秣陵。
天已漆黑,城裡卻萬家燈火。
張浪府。
重重疊疊的守衛,禁軍比平時多上一倍不止,暗示着裡面正進行着重大的事情。
會議廳裡。張浪招起在秣陵的所有心腹,聚集一起,深刻討論。
暗紅的火焰,樸嗤不停的燃燒着,淡淡的煙氣,慢慢在空中會堂裡散開。也許是侍者在燈油裡面加了什麼香料,所以整個會場都迷漫着陣陣檀香。會議廳裡的氣氛十分沉悶壓仰,每個人都冥頭苦思,似乎碰上什麼大的難題。張浪更好,直接靠在虎皮寶座上,雙手不停的揉着太陽穴,看來他也感覺十分頭痛。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做這樣的動作,沉重的心事,讓他一點也沒有發覺田豐欲言又止的表情。
這個時候,終於有人出聲打破僵局,張昭小心冀冀道:“主公,以屬下之見,倒不如先向劉表求和?”他這話一說完,馬上接着說下去,深怕張浪誤解一樣道:“屬下的意思,既然我們現在真的沒有多大實力直接和劉表交鋒,倒不如想個辦法穩住劉表,趁他還沒有出兵之際,給他點好處,讓他打消出兵的念頭。等到趙將軍凱旋歸來,在叫劉表連本帶利吐出來?”
張昭話說完,便不停的給顧雍使眼色,後者明白張昭顧忌他的財政預算怕要透支,在無力發展農商業,不由也開口幫腔道:“張大人說的有幾分道理,如此不失一個權宜之計,也是相對穩妥一些。”
顧雍話一落完,張浪便冷哼一聲,顯然對他們的保守不太滿意,喝聲道:“我張浪自徐州起兵以來,屢屢以少勝多,出奇制勝,什麼時候開始變成要搖尾乞憐,討好別人,看別人臉色過日子了?”
張昭急忙作揖,聲音裡聽不出他應該張浪怒火而有些波瀾,相當平和道:“屬下沒有那個意思,只是屬下以爲,大丈夫能屈能伸,不爭一時之利,萬事當已大局爲先。當然如若還有別的更好辦法,那是再好不過了。”
張浪恨恨的拍了一下坐椅,沉聲道:“田豐,你有什麼想法?”
田豐低頭沉吟半刻,才緩緩道:“和劉表的仗,打一定是要打的,但怎麼打,還是門學問,主公還是容屬下在想想。”
張浪點點頭,心知這事情也急不得。
倒是新來的魏延得到張浪信任,信心大漲,只是他資歷不夠,官職不高,所以也不敢擅自發言,只能眼睛不停的往張浪身上溜轉。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張浪終於發現他的意圖,心中一動,當日諸葛亮六出祁山之時,魏延曾經獻計諸葛亮,讓諸葛大隊兵發隴西,他則帶5000人,兵出子午谷,直取長安,但是保守的諸葛亮認爲此計太過冒險,所以沒有采用,雖然如此,也可從中看出魏延膽大冒險的精神,特別是在這種困境之時,特別需要。張浪不由帶點期望,問魏延道:“魏延,你有主意嗎?”
衆人雖然知道最近張浪剛剛提拔一個叫魏延的人,但卻不知他到底有何本事,聞言不由都注視過來。顯然魏延十分興奮,本來暗紅的臉膛變的更加紅通,聲音更是中氣十足道:“若想以江東攻戰荊州,可分水陸兩條。由於江東諸郡處於長江下流,雖然有夏口如此堅城,但卻仍要沿江而上,加上荊州水軍戰鬥力極強,總的來說對於我軍來說是十分不利的。既然水路打不開,便由陸面一帶入手,長沙、桂陽都是重點下手的對像,只有這樣,吸引劉表防守的目光,纔有可能從長江打開忽破口,近而挺進荊州。”
張浪嘆了口氣,魏延也許以後很歷害,但現來說,他還是十分的稚嫩,那是啊,不是每個人都是天才,張浪搖搖頭道:“魏延啊,你要搞清楚,現在是劉表來打我們,不是我們去找他們麻煩了啊。想想怎麼守住纔是問題啊。”
魏延臉上紅彤,看他表情還有幾分尷尬,就知道他對自己十分不滿意。
張浪眼睛又望着孫策、魯肅。
兩人接觸到張浪的目光,同時把頭低了下來。
張浪鬱悶的很,這兩人看來還是要一段時間來適應自己啊。
場面又陷入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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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浪喃喃道:“如果要是奉孝在就好了,我也不用這麼煩了。”
衆人不由同時想起郭嘉,心裡也暗暗嘆息。
下排一身盔甲的黃敘忽發奇想道:“主公,不如重演一次蔣將軍那奇忽襲隨州戰役之舉?”
