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蓉撫摸着隆起的小腹,搖頭無奈道:“郭環懷了呂布的孩子。”
張浪有些失神道:“怎麼會這樣?”
楊蓉嘆了口氣道:“我當日十分嚴肅的問她,如果不是真的喜歡呂布,那就把孩子打了,可她死活也不肯。”
張浪心情大壞,難道郭環對呂布動了真情?甚至願意爲他懷上孩子?張浪頗有些難已接受,只感覺心裡開始隱隱做痛。這完全是自己把這個救命恩人往火坑裡推啊。假如郭環與別人發生這種事情,張浪或許不會有這樣內疚的想法,但是與呂布,那就完全不同了。這個呂布野心極大,自己也有沒有把握能能否完全控制住他,如果呂布又像一開始那樣,先反丁原,又背叛董卓,那麼接下來會落個什麼下場,沒有人會說的清。郭環也必然會受到牽連。
本來張浪一直以爲郭環不可能會真的喜歡上呂布,她這樣做,只不過是不想讓自己爲難罷了。但是,這樣的事情也都發生了,張浪不得不承認,呂布雖然飛揚跋扈,但他長的相當俊朗,極有男人味,的確很容易吸引女孩子歡心。郭環到了這個地步,心甘情願爲呂布懷上孩子,可以說,完全是自己一手製造而成。
幾個人一時各懷心事,房裡一片沉寂。
半響,張浪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道:“難怪呂布最近越來越安份了,不在隔三差五就來找我讓他上前線,打袁紹、打曹操什麼的。”
“這是爲什麼呀?”秀兒睜着黑黑大眼珠子,有些不解問道。
張浪道:“呂布除了正室嚴氏育有一女之外,雖有多房侍妾,切並未懷上一男半女,試想想,不孝有三,無後最大,如果沒有個男丁來接替呂家香火,呂布心裡哪會開心。”
秀兒點點頭,嬌笑道:“難怪,看來環姐姐現在給呂布當寶拱着,捧着怕疼,放着怕摔。”
張浪心裡又一陣失落。
文姬瞪了秀兒一眼,似怪她說話怎麼不經大腦,然後安慰道:“夫君,不要想多了,一切順其自然吧。”
秀兒吐了吐可愛舌頭,上來拉住張浪手臂,溫柔道:“是呀,夫君,環姐姐想跟呂布,那就隨她,人各有志,不能強求嘛。誰叫當時你自己不好好把握機會啊。”
張浪鬱悶的看了秀兒一眼,搖頭道:“你不會明白的。”接着就坐在椅子上,抱起張琰,獨自想着心事。
楊蓉想站起來,可是感覺不方便,又躺了下來,只能側頭對張浪道:“人各有福,萬事不能強求,你不是也常說嗎?強扭的瓜不甜,郭環想這怎麼樣,就讓她怎麼樣吧,難不成你還真想幹涉她的生活不成?”
張浪苦澀道:“呂布的事情,郭環的事情,沒有人能比我知道的更清楚。”
楊蓉白了他一眼,嗔道:“就是,什麼事情你都最清楚,這樣行了吧。”
張浪沒好氣道:“本來就是。”
文姬站起來,大大方方,頗有幾分家庭主婦的味道,她道:“好啦,不要說了,你們也都餓了吧,我們一起用晚膳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在說吧。”
用過晚膳,楊蓉因爲行動不便,就去臥室休息,文姬又要哄張琰睡覺,所以也忙。那對姐妹花,一個去服侍楊蓉,一個幫忙照顧張琰,也就沒空了。而秀兒不知道與糜環嘀咕些什麼,竟然讓足不出戶的她,興高采烈的陪秀兒出門,還帶着大批侍衛。
只留下張浪一人,孤孤單單一人。
張浪思來思去,最後想起好久沒有給老丈人蔡邕請安了,人安好歹也是自己岳父大人嘛,而且也快花甲之年,下輩子也應該常去請下安。既然有這樣的想法,張浪就出門去拜訪蔡邕。
本來蔡邕與張浪是一同住在一起的,蔡邕歸隱辭去官事之後,顯的無事可做。便想在自己的興趣愛好之上,更上一層。於是決定去城外覓一清靜之所,好斷了自己五根雜亂,能休心養性,好讓琴技與書法上更上一層。
本來前些日子蔡邕每過上半旬就會來請求楊蓉一些問題,但是楊蓉這一回懷上孩子,那就不方便了,也不敢讓她多勞體傷神,所以也就沒怎麼來。
