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惇迅速收拾完戰場,就趕了回來。
“收穫如何?”張揚問道。
夏侯惇笑着點點答道:“能用的戰馬兩百匹,不能用的我都吩咐人給割了,晚上咱們加餐。”
張飛一聽眼睛一亮,湊過來嘿嘿道:“又有肉吃了,老徐烤肉的獸醫還真的不是蓋的晚上有口福嘍”
夏侯惇張揚相視一笑,就見夏侯惇慢慢收住笑容,目光越過他投向了遠處的渺渺遠山,然後看着張揚低聲問道:“前面探路,情況如何?”
張揚沉聲道:“不太好,郭汜守的很嚴實,硬衝的話,恐怕會傷亡過大也難過去。”
夏侯惇一皺眉,然後尋思了一下對張揚建議道:“把他們引出來野戰,消耗他們守關的力量,趁機奪關?”
張揚苦笑着搖搖頭:“這麼久以來,郭汜一直緊緊守着大龍溝不出,哪怕我們沒團團包圍之時,也是如此,可見郭汜是個極爲小心謹慎的人。想要逼他出關迎敵,怕是不易。”
夏侯惇面沉入水地點點頭,張飛也是瞪着眼苦悶地說道:“好不容易把敵人五路大軍都調開,只剩下前後兩路人馬了,可是過關的好機會。等他們發現上當,立刻趕回來合圍,我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張揚點點頭,然後轉頭問道張飛:“翼德可有計較?”
張飛一愣,然後連連搖頭,嘟噥道:“我哪裡有辦法,太費腦子。”說着,張飛就拍拍腦袋,對着張揚夏侯惇嘿嘿笑道:“這種事情你們想就成了,我就不管了。我去準備架火燒烤去了啊,晚上嚐嚐俺張飛的手藝”
張揚夏侯惇等人都是哭笑不得,張揚只得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道:“罷了罷了,語氣這樣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還不如邊吃邊聊邊想呢。”
然後他指着河邊灘地上已經開始架起的柴草支架,已經縷縷炊煙的篝火,對着衆人說道:“一起去吧。”
“好啊,今天咱們就自己烤自己吃,看看誰烤的最香”夏侯惇也難得地放開了壓抑的軍旅心情,開懷道。
“是啊,機會難得,可不能錯過了走了”張揚也想着活躍氣氛,於是也開口笑道。於是衆人都大聲叫好,一起朝着那邊簇擁而去。
“我得去請鄭姑娘,讓她幫我烤東西,味道一定很香”張飛剛坐下,就一屁股跳起來大聲說道。
衆人大笑,張揚又吩咐道:“把李先生也一起請來吧,這樣熱鬧的場合,怎能少了他?”
張飛拍拍屁股上的灰塵,擰着眉毛似笑非笑地說道:“少不了他,我一定要讓他吃飽吃好”
曉娥鄭冰蓮兒都很快來了,多日臥牀的曉蝶此時也一起跟着出來了,看着她面帶紅暈的臉龐,張揚總算是放心了。
“來,曉蝶坐這兒。我知道你的手藝不錯,可得幫我多烤些纔是。”
張揚一面往跟旁夏侯惇那兒擠,一面將騰出來的位置墊上厚厚的三層乾草鋪墊,這才笑着向曉蝶打招呼。
曉蝶有些猶豫地看了曉娥一眼,曉娥很大度地湊到她耳邊說道:“這些日子相公可沒少疼我,也該輪到你了啊。去吧。”
曉蝶向來知道妹妹活潑大膽,自然知道“疼”是什麼意思,不由地雙靨生暈,在衆人善意的目光中她靦腆而歡喜地輕聲答應了一聲,就輕步走到張揚身邊坐下,然後身子輕輕地跟張揚的靠在一起,兩人相視一笑,然後開始各自拿起穿好的肖的又薄又細的馬肉開始在火上燒烤。
紅通通的篝火映着她恬靜而幸福的小臉,張揚輕輕地注視着她,看着她低垂着修長如扇的眼瞼專治地替他烤制,張揚覺得心裡像是喝了甘醇的美酒一樣,有些溫馨寧靜的陶醉。那美酒,就是身邊的人兒啊。
張飛看着張揚曉蝶深情流露的對視而笑,有些嫉妒地瞥了他們一眼。也不敢落後地學着張揚,對身邊的夏侯惇和李恬嚷嚷道:“你們兩個都給我向兩邊挪挪,這裡有人坐的”
夏侯惇看看自己已經跟張揚緊緊靠在一起的座墊,苦笑道:“乾脆把我擠出局得了,我是挪不動了。你看着辦吧。”
