的目光毫不示弱地看着劉封。
“你如何知道我的身份?”
雖未正面回答,但這句話顯然也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玉面青龍面容一陣扭曲,沉聲道:“哼,老夫與你有不共戴天之仇,花費無數心力打聽你的消息,自然有我的辦法。”
“仇?”
劉封倒有些意外,無奈地摸了摸下巴,“我從未到過西域,而你就在關外,你我風馬牛不相及,何來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