衆人同時一亮,蔣欽奇兵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從夏口閃電般撲向隨州,打了一個劉軍出奇不意,並且成功拿下,而且還堅守半旬,迫使黃袓不得不往襄陽退兵,一時間成爲江東佳話,甚者成爲防衛戰中圍魏救趙的經典之做,讓很多人到現在還精精樂道。”
這回輪到田豐說話了,他皺着眉頭道:“黃敘,你怎麼和魏延一樣,到現在還沒有搞清形式?現在的問題關鍵是:我們不是怎麼殺敵退敵,而是怎麼成功布下防禦線,不讓劉軍對我們毫無顧忌的衝殺,只有拖住劉表軍,我們纔有機會談怎麼反擊怎麼打?”
黃敘雖然對上比自已高一輩的田豐,而且心裡十分敬重他,但是還是反擊道:“田先生,劉表到目前爲止還沒有出兵啊?既然如此,那我們在這裡空談什麼啊?難不成爲了防止劉表殺來,把士兵調起,在江東如此廣闊的防線亂布一通,這樣不但把有限的兵力分散,而且給了劉表個個擊破的大好機會。這如何能行?”
張浪黑着臉道:“劉表出兵,已是必然,而且我相信不會用了多久,在這一點上,你們不用討論,我比你知道的多。你們要多想的是,怎麼樣才能把有限的兵力發揮出最大的功用。因爲我們到現在對劉表的戰略佈署一點消息也沒有,他們從哪條路線出兵,又有多少兵力,領軍大將又是誰,這些我們完全不知道。如果正面來,我倒不擔心,怕只是怕他們會來陰的,一夜之間,大兵壓境,不等我們援兵上來,就奪下防守重鎮,這纔是我最擔心的。”
黃敘認真道:“既然我們不知道,那就引蛇出洞,把他們引出來,再牽着他們鼻子走。”
張浪忽然有些醒悟,眼裡閃着驚喜的光芒道:“黃敘你說清楚一點?”
黃敘恭敬道:“其實,只要主公派出一隊人馬,在劉表邊界搞一些衝突,本來就有打算的劉表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出兵也就成了名正言順。這樣一來,不就是把他們的目標明朗化了嗎?我們也不擔心他們什麼時候會來陰的,讓士兵在前線也不用整天提心掉膽強的。”
張浪點頭讚許道:“不錯,只要劉表軍隊明朗了,我們纔有用計的機會,你說的很對啊。”張浪長身而走,走向黃敘,仔細的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雖然黃敘還是像一個開始那枯瘦,但是以前臘黃的臉,早就成了黝黑,而且還透着淡淡的紅潤,從色澤上看起來,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了。張浪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錯啊,看來這些的歷練,讓你也長了不少知識。”
黃敘乖巧道:“這全是主公的栽培。”
張浪哈哈大笑,一掃剛纔的陰霾,高興道:“黃敘,你馬上帶三千人馬去豫章,現在長江防線十分森嚴,又有黃祖這樣的水頭老賊把守,不太好混水摸魚。倒是豫章那方面,趁着長沙桂陽沒有什麼準備,你去攪上幾局。記的哈,一定要把劉表惹的怒起來。順便你和呂氏兄弟們把在翻陽的水賊也給幹了。”說到此時,張浪眼神陰森森的。
黃敘高興的接下命令。
沉默半天的張昭,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主公,如此這樣做,劉表就算如你所願,大兵壓境了,那我們還有什麼多少能力能抵抗呢?”