說着,夏侯惇就低下頭兩耳不聞窗外事一般,專心致志地把手中的肉串在火上緩緩地翻着,看着它一點點地變焦變香,把張飛完全丟到一旁去了。
張飛瞪了他一眼,卻是沒有辦法。只得狠狠地威脅到李恬:“這裡比較擁,那邊人比較少,你到那邊去吧。”
然後他目光迎上鄭冰,就變色龍一樣,瞬間完成轉換,對着鄭冰溫柔地笑着說道:“冰兒姑娘,坐這裡吧,方便俺向姑娘學習烤制技藝。”
鄭冰看着一臉尷尬不知如何作態的李恬,莞爾一笑道:“好啊,奴家在西涼曾在草原上呆過一段時光,每天騎馬放牧,吃燒烤看星星,很自由快樂的一段時光。嗯,好久沒有動手了,也不知道能烤出什麼成色的東西來。”
張飛一見她答應,很是歡喜,忙道:“冰兒姑娘太自謙了……姑娘烤出來的東西一定比皇宮裡做出來的還好吃。”
幾人見張飛一副豬哥模樣,都相視一眼忍不住沒好氣地笑了。
這時李恬剛要起來告辭,卻被鄭冰叫住。她對李恬笑道:“先生與奴家都是西涼人,難得有機會一起聚聚,可是要好好聊聊纔是啊。”
李恬尷尬地看了怒目而視的張飛一眼,勉強到:“算了吧……”
而張揚也開口勸道:“先生是客人,怎麼怠慢了客人?我們馬上就要突出重圍了,慶祝重生怎能少得了先生?先生就別再推辭了。”
夏侯惇等人也都在勸,李恬這才坐下了。
望着身側美的讓人無法呼吸的美人兒,那若有若無的幽香,那如水的柔柔眼波都讓張飛陶醉。
“以前睡過那麼多女人,加起來也抵不上她一分啊……前些年白活了”張飛望着篝火映照下,白衣玉面美不勝收的玉人,癡癡地想道。
但是美人雖然就在身側,卻只跟他客套了兩句,然後就跟李恬你說我笑湊到一塊兒分不開了,看的張飛又急又恨十分火氣。
“老東西,你個臥底,若不是劉揚留着你繼續釣魚,老子現在叉子上叉的就不是馬肉,而是你的肉了”張飛心中冷冷地笑道,看着跟李恬相談甚歡很是開心的鄭冰,眼珠子一轉,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你不走,我就讓你走。”
說着,張飛就站起來抱歉地說道:“內急,方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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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飛裝模作樣地掏出傢伙在隱秘密處半刻,就回來了。就看見蘇寧正快步往張揚那邊趕,於是一把攔住蘇寧,嘿嘿笑道:“蘇兄弟,我知道你們影字營都是奇人異士,寶貝多得很。有沒有讓人吃了拉肚子,拉的起不來的那種?有急用”
蘇寧警惕地看了張飛一眼,張飛馬上知道了他的顧慮,於是指着篝火處李恬小聲道:“那個傢伙是臥底,你們主公想讓我整整他,行個方便吧。”
蘇寧看了李恬一眼,又凝視了張飛一眼,點點頭就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紙包塞給張飛道:“這是‘大泄八塊’,比巴豆粉還厲害,吃了保準兒大便如水,一泄千里。走了。”
“謝了”張飛說着就屁顛屁顛地跑回去,就見鄭冰正準備把她自己烤好的噴香金黃的肉串笑盈盈地遞給李恬。張飛冷哼一聲,就飛快地躬身把烤肉串奪過來,然後在徵兵等素有人驚愕的目光中,張飛嘿嘿一笑道:“我剛剛跟那邊的兄弟討了一包調料,就想着讓李先生嚐嚐,看看好不好吃。若是好的話,我就自己也嚐嚐。若是不好的話,我丟了就是。”
聽了張飛的話,衆人忍不住腦門上生了黑線,實在是太不把李恬的人格放在眼中了,都把他當成小白鼠了。
說着,張飛就把那包“大泄八塊”笑呵呵地到了一半在那金黃香濃的肉串上,小心地拌勻了吸收了,才轉交給鄭冰,示意她道:“讓李先生嚐嚐吧?”