張浪讓典韋備上馬車,又讓韓莒子、韓山領着十來個鐵衛,一同出城。
蔡邕所住之外,顯的格外幽靜。如果是白天,還能在太陽光下,看到一望無際沉甸甸的麥穂,閃着迷人的金黃色,一片山風下,有如千萬之手在搖曳,唱說着豐收的一年。雖然此時夜色全暗,但天上有輪皎潔的明月,讓稻田披上一層銀色的光芒,不時彼此起伏,十分好看。
而蔡邕的新家,就是在田地邊上。
不遠處的莊園裡,不時閃着點點燈火,飄出絲絲琴聲,伴着不停的蛙鳴蟲叫聲,成爲最爲經典的田原琴音。這裡環境優雅,極富有大自然的氣息,與城裡的萬家燈火、熙熙攘攘形成極其鮮明的對比。
小心走過田路上,土地略顯鬆軟,又有些溼滑,但張浪興趣盎然,不時叫衆人加快速度。
很快就來到莊院前。
莊院前面高高懸掛着兩個火紅燈籠,上面各寫有一字“蔡”。
張浪示意典韋上去敲門,這廝倒好,放開嗓子,大叫道:“有人在嗎?”停了停,典韋見沒人迴應,又用力“啪啪”敲了幾下,整個莊門振動。
張浪怪罪道:“典韋,你這麼哪裡敲門啊?再來幾下,我看這門都要給你拆了。”
典韋摸着大頭傻笑道:“不會啊,這個門很結實。”
張浪道:“再結實也經不起你這樣折騰。”
典韋急道:“主公,俺說的是真的,這門真的很結實,不信我撞給你看。”
還沒等張浪開口,典韋倒真的捥起衣袖子,往後退了一大步。
張浪爲之絕倒,笑罵道:“別,別,我相信你就是了。”
典韋嘴裡嘀咕道:“俺家還沒有撞呢。”
就在兩人說話間,莊門開了,探出頭的竟然是個女侍從。
那侍女看外面一大羣人,臉落出戒備之色:“你們是誰?深更半夜到這裡做什麼?”
典韋上前兩步,一手扶住大門,然後粗聲道:“俺家主公來了看望泰山大人,你快去通報一聲。晚了,小心俺宰了你。”
張浪心裡有點懷疑,當日蔡邕搬到這時,文姬親自給他從自己府上挑了幾個手腳利索的侍女小廝,但是蔡邕就是不收。還言一個落個清靜。怎麼現在忽然冒出一個侍女呢?雖然如此,張浪聽到典韋的話,還是笑罵道:“別嚇人家了,你看他都怕成一隻小兔子了。還有你這麼兇,是不是在家裡給母老虎欺負了?所以出來在人家小姑娘上發發火,找回點面子?”
典韋臉紅的像個大豬肝,兩手不自覺間交織在一聲,不知道說什麼好。
張浪哈哈大笑道:“不是吧,蒲柔還真的那麼兇啊?”
典韋連聲爭辯道:“不啊,她的豆腐很好吃啊。”
張浪笑彎了腰,差點喘不過氣來。典韋與蒲柔對上眼之後,張浪乾脆促成好事,送他們進了洞房,而典韋現在是一天不吃豆腐,就感覺渾身不是勁,就爲這事,張浪可是沒少取笑典韋。張浪搖頭搖,止住笑意道:“行了,那你以後多吃點豆腐吧。”
張浪又對那侍女道:“你去通報一下,就說女婿張浪來給他請安了。”
那侍女狐疑的看了張浪一眼,又看了尷尬站在一邊的典韋,心裡暗思怎麼還有人三更半夜來給老丈人請問的?她想歸想,嘴裡卻沒閒着,飛快道:“你們等等。”說完啪一聲,合上大門,給張浪一個閉門羹。
典韋正鬱悶,碰到這回事那還了得,正想破口大罵,卻給張浪止住,這纔有些憤憤不平。
不多久,裡面響起腳步聲,越來越近。接着莊門開了,正是剛纔那個侍女,不過邊上已經多了個老人,正是蔡邕。
蔡邕風采依舊,飽經滄桑的臉上帶起陣陣笑意,那一頭白髮鬚眉,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之味。
張浪行了一禮道:“婿張浪,見過泰山大人。”
蔡邕哈哈大笑,聲音中氣十足,看來近兩年來保養越來越好,又得養生之道,不在有老態龍鍾感覺,反而老當益壯,格子越來越硬朗。他一手扶起欲行大禮的張浪,一邊笑呵呵道:“剛纔小月還對我說有兇人冒充女婿,想來這裡行兇,好讓我不要出來。卻沒想到正是張浪你這小子來了,怎麼了,忙的只有三更半夜纔有機會來看望我這個老骨頭嗎?”
