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月英話音落下,在場之人皆是不明所以。
不過,在這個問題之前,這位女君還問了三個問題。
若與前面的三個問題相關聯,他們大概能猜到,這更多的土地和糧食,要麼與天子有關,要麼……與江東有關。
至於土地和糧食,在場沒有人會嫌它多。
“女君何意?”有人便問。
“又或者,女君想要我們做什麼?”另有人直接道。
誰都不是傻子,明白想要得到利益,前期至少是要有付出的。
這位楚安君把他們這一羣人都喊到了一起,必然是有所圖謀的。
黃月英感嘆,這些人果然是人老成精,能當上族長或者族裡話事人的,都是聰明人,笑着,“在下有一門生意……”
聽着黃月英說生意二字,衆人便都認真了許多。
“需要諸位投入些錢糧,在下保證,三月之內,十倍盈收。”
“十倍?!”
“女君這話……可當真?”
“需投多少錢糧?”
一下子,衆人便有些驚訝,紛紛問道。
三個月裡頭,十倍回報,這利潤可太高了,有人不信,有人心動。
若非眼前這位能出現在三位書屋裡頭,她身後還有小先生身旁的護衛首領,他們還不相信這樣一個小女娘便是楚安君。
可眼前這人是楚安君無疑了,所以……她的話,便有了可信度,因爲除去她本人,還有黃承彥以及劉表爲她背書。
再說了,他們這羣人,本來是要去求見劉表的,以求證城門外那封天子求援信的真僞,可只見到了劉琮,出了州牧府就被人請來這兒了。
此事,劉表不可能不知道。
“每一家,至少需糧十萬石,以及錢五十萬。”黃月英便以她想要的總量,按照在場這些世家們的數量,大概平均了一下。
這些東西,放到任何地方,那都很難一下子拿出來。
可唯獨,荊州這些世家不同。
荊州這十幾年來,多數地區幾乎沒有經歷過太大的戰亂,而且,相對其他地區來說,風調雨順。
所以,對在場這些有本錢去投資劉表的世家來說,這些東西,不算什麼。
再者,去年……這些人也都是收了兩季莊稼呢。
衆人聽了這數字,也在內心估量了一番,不算多,但也不算少,這生意若出了事兒,也不算特別大的損失。
但這些錢……如果是十倍盈利,那……就是好些年的積累了。
場內無人不心動。
“不知女君……是要做什麼生意?”楊氏族長好奇的問着。
“怎麼做這生意,諸位莫問,這生錢的法子,不可外傳。”黃月英搖頭,而後笑着,“不過,除去這些錢糧之外,諸位還得從家中選一可靠之人,隨我的人一道去江東。”
“江東?!”
衆人瞪大眼睛。
黃月英只是笑笑,“若諸位信得過在下,信得過黃氏以及楚紙,又有意做此生意,可與在下籤訂契書。”
於是,拍拍手,黃直便進來,將一堆早就寫好內容的契書,放到了黃月英的桌案前。
見得黃直,衆人對黃月英的身份也再無懷疑。
當下,便有人站出來,卻是習氏一族的族長,“老夫方纔進來時,女君便一言道破了在下身份,加上習書拜了小先生爲師,如今似乎是與承彥公一道在葉縣。女君這生意,習氏跟了。”
黃月英笑着點頭。
見此,多數人表示這生意能做。
在多數人的帶動下,剩下小部分還在觀望的少數人,也未曾落下。
……
與各世家簽完契書,又聊了會兒天,便已過了近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後,黃月英才請黃直幫忙送客。
待得所有人都走了,黃月英才鬆口氣。
雖然她並不怕這羣人,也沒有什麼好怕的,耐不住總歸是有些人八卦啊。
比方說,爲何小女娘還未定親啊?
又有的說,他們家中有才子,年齡、樣貌……與女君正好相配。
嚇得黃月英抓緊了簽字和用印的速度,然後趕緊讓黃直送人出去。
黃直失笑,“阿楚談正事時可全是淡定,此時卻是這般表情,何故?”
“直叔就莫要笑話我了。”黃月英無奈。
“阿楚此次籌集這般多銀錢,是要做什麼?”身後,黃武不解。
“賺錢啊。”黃月英很自然的道。
“如何賺錢?”黃武更不解了,要在三個月之內,十倍盈利……這生意,利潤也太大了些。
“山人……自有妙計。”黃月英笑笑,表情卻是嚴肅起來,“此番,需要兄長以及直叔都跑一趟江東了。”
“無妨,但如何做……卻需阿楚告知。”黃直點頭。
江東這地方,不安穩,時不時就會來一場叛亂,所以,黃月英還安排了黃武。
“契書上,我令世家在三日內將錢糧集於碼頭,屆時,大船順流而下,便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抵達江東。”
“可柴桑那頭……不是有江東軍嘛,若被攔截……”
“便言我等自益州而來,聽聞江東與荊州開戰,便帶了些糧食布匹過來做生意,再者……那張知仍是揚州楚紙代理商,其商行所用標記,我都有備着。”
“即便如此,到了江東,又當如何?咱們莊上有人在江東嗎?”黃直想了想,又問。
“自然。”黃月英點頭。
這些年,她是讓楚紙跟着各大代理商行天下了,可也不是真的完全就交給他們了,特別是交州、江東和益州,在她未來的計劃中,這些都是要和荊州連成一片的,她怎麼可能沒有準備?
“再者,豫章羅氏、熊氏,皆有生意在丹陽、會稽、吳郡。”黃月英又道,“此次生意,也是要分羅氏與熊氏一杯羹的。”
黃直點頭,“具體……”
“去了江東後,便對外說益州去歲豐收,又路過荊州,荊州作物一年兩熟,採購了不少,想着江東缺糧,依託羅氏與熊氏的商鋪,低價售賣糧食。”黃月英接着道。
“低價?多低?”
“比當地市場價格至少低兩成。”
“爲何?”黃武不明白。
“阿楚這是要讓江東各世家也降價售糧?”
“是。”黃月英點頭,“再以現錢去購買江東的糧食。”
“那……”黃武更難理解了。
“而後,我方糧價再低。”
“再低?那不就是一直在虧本嗎?”黃武瞪大眼睛。
“直至將糧價壓到市價五成以下,甚至,能壓得多低就壓多低,而後大量買進,將帶去的現錢全部用完。”
“全部?”
“是……這……”
“再然後,找人傳播消息,就道……孫策在荊州吃了敗仗,糧草被燒,馬上要派人回來採購糧草。”
黃直感嘆一聲,“阿楚這是……要從江東世家身上,割肉啊。”
“屆時,叔父便再命人擡高糧價售出便可。”黃月英笑着,而後嚴肅,“但有一點要注意,叔父與兄長儘量少露面,第二,時刻注意退路,莫要讓自己身陷敵營。”
黃直與黃武便是沒有了疑問,點頭應下。
“一旦事成,便自豫章退回荊州,多帶護衛,小心一些。”
“錢與船如何處理?”
“一半銀錢用來購置土地與絲綢,一半提前走陸路,從豫章退回荊州。”
“好。”
黃月英接着便把羅氏、熊氏以及她在江東安排之人的聯繫方式交給了黃直兩人,又一再叮囑兩人要注意自身安全。
生意敗了……沒什麼,這點錢,莊子上賠得起。
可人得好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