鄭冰一看張飛笑容中不時閃現的詭笑,就知道這“調料”有問題。但她是不會說破的,而是依舊笑盈盈地用白生生的小手將肉串奉到李恬面前道:“先生,嚐嚐吧?張將軍的一番心意呢。”
李恬嘴角抽搐了幾下,笑容有些僵硬地笑了笑,但還是緩緩接過來,在衆人注視下輕輕咬了一口。
“味道如何?”張飛笑着問道。
李恬自然不能說不好,於是點了點頭,卻聽張飛笑着說道:“先生既然喜歡,我再用這些調料烤些給先生就是了。”
李恬忙搖頭把那串肉串吃完,然後連連擺手,對張飛笑道:“不必了,好東西還是大家分享的比較好。”
張飛點點頭,而那包“調料”卻是不知去了何處。然後他不再看李恬,而是自顧微笑着,開始可以找話題跟鄭冰客套,決不讓她有機會跟李恬說話。
李恬剛剛吃下肉串不久,就感覺到腹中一陣亂叫,然後那晚吃了巴豆粉,拉的他躺了一天沒起來的感覺又回來了
李恬忍着肚子裡翻江倒海想排泄的衝動,尷尬地對衆人行了一禮,然後就飛也似地跑開了,尋到一處隱秘密處,飛快地脫下褲子。然後“噗”地一聲,如水的便液就如山峽大壩泄洪一樣,傾瀉而下。
他卻不知,在他排泄如山的廢物不遠處,嚴慶正伏在那裡忍受着讓人窒息的臭味。
當李恬脫力般拉完,他正準備掏出身上的情報,用約定好的方式埋好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整個身子就撲倒在他自己排出的那如山的東西上,好不噁心。而他的密保,他對張揚的懷疑的密信,都沒機會掏出來。
“真晦氣”嚴慶捏着鼻子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再也不看一眼,就飛快而去。
曉蝶將一船船烤的外焦裡嫩加了真正佐料的肉串遞到張揚手中,張揚輕輕一咬,頓時感覺美味無比,再看着一臉期待,一雙大眼睛滿是期許地等着他的評價的曉蝶,這美味又多了一些溫馨和感動的味道。
“很好吃,這時我現如今吃的最好吃的東西了。沒有之一。以我們曉蝶這精湛的手藝,我以後可是有口福了啊。”張揚一邊狼吞虎嚥一邊看着曉蝶呵呵笑到含糊不清地說道。
在一片善意的笑聲中,曉蝶有些不自信但還是雙眼明亮地看着張揚,羞澀地低下頭諾諾道:“人家哪裡有那麼好啊……”
張揚已經將一串吃完,肯定地說道:“我還能騙你不成?快些再烤幾串吧,不夠吃呢”
張揚說完,夏侯惇,周倉也都紛紛嚷嚷道:“我們也有分的啊。”
曉蝶看着大家的善意,看着張揚開心的笑容,她突然有種想流淚的感覺。這種被人寵着愛着的感覺,真的很美好呢。
“嗯。”曉蝶咬着脣,雙眼明亮的如同黑夜中的啓明星,她堅定地點點頭開始低頭忙活了。
鄭冰看着幸福的曉蝶,看着溫馨的氛圍,她的內心也有種說不出的觸動。
剛剛收到蘇寧的回報,前方大龍溝已經發覺了他們大軍的動靜,但是隻派出了少量斥候,並沒有大動作,顯得依舊十分小心。而胡軫的人馬卻是加緊了步伐,尾追而來,現在前鋒猶在跟影字營和神臂營外人人馬交鋒。
張揚聽了這個消息,一皺眉頭,不忍打破如今這麼好的氛圍,而是自己心裡沉吟道:“大龍溝的敵人如此小心,可是對我等大大的不利啊。”
然後他緩緩站起來笑道:“吃飽了,咱們幾個去散散步吧?”
