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是不遠。
十二月也到了末尾,正旦也是再有個七八日就要到了。
這一日,蔡瑁揉着眉心,看着眼前的黃月英,“好在,此事算是敲定了。”
“辛苦阿舅了。”黃月英安撫。
近段時間,她確實也發現了蔡瑁的才能,收買人心,各式各樣的手段都有。
荊州各世家一開始有幾家還想推劉琦上位,結果蔡瑁直接和楊家聯手,先是威逼,而後利誘。
言明此時的形勢,曹操定了北方,手下兵士衆多,戰力又強,若是曹操南下,唯有劉備是最好的人選。
無論選誰當州牧,如果劉備擋住了曹操,誰也不安穩,如果劉備擋不住曹操,那荊州覆滅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再者,劉備是也是漢室宗親,此時官職與能力又相當,若是劉備成了下一個光武,那麼漢室便依舊能延續。
對於在座的各大世家來說,漢室的延續,才能保證他們最大的利益。
所以,各大世家最終達成了一致,決定請劉備暫領州牧,統御南方各州,迎還天子,還於舊都,掃除曹逆。
而後,便是由蒯越起草檄文,這檄文,是要公告天下的。
“阿楚教導玄德公長子,也該用心些。”蔡瑁無奈,“那鄧艾不過南陽鄧氏的旁支,孫紹不過是孫氏的質子,你都日日帶在身邊。”
言下之意,便是劉備即將成爲荊州之主,阿斗的待遇就該提一提了。
黃月英笑着,點頭稱是。
沒有辦法,誰都以爲她教導阿斗不夠用心,但實在是,從如今這時代的知識要跳到未來時代的知識,跨度太大。
阿斗年紀小,資質也差些,她不指望阿斗能像諸葛均他們專精於某一科,只希望他能對這些都有所瞭解,不至於未來被人糊弄。
但這不是一年兩年就夠的,接下來,既然阿斗也得帶在身邊,那其他幾個人,都一起抓過來好了,讓諸葛均他們抽空給師弟們上課。
“習氏如今已有身孕,”蔡瑁於是也笑着。
黃月英明白蔡瑁的意思,如果習樂能生個女娃,便可以着手開始謀劃阿斗的婚事了。
“那就恭喜阿舅了。”
蔡瑁笑笑,不經意的問,“那日鄧艾與孫紹去了韓府,定是瞞着阿楚的,可對?”
“是。”黃月英無奈,“本來是給他們佈置了課業的。”
蔡瑁無奈,“兩個孩子確實機敏,阿楚帶在身邊,也是應當的,只是那孫紹……”
“阿舅不必擔憂,孫紹會被送來做質子,其實也是爲了避禍。”
“避禍?”
“是,自孫策離世後,孫紹便展露了天資,想撐起孫策這一房的門楣。”黃月英解釋,“但如今的揚州牧到底是孫權,孫權之後,難道還會把這位置傳給他其他兄弟嗎?”
“阿楚的意思是,若是孫紹再成長下去,說不得便會引起孫權的忌憚?”
“是,他到底,是孫策唯一遺留下來的孩子。”
在江東,孫策的名頭可比孫權響亮得多。
那些個老將,也多認孫策。
如果有朝一日,孫權的兒子都不成器,孫紹卻有足夠的能力,衆人如何選?
孫紹即便不想去爭這些,也會有人替他去爭。
蔡瑁便點了點頭,“那琦兒和琮兒他們又當如何處置?”
“之前給姨丈的那些份子,由姨母、琦外兄、琮外兄各領三成,剩餘的一成,給劉修,以保他們日後吃穿用度。”黃月英開口。
她給劉表的份子,有楚紙和青灰的份額,還有南蠻分部的鹽利,給幾個孤兒寡母吃穿,那是綽綽有餘。而蔡夫人手上,還有玉肌散的份子,日後也是完全不必擔心的。
蔡瑁便點了點頭,“如今商行的獲益有些大了,各世家極其眼紅。”
黃月英苦笑,“商行的利益看似巨大,實則如今只是堪堪填了虧損。”
“如何會?莫不是手下有人做手腳?”蔡瑁登時要發怒。
黃月英搖頭,“並非如此,而是阿楚原本謀劃是在所有郡縣,皆設一分部。”
“所有郡縣?”
“是,大漢十三州乃至海外,都要有興漢商行。”
“嘶。”蔡瑁倒吸一口涼氣。
黃月英這計劃,倒是大的很。
“是以,每開設一處商行,人、物、地,皆需支出,如今盈收,堪堪持平。”
“前期投入這許多,未來盈利會更多。”蔡瑁便安撫。
也幸好,這幾年青灰和蒸汽艦還有紅糖的生意起來了,不然他估計黃月英那商行還得一直虧損。
“是,未來還有許多盈利的項目,阿楚會適當考慮與各世家合作。”黃月英點頭。
所謂的合作,當然就是忽悠各世家出錢,在官府允許下,搞一些基建項目,而這項目的回收週期,會在十五年起步。
聽到了黃月英的這些話,蔡瑁算是鬆口氣。
因爲他被黃月英推舉暫領荊州牧這事兒,蔡氏其實也被推到了風口浪尖,太過矚目的世家,不一定能傳承久遠。
只有等到劉備領了這位置,這風浪纔會慢慢平穩下來。
“阿舅放心,阿楚明白,木秀於林。”黃月英再度安撫,“如今,興漢商行與蔡氏一般,皆成這秀木,需好生沉澱一番方可。”
蔡瑁欣慰的點頭,“可惜你兩個外兄,皆無阿楚你這般見識。”
“外兄們經歷的事到底太少了些。”黃月英想了想,道,“不若阿舅讓他們多歷練歷練。”
蔡瑁自是贊同的,他年紀也是慢慢大了,總該讓小輩們去試試的。
有黃月英帶着,他也放心些。
黃月英則是在蔡家吃了一頓飯,而後纔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這一頓飯,算是暫時打消了蔡瑁的疑慮,蔡瑁已經懷疑那日孫紹和鄧艾出現的動機,但顯然,那日真是巧合。
見到孫紹,便又給他加了課業。
孫紹不明所以,但還是應下了。
旁邊的鄧艾,眼中閃過一絲羨慕,但很快,黃月英就如了他的願,也給他加了課業。
“讓你們一天天瞎跑。”黃月英哼了一聲,而後便回了書房。
臨近正旦,蒯越已經啓程往許昌。
而襄陽的正旦慶,仍與以往相似。
不過,黃月英卻是要回楚安過年,到底,家還是在那兒。