張浪見蔡邕變的如此開朗,不由笑道:“老丈人,你也知道的,我事情是很多。”
蔡邕點點頭,道:“是啊,一地之主,如果不忙,那他也不是個好官。來來來,大家進來在說,進來在說。”
張浪隨後一個請,讓自己老泰山先進,自己則隨後跟進。
這個院子其實也不大,與城裡容易的四合院一般,一廂、一廳、二房,顯的十分緊促。
待張浪請老丈人入了高堂,自己則在下陪坐,典韋老實的守在門口。
侍女則端上茶水,給兩人倒上,然後乖巧的退了下去。
張浪隨意看了一眼,感覺到這個侍女長的挺水靈的,身材很棒,臉蛋也不錯,好像有在哪裡見過一樣。不由打趣道:“難怪岳父大人要移駕城外,過起田原生活。起先倒讓小婿以爲是真,現在才發現原來是岳父大人金屋藏嬌,過去神仙眷侶般的生活。看來岳父大人雄風不減當年啊。難怪現在如此春風滿面,笑口常開,不錯不錯。”
換做別人,如果這樣調侃長輩,一定是會給認爲大不孝的表現,但換住蔡邕就不同了,蔡邕和張浪在一起這麼多年,哪裡不知道張浪本性,這小人本來就是沒大沒小,又愛開玩笑,而開的玩笑又讓人哭笑不得,久了,蔡邕也沒放在心上。這回他也一樣,只是針鋒相對道:“金屋藏嬌?我看是你吧,風聞最近甄丫頭被你非禮了,這事還沒完,你又藉着楊蓉名義把大喬迎進家中小住。我看你是想金屋藏嬌纔對吧。小子,我告訴你,別老想得隴望蜀。這樣可不太好哦。”蔡邕笑咪咪說完這話道。
張浪嘿嘿道:“哎,幹什麼你非是我老泰山大人呢,我們做個忘年交遠遠好過這個關係啊。”
蔡邕哈哈笑道:“可是什麼時候把我當成泰山大人看啊?”
張浪對蔡邕擠眉弄眼道:“那倒也是。”
蔡邕道:“看,我這女婿真孝順,明知我老骨頭一把了,還三更半夜跑來,美起名曰給我請安,我看是你想早點請我這老骨頭進棺材纔對。”蔡邕越說越起勁,最後還道:“是不是我最近剛收了個義女讓你這小淫賊知道了?所以想來個大小通吃,把我蔡家的女兒全收纔開心?”
張浪打個哈哈,隨後疑問道:“岳父收的義女?怎麼從沒聽你說過啊?最近才收的嗎?”
蔡邕輕撫着雪花白的鬍鬚,長嘆一聲道:“是啊,大概是兩個月前吧。那天早我向往常一樣起來,卻發現在院門口發現一個女子暈在那裡,發現她枯瘦如柴,有好幾日未曾進食,於是我動了好心,收留了她。後來發覺小月不但心靈手巧,而且樣樣精通,就算不會,也是一學就懂,悟性過人。哎,你也知道人老了,總想有個伴,這個丫頭又善解人意,所以我乾脆讓她做個女兒。”
張浪點頭道:“原來是這樣。”
蔡邕開玩笑道:“你不會真的看上了吧?我把文姬給你了,小月可不給你哦。”
張浪笑道:“岳父你想到哪裡了,我只是感覺小月總是有那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
蔡邕不已爲意道:“天下之大,長的像也不足爲奇,就算以前真的見,那也是正常的很啊。這麼多人,來去匆匆,就如一過客,太正常不過了。”
張浪給他這麼一解釋,心中釋然,便不在追問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