說着他給夏侯惇幾人使了個眼色,夏侯惇廖化會意地點點頭,都嚷嚷道曉蝶的手藝太好了,以後一定要蹭飯。
曉蝶自然猜得出他們是要離開談正事了,於是起身向他們行禮答謝。
張飛雖然依依不捨,但還是離開了美人身側,跟着張揚等人而去。
夜色開始漸漸降臨,聽着遠山的狼啼猿啼,望着星斗下玉帶一樣蜿蜒西去的河流,幾人一邊走一邊沉默不語。
“難”這是他們一致的想法和念頭,郭汜太小心了,只求無過不求有功,不管他們多少人馬根本不派出來迎戰,這就讓張揚他們崩潰。
大龍溝扼守了西去之路,艱難不可攀。石達開在大渡河全軍覆沒,他們若是硬攻天塹一般的峽谷通道大龍溝,也怕是跟石敢當一樣的下場。
但是糧草都沒了,又不可能天天這樣加餐吃馬肉,不過幾天集體就餓肚子了。最要命的還是,他們利用李恬送出假情報把徐榮董越的大軍騙走,但這個謊言很快就會破產。
等到敵人發現上當了,火速回援,而那時候他們還在大龍溝下面跟郭汜一上一下乾瞪眼,那時候張揚的計策就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本想着把敵人主力調開,方便自己過關,卻不想最後把自己送進了敵人的重重包圍。
大龍溝地界可比以前那些地方事宜合圍打伏擊好了不知多少倍,這等於是把自己當成餃餡子送到敵人這個麪皮兒上面,等着敵人來包圓了。
所以呀,機會和險情往往是對等的。冒險越大,機會就越大。這次也一樣,本來算計很好,機會也被創造出來了,將前面擋路的敵人的力量減弱到最小。可以說是儘可能地提升了過關的成功率。
但就是如此好的機會,若是不能趕在敵人趕回來合圍之前突破大龍溝,那機會立刻變成了催命符。先前還可以藉助複雜的地形,在險山惡水之間跟敵人周旋,但如今都到了大龍溝低下了,先前的地形優勢也一下子喪失殆盡,不能過去就等着全軍覆沒在這個谷地裡面吧
就在幾人默默無言之時,只見身後傳來一陣騷動驚呼。
張揚幾人信中一驚,立刻想到的是,敵襲
但等到他們轉身一看,卻是一個士兵嘴中詭異地噴着火,就像雜技演員一樣。但他的慘叫驚呼卻是告訴張揚,這絕不是雜技,而是真的着火了
張揚幾人忙趕過去組織人營救,一番折騰之後,火滅了,那個士兵燒的頭髮眉毛焦糊一片,臉和嘴也都糊了。但耗到命保住了。
“怎麼回事兒?”張揚望着狼藉一片的燒烤現場,凝聲問道。
“主公,也就是阿隆吃肉吃渴了,就用碗跑到河邊舀了一碗水,然後一邊吃肉一邊喝水……卻不想,突然我添了一把柴火,火勢猛地一穿,觸到了阿隆的臉……然後就着了……”
幾人都趕到匪夷所思,而張揚看到那個大碗中熊熊燃燒的水,突然心頭一顫,就在這時,那個大碗不堪這樣的燃燒的炙烤,突然爆裂開來,飛出滿天的碎屑。
張揚立刻失聲叫道:“這是石油啊”
然後他目光望向那條神奇的河流,順着玉帶一隻向着西南大龍溝方向而去。
“這條河是不是經過大龍溝?”張揚目光灼灼地問道。
“是啊,主公難道忘了,這條河就是炎河,我們來來回回走了好幾次呢。炎河穿過大龍溝,在西北方向匯入洛水。”有士兵立刻答道。
張揚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雙眼中頓時閃過明亮異常的光彩,然後就見她微微顫抖地說道:“我想到辦法了火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