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早晨天色都亮的較晚,劉封還在朦朧之中,就聽到一陣急促的砸門聲,下意識的地一骨碌翻身下牀,將牀邊的寶劍抓在手中。
“大哥,有重要軍情稟告!”門外傳來關平急切的聲音。
劉封心中一沉,這當頭關平如此着急地趕來,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眼下內憂外患,已經焦頭爛額,還嫌不夠亂?心中疑惑着,打開房門,關平一步跨進來,帶着一股冷風,面色冷峻,沉聲道:“大事不好,方纔楊太守又從南郡傳來急報,孫權封御史中丞劉闡爲益州刺史,在交趾與南
中各部暗中勾結,起兵兩萬,似有發兵之勢!”
劉封皺眉道:“劉闡是何人?”
“哎呀,大哥你怎忘了他?”關平急得直跺腳,“劉闡便是劉璋次子,原本一直和劉璋安置在公安,傅士仁投降孫權後,劉闡被孫權所得,拜爲御史中丞。”
“原來是他!”劉封微微點頭,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關平一說纔想起來,竟然是劉璋的二兒子。
關平言道:“兩年前先帝病逝,孫權便封其爲交趾太守,恐怕早就有所預謀,與南中暗中有勾結,如今又封爲益州刺史,其意圖再明顯不過了。”“哼,跳樑小醜,也來橫插一腳?”劉封微哼一聲,終於想起來歷史上諸葛亮南征,七擒孟獲正是因爲劉闡和雍愷等人勾結造反纔出兵的,如今雖然比歷史上晚了近十年,
但還是發生了。
“大哥,這該如何應付?”關平一臉焦急,“楊太守也已得知丞相離世,打探洛陽消息。”
“楊儀雖然心有不平之意,卻決非背反之人,如果南中情形穩定,劉闡就算起兵,也不過是孫權授意趁機搗亂而已,難成大事。”劉封倒是不擔心楊儀有什麼異心,而是南中眼下的情況究竟如何,孟獲已經被征服,發誓永世不會反叛,高定被封爲越嶲夷王,劉闡也不可能再許諾更多的好處,他能聯
合的勢力應該不會太多。
關平言道:“南中倒也不必擔心,楊太守派人報信,叫我報知大哥,要小心益州劉璋舊部,空人心浮動。”“劉璋舊部麼?”劉封揹着手走到牀前,盤腿坐在了牀上,不禁想起了還在益州的劉璋長子劉循,劉循跟隨劉璋歸降之後,封爲奉車中郎將,還在成都城中,這可是個不穩
定因素。
關平急道:“大哥,要不我還是發兵往永安,援助益州,就算不用動刀動槍,也能震懾各部,穩定人心。”“不,荊州兵馬,不能動一兵一卒!”劉封擡手打斷了關平,眼睛裡精光閃爍,冷笑道,“孫權此舉,只因國內之亂,無力出兵,卻又不想坐失良機,他讓劉闡起兵,便是故
作試探,一旦荊州兵馬調動,江夏必定會發兵偷襲,這正是孫權之計也。”
“這,這該如何是好?”關平狠狠地抓了抓頭髮,髮髻鬆散,咬牙道,“想先帝和父親辛苦一生,才掙下這半壁江山,如今竟被這些後輩所壞,真是氣煞人也。”
“急也無用,氣也無用!”劉封深深嘆了口氣,一夜思索,他也想通了許多,言道,“如今老一輩文武大多不存,你我身兼重任,當此之際,更要冷靜,不可魯莽出錯。”
“這我如何不知?”關平恨恨地錘了幾下柱子,怒道,“我只是怒其不爭,反而添亂,如今局勢每況愈下,等陛下遇難的消息傳開,豈非天下大亂?”“此事由我來處理!”思索片刻之後,劉封下牀換着衣服,吩咐道,“朝堂及各處之事,不用你管,我只要你保證荊州民心穩定,小心防守東吳和豫州魏軍,守好每一處關隘
,你可能做到。”
關平抱拳道:“大哥放心,若是丟了一縣一地,我便提頭來見!”“提頭你怎麼來見我?”劉封扣着釦子,回頭瞪了一眼關平,緩緩道,“你如今也是鎮守一方的大將,可不能再像往常一樣,凡事要再三斟酌,與屬下多做商議,持重沉穩,
方爲上將!”
“是!”關平正色答話,上前幫劉封穿上衣甲。劉封吩咐道:“你即刻派人告知楊儀,交州遠離建鄴,又被南郡隔離,人心必定鬆散,這幾年他與嶺南各處結交,必定熟悉內情,設法引發交州內亂,吳兵沒有援軍,劉闡
便無能爲力,益州及南中之事,我自會去處理。”
頓了一下又補充道:“還有,洛陽之事,可叫陳楚盡數告知楊儀,待南中之事了結,再回襄陽上任。”
“明白!”關平都一一記在心中,眼下荊州的局勢倒還穩定,益州的情報至今還未送到,實在讓人擔心。
“我眼下擔心的還是永安,”劉封整理着行裝,忽然擡起頭來,看向西方,“吳班如今爲永安太守,而劉永又是其外甥,一旦吳班被說動,起了異心,局面便不好收拾了。”自從吳懿去世之後,吳班便接管了白帝城的防守,此處是進入西川的咽喉要地,隨着荊州平定,雖然不如先前重要,但過往客商無論從水路還是陸路,都從此經過,戰略
意義還是極大的。先前叫吳懿和吳班守永安,是因爲二人本就是皇親國戚,十分可靠,但突然的變化,卻讓局面變得複雜起來,一旦吳班背叛,起兵支持劉理,那可是整整五萬正規軍,不
容小覷。劉永和劉理造反,劉封之所以不讓各地出並打壓,就是知道他們手中的兵力不過是散兵遊勇而已,大多數都是各個支持他們的世家組合起來的私兵,作戰能力有限,威脅
也不大。
但留守永安的這五萬精兵,可就不同了,這可是正規訓練的兵馬,雖然算不上精銳,但絕對有一戰之力,吳班也有統兵之能,一旦他動搖,勢必就要大動干戈。
關平言道:“永安暫時還未有消息傳來,大哥到了江陵之後,可再打探,如果需要兵馬,儘管派人來報信。”穿戴好之後,劉封和關平出門,見專軻等人也已經準備完畢,來到前廳草草喝了兩碗粥之後,在昏暗的晨光下離開了襄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