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劉封提醒之後,方仁愈加害怕,他得罪了甄家,又騙了夏侯楙,如今還被劉封識破計策,普天之下,似乎真的沒有了容身之處。
“方仁,吾看你也是可造之材,你若誠心投靠與我,本王不但能讓甄家的人找不到你,還能享受榮華富貴,你可願意?”
就在方仁萬念俱灰,如墜冰窟的時候,劉封緩緩開口了。
“願意,願意,小的原意!”這句話對方仁來說,無異於天籟之音,馬上連連磕頭,“小的性命,以後都是殿下的,請殿下下令。”
此時的方仁只求能夠活命,至於什麼榮華富貴,他還真沒想過,但知道只要劉封願意保護他,這天底下敢動他的人就不多了,至少不用擔心甄家的追殺了。
“好了,你起來說話。”劉封微微點頭,示意方仁站起來。
方仁如釋重負,要爬起來的時候,才發覺雙腿已經發軟,試了好幾次才勉強站起來,渾身已經被汗水溼透,此時再看劉封,更覺得恍如高山,不敢直視。劉封言道:“你明日一早便返回魏軍大營,就說本王將信將疑,未發一言便將你打發回去,覆命之後,可再回此處,先賞你一百金作爲安價之用,若有家人,先帶到長安妥
善安置,後續之事,本王自有安排。”
“多謝殿下,多謝!”方仁大喜,同時也有感激之情,沒想到劉封居然想得如此周到,連忙再次跪倒。
劉封擺擺手:“好了,你下去休息,明日便去覆命吧!”
“殿下,小的還有一事相求。”方仁跪在地上不動。
“說吧!”
方仁猶豫片刻,還是說道:“臨行之前,軍中還有一位兄弟等小的回去會合,他與我共患難十餘年,也是同鄉,不好舍他而去,覆命可能……要晚半月才能來。”
“哦?”劉封有些詫異,旋即笑道,“想不到你竟也有幾分義氣,不錯。”
方仁到了此時,知道說什麼都沒用,苦笑道:“小的也是被逼無奈,纔出此下策,否則留在軍中,不管小的如何解釋,恐怕也要爲甄家的人償命。”
“在絕對的實力和勢力面前,是沒有道理可講的,”劉封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從此之後,你要明白一個道理,唯有自己強大,你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是!”方仁渾身一震,被劉封的這句話所震驚,想不到堂堂燕王,竟也有這等感觸。
“去吧!”劉封擺擺手,方仁擦着臉上的汗水,恍恍惚惚出了營門,在兩個士兵的帶領下去休息。
“此等小人,有何用處?”方仁走後,張苞不屑地撇撇嘴,雖然方仁哄騙夏侯楙,對他們來說是大好消息,但背叛主公,的確被人不恥。
“小人自有小人的用處,”劉封淡淡一笑,喟然嘆道,“繼業你未曾體會過普通百姓的生活,不知方仁求生之苦,如果無理可講,便只能鋌而走險。”
“你莫非體驗過?”張苞不服氣地瞪着眼睛。
徐陵笑道:“方仁雖做出背叛之事,但最終卻也不肯拋下故友,總算一絲良知尚存,或可一用。”
劉封雙目微凜,淡淡說道:“方仁方纔之舉,也爲他謀了個善終之局,否則便只是一顆棋子罷了。”徐陵明白劉封言下之意,如果方仁是一個地道的小人,沒有了利用價值,或許會讓他從此消失,但他還是猜不到這方仁的用處,眼下軍中也培養了無數人,可用之才也有
不少,爲何對方仁另眼相看?
“殿下打算如何用他?”
劉封面色微沉,緩緩言道:“一月前馬將軍來信,據細作回報,西域之地的鄯善國和高昌國似乎暗中勾結,與周邊小國頻起摩擦,這其中恐怕還有文章吶。”
“原來是西域之事,”徐陵眉毛一挑,點頭道,“如今國內未平,我們沒有餘力顧及西域諸國,若能多獲取一些情報,倒也是防患於未然。”
“攘外必先安內,”劉封點點頭,嘆了口氣,“不知何時才能如漢武、文景之世,耀吾煌煌國威,百姓安樂,四海來朝?”
徐陵眼睛一亮,認真言道:“只要你我共同一心,不但能夠中興漢室,還能開疆闢土,永垂大業。”
張苞大笑道:“哈哈哈,西征之時,先鋒大都督誰也不許和我搶。”
徐陵無奈地翻着白眼,失笑道:“張將軍的志向,莫非便只是個先鋒官麼?比之三軍大元帥如何?”
“嘿嘿,大元帥有什麼好當的?”張苞一臉不屑,“先鋒軍衝鋒陷陣,三軍統帥只能呆在帳中,就如文長叔叔那般,難得有統兵機會,了無生趣。”
“嗯?誰在說我?”劉封二人正失笑的時候,魏延掀開帳簾走了進來,看着張苞問道,“繼業這小子,是不是又在說我壞話?”
徐陵眼珠子轉着,笑道:“壞話倒也沒有,但也不算什麼好話。”
“文長叔叔,你可別聽他的,這小子只會挑撥離間,”張苞慌忙站起來,抱拳道,“方纔魏軍有情報送來,你們還有機密軍情商議,我就不打擾了,先去練兵準備。”
“魏軍有何軍情?”魏延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也不管張苞離去,看着劉封和張苞。
徐陵笑道:“又是夏侯楙自作聰明,吾等攻破洛水,不遠矣!”
魏延急道:“到底有何軍情,快快說來。”
劉封淡淡一笑,遙指洛水東岸:“夏侯楙不日即將退兵,讓出洛水以東,只要過了洛水,便可長驅直入,圍攻洛陽了。”
“嘿,你們二人,誠心叫我着急不成?”魏延急得抓耳撓腮,狠狠地拍打着桌面,催促道,“到底是什麼軍情,竟會讓夏侯楙主動讓出洛水防線?”
劉封對徐陵言道:“還是將伯約和元凱二人一併叫來,大家一同商議,此戰事關重大,不能有失,更不能留下任何破綻。”
徐陵答應一聲,到門口吩咐士兵去叫人。
“子益,你倒是快說說,想急死我不成?”魏延卻是片刻也等不得。
“文長叔叔,這裡有剛從南中送來的上好秋茶,滋味綿長,先來喝杯茶吧!”劉封卻老神在在,將剛煮沸的銅壺提過來,準備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