張浪嘿嘿笑了兩聲,沒有說話。
田豐接口道:“這樣一來,魏延和黃敘前面說過的話,或許還能派上用場了。”
張昭擔心道:“事情說的容易做的難,當年趙括……
張浪很快伸手打斷張昭的話道:“我說子布,你怎麼越活越膽小了?我承認在內政上、在城市的建設發展上,你的確是一把好手,可以在江東現在還沒有一個人能趕超的過你。但是在軍事上,說難聽一次你什麼都不是,前畏狼,後畏虎,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
張昭不知道張浪是在表揚還是在批評自己,只感覺火辣辣的老臉通紅。
張浪好像又回來一開始來到漢末那個意氣風發,激揚文字的他,整個神采奕奕道:“就在前不久,你們也知道的,曹操用7萬的兵力,打敗袁紹七十萬的人馬,勝了這一場看似實力懸殊的戰鬥。曹操靠的是什麼?不是人多,而是他們幾個人精明的頭腦;既然這樣,爲什麼我們不能?再則,我們和劉表的差距也不是很大,那我們應該更有信心纔對。”
幾個有點保守的文官,終於沒有一點話說。
張浪心情變的極佳,轉身對田豐道:“符皓,看來我又是白擔心一場了,你現在秘密開始調動所能調動的人馬,務必要在五萬以上的人馬,如果真的不夠,你可以從壽春、淮泗等抽調一些人馬來。但是事先一定要和張遼打個招呼,他們有個準備,保護好這幾個地方的要衝路線,以防萬一。”
田豐點了點頭。
張浪又對着張昭,看張昭那副滿臉鬱悶的表情,哈哈笑道:“子布,是不是又在爲你的軍資煩了?每一次要打仗,你都是這樣,難道你不知道嗎?沒有戰爭,就沒有時代的進步。投入一些錢,是爲了賺更多的錢。行了啦,別臭着臉。我知道你有辦法的。呵呵。”
張昭還是一臉倖幸道:“主公,屬下真的感覺應立足自身發展,根基穩了,底蘊豐富了,纔有資本去東征西戰啊。”
張浪笑道:“你呀,整一個完美主義者。我也不和你多說了,如果還認我這個主公,就去辦吧,給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
張昭這纔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
張浪分派完畢之後,虎目掃視衆人,眼神開始變的嚴肅起來,板着臉,認認真真道:“你們也知道,我張浪當日奪徐州爲根基,卻不趁青州混亂之際,北上發展,那是因爲北方形式太過混亂,而自身沒有多大實力的緣故。當我張浪決定南下江東之時,便已決定依長江之險,構築這道天然防線,西起蜀川爲首,漢中爲控制點;中以荊州爲跳板,兩湖爲戰略點;東吳自是扼守江淮防線,把整條長江有機聯合在一起,只有控制住這三點,長江防線纔算完整。我本打算用十年時間平定、穩固並且發展江東六郡八十一州,但爲我爭戰中原的最大本錢。如今十年之期所剩無已,所幸東吳日益穩固,防線完美成形,雖然還有些不足,但是,我們時間已經不多了,曹操官渡的勝出,必然加快河北的一統。一旦黃河北方成功統一,那麼接下來,江南必然面臨刀劍之災。所以現在我們必須加快步伐,幸好,我們做的也不錯,現在,是開始銜接“楚身”時候了。這是我們長江防線的第二步開始。荊州,作爲中原跳板,北伐重要的基地,不但可屏蔽江南,加深縱深,而且還是一個天然的糧倉,地理位置的重要性自是不用多說,所以這一次,我們無論如此要扳倒劉表,控制兩湖區域。增加與北方對抗的砝碼。在這裡,我拜託各位,一起努力吧。”張浪說完這話,吸了口氣,給在會場裡的每人深深鞠了一躬。
衆人都慌了,每人都跪了下來,心裡深深爲張浪所說打動,大家都緊緊拽着一口氣,只希望與劉表之爭早點開始,好完